回到櫻花林的家裏,夏風第一個推門而入。
“風笛,我回來了。”
風笛端著一杯茶坐在客廳,看到剛進門的夏風齜牙咧嘴的捂著後腰,一邊小口喝著一邊問道。
“你腰怎麽了?”
“額,沒事,被貓抓了一下。”
“被貓抓?”
夏風毫不在意的讓出房門。
“風笛,你看誰來了。”
隨後,維娜頂著一頭金毛左顧右看的走進來,對這個五髒俱全的小閣樓讚歎道。
“哇,這小別墅不錯嘛。”
“噗!”
看到進來的人是維娜,風笛將嘴裏的茶全部噴了出來。
因為維娜的行蹤沒有公開,所在夏風事先沒有和風笛她們說,現在突然看到一隻小獅子鑽進客廳,風笛差點被茶嗆到。
“陛下!”
……
風笛曾經是維多利亞北方軍區的士兵,脫離軍隊也是在維娜繼任國王之後。
並且,她不是十分清楚格拉斯哥幫與黑羽的關係,隻是偶爾聽夏風提起過。
此刻見到維娜本人,有這等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看到風笛噴掉了口中的茶水,“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維娜也十分尷尬。
“啊……你就是風笛小姐吧,哦,我們之前好像見過。”
風笛站的筆直。
“我是風笛,參見國王陛下。”
維娜隨和的擺了擺手。
“不用這麽嚴肅,這裏不是維多利亞,也不是什麽公共場合,別緊張,都是自己人。”
“哦……哦。”
維娜走到風笛麵前,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之前聽南希提起過你,聽說夏風來到東國以來,一直受了你很多照顧。”
“我們是朋友,互相照顧而已,陛下言重了。”
維娜點點頭。
“夏風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抱歉,我平時太忙了,上次你回維多利亞時我沒有當麵感謝你。”
“恩……恩?”
風笛的緊張瞬間消失,女人天生的直覺令她對“重要的朋友”幾個字十分敏感。
看著維娜泰然自若,以及夏風開心的像隻猴子的表情,風笛在這一刻產生了一種隱隱的無力。
嗯……至少在這個小破家裏,她女主人的地位恐怕要不保了。
……
對於黑羽的成員們來說,維娜都是他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同伴,不管彼此的身份如何轉變,當初黑暗時代同生共死的經曆都永遠不會忘記。
維娜到家後,客廳裏擠滿了人,處處洋溢著一種猶如家人團聚的歡樂氣氛。
夏風始終形影不離的呆在維娜身邊,不停噓寒問暖。
“維娜你冷不冷。”
“屋子裏這麽暖和,當然不冷。”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可沒那麽嬌氣。”
“哦,那你餓不餓。”
“還好。”
轉過頭,夏風扯著嗓子喊道。
“狼大,去沙蟲島抓幾隻最肥的沙蟲,晚上給維娜嚐嚐咱的產品。”
“好!”
……
皇家騎士團軍團長一直秉持著貼身保護的原則,但無奈客廳太小,人太多,沒過一會兒他就被擠到了院子裏。
“汪汪汪,汪汪!”
風寶雖然不會說話,但它通過對表情的觀察就能清楚的感覺到誰是外人。
沒給一點麵子,院子裏的風寶對著泰雷格就是一通齜牙咧嘴的狂吼。
院子裏了呆不下去,泰雷格隻能站到了大門口。
路過的拉普蘭德撇了他一眼。
“喂,你像個電線杆子似的杵在這幹啥呢。”
泰雷格十分倔強。
“我……我在為陛下站崗。”
“堂堂軍團長親自站崗?”
“咳,為陛下站崗是我的榮幸。”
“行吧。”
……
傍晚。
可憐的軍團長大人終於被叫上了飯桌。
對夏風來說,他和泰雷格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換位思考一下,當初的衝突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事實證明,泰雷格所在的羅蘭家族沒有半點私心,對皇室的忠誠天地可見。
當初維琳在臨死前曾經交待過泰雷格,羅蘭家族守護的不是她一個人,而是皇室血脈的正統傳承。
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
最後時刻,維琳已經承認維娜取代她,這是一種無言的傳承,泰雷格隻能含淚領命。
……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維琳已死,那段黑暗的曆史已經被照耀在維多利亞上空的太陽驅散。
逝去的人,也漸漸被遺忘。
飯桌上,看著被眾人簇擁的維娜,泰雷格一個人默默的心生感慨。
他有時候忍不住在想。
或許,黑暗過後的光明,也在當初維琳的預見當中吧。
……
“軍團長大人,喂,泰雷格,老雷!”
聽到呼喚,泰雷格從恍惚間回過神,發現坐在旁邊的夏風正在叫他。
“啊?”
夏風端起酒杯笑了笑。
“明明是貼身保護維娜陛下的,你怎麽能溜號呢,太失職了吧。”
泰雷格緊張的看了一下維娜,立刻低下頭。
“是屬下失職。”
然而維娜此刻正在和龜龜她們歡言笑語,根本沒注意到他。
夏風哈哈大笑道。
“我開玩笑的,我的地盤很安全,別繃著了,放鬆點。”
“恩……恩。”
將酒杯舉到泰雷格麵前,夏風感慨地說道。
“沒想到你這個家夥還挺靠譜的,當初砍斷你一條手臂,抱歉了,這杯酒就當是我的賠罪,軍團長大人,請。”
聽出了夏風言語中的真摯,泰雷格愣了一下後,隨後露出欣慰的笑容。
“當時我隻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你也在做你必須做的事,技不如人,咎由自取罷了,到不如說,我要感謝你當初的不殺之恩,夏風大人,這杯酒該我敬你。”
夏風咧嘴大笑。
“我可不是什麽大人了。”
“那好,夏會長,幹杯!”
對於“夏會長”這個親切的稱呼他沒有抗拒,舉起酒杯,兩個曾經的敵人隨著入喉的苦酒,化為了友人。
……
“碳烤沙蟲腿好了!”
“紅燒沙蟲也好了!”
不算大的院子裏,伊芙利特的燒烤加上雪怪四號的菜肴一盤接著一盤出爐。
“幹杯!”
“幹杯!”
大家舉杯共飲,飯桌之上沒有任何身份之差,歡樂的氣氛就像是久別重聚的家人般融洽。
維娜在私下裏褪去了國王的外衣,又或者說,此刻她麵對的這些人,可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可以真正敞開心扉的同伴。
幾個女孩子迅速打成一片,龜龜開心的搖頭晃腦,小惠聊的眉飛色舞,霜星始終掛著微笑。
就連風笛也不再以“陛下”相稱,換成了親切的“維娜”。
或許是很久沒有感受過這般真摯的情感,維娜笑的格外開心,麵對敬酒更是來者不拒。
就這樣,在美酒佳肴的狂轟亂炸下,沒有任何意外,維娜又喝多了。
……
2個小時後。
維娜臉色紅潤,雙眼迷離,舉著空空的酒杯,胳膊一揮,含糊不清地喊道。
“泰雷格,給本王倒酒!”
然而,軍團長泰雷格已經在半個小時前就被喝到了桌子底下。
見無人回應,維娜改口道。
“小惠,小惠,南野丸惠,來給姐倒酒!”
正在幫伊芙利特整理燒烤爐的龜龜轉過頭。
“維娜姐姐,時間太晚,小惠姐姐已經回村裏了,而且大家基本已經吃飽喝足,今天的派對要結束了。”
“不行!”
維娜將手裏的酒杯又向高舉了舉。
“龜龜,你來給姐倒酒,倒滿!”
“維娜姐姐,我在幫忙收拾,你讓大風車幫你倒吧。”
維娜滿臉不爽的側過身。
“大風車,夏風,混蛋夏風,人呢?”
“哎,我不是一直在這麽。”
作為極度有自知之明的主人,夏風沒有像上次一樣喝到不省人事,仍舊保持著還算清醒的意識。
“維娜,別喝了,這不是維多利亞的紅酒,這是東國的高度燒酒,你已經一個人喝掉半壇子了。”
維娜脖子一挺。
“不行,喝,必須喝,為什麽不喝,難得這麽高興,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
“今晚就這樣吧,我們可以明天再喝。”
維娜端著酒杯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毫無形象的高呼道。
“別那麽多廢話,你個沒良心的夏風,滾過來給老娘倒酒!”
在酒精的熏陶下,維娜已經頭暈目眩。
站起身後涼風一吹,立刻栽倒向了夏風的方向,好在他眼疾手快,安全接住。
撲在夏風懷裏,維娜酒氣撲麵,嘴唇微張。
“嘔!”
“哎!別!”
下一秒,夏風用堪比悲秋離雨的速度,騰出一隻手一把將維娜的嘴給捂上了。
“我滴個姑奶奶,忍住,別吐院子裏!”
“唔唔唔!”
“走,我帶你去外麵。”
……
夜晚輕拂,月色宜人。
夏風一隻手捂著維娜的嘴,將她夾在懷裏,強行拖出了院子。
失去院落裏燈光的照耀,二人的身影,很快融入進了櫻花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