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紅狼送給我的那把短刀,我沿著濕潤的牆壁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微弱的火光隻能照亮一小塊地方,四周安靜到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前方的道路黑漆漆的,我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樣的敵人,我隻知道,在道路的盡頭有我最愛的人在等著我。
後頸處猛然感到一絲涼意,我迅速轉身將舉起短刀,然而身後卻空無一人。
這裏不會有鬼吧……
不不不,鬼魂什麽的完全違背了現在的科學道理。就算是《走進科學》裏麵說的再怎麽神奇玄乎的東西,到最後來不過還是某些很常見的東西在巧合之下帶給人們的錯覺而已。
我至今還記得那檔節目曾經花了上中下三集講述了某個地方攝像頭拍攝到的鬼魂畫麵,第一集 掏出錄像用各種玄乎的台詞說這個錄像多麽多麽真實,甚至還引用了佛教的一些理論來詮釋靈魂的概念;第二集各種展開分析,先是得出這個錄像是絕對不可能造假的結果,緊接著就討論錄像中的“靈魂”到底是什麽東西,還一度懷疑是外星人來到了地球,最後留下一個深深的懸念讓我急不可待的想看第三集。結果第三天我守在電視麵前翹首以盼等著他講故事的時候,他隻告訴我所謂的鬼魂隻不過是一隻大飛蛾太過靠近攝像機在刷新率影響下的出現的幻影而已。
我不知道這檔節目的文案是誰,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他當時不是去做電視節目的文案而是去寫懸疑小說,那麽現在肯定會取得巨大成功。
我不相信鬼魂這些不符合科學道理的理論,但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纖細小手,我的存在和這個世界又要怎麽解釋呢。
“滴答——”
我摸了摸後頸發涼的地方,手上有一絲濕潤的感覺,沒有什麽鬼魂躲在後麵要纏著我脖子,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不過是水珠滴到了身上而已。
但我還是放不下心來,這裏是卡斯特城的地下監牢,你要說這裏從來沒發生過人命我是不信的。
漆黑的石壁,幽暗潮濕的空間,一不小心就會被腳底的青苔給滑倒,即使四周靜悄悄的,我也仿佛聽到了冤魂所發出的痛苦呐喊。
“喂!救救我們!”
“這裏好黑……我好害怕……”
“媽媽……我餓……”
等等,這好像不是幻覺,的確有什麽人在求救。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瞬間把剛剛的恐懼拋到腦後,沿著一間間空無一人的監牢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不一會我在一間漆黑的牢籠裏發現了一對母女。
“呀!”母親見到我後身體下意識地向後一縮。
“你們是誰?”希澤說右邊的通道裏關押的是卡斯特城裏與我有關係的人,但眼前的這對母女我並不認識。
“我……”
母親看清楚了我並不是這裏的守衛後,她抱著懷中的女兒在地上緩緩地挪動著身子。
已經虛弱到無法站起來了嗎。
“水……有水嗎?”她幹裂的嘴唇無力地吐出這幾個字,我卻隻能捏緊拳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這樣啊……沒關係……對不起……”
“嗚哇哇!!!”她懷中看起來隻有三歲左右的女兒忽然哭出了聲,“媽媽,我餓……”
“玲玲不哭,玲玲不哭,是媽媽不好,但媽媽現在還沒有奶,再等一等,等一等就好……”
“我餓……媽媽……我好餓……”
女兒和她媽媽一樣骨瘦如柴,眼睛因為營養不良而深深地凹陷進去。
“給。”我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透過鐵柵欄的縫隙遞到女孩的手裏,這是我準備救出小蝶後送給她的。
女孩拿過糖果後停止了哭泣,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我:“謝……謝謝姐姐……”
她還掛著淚痕的小臉笑了,媽媽連聲道謝,但是我的心卻揪得生疼,即使在如此黑暗的地方,這對母女卻依舊保留著人類最原始的美好。
“你們在這裏待了多久?”我示意年輕的媽媽離大門遠一點,抬起腳。
“我……記不清了……玲玲一歲的時候我們被抓了進來,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沒見過外麵的太陽。”
“她的爸爸呢?”
左腳在地上旋轉一圈,右腳蓄力,一記完美的回旋踢將鐵門踹開。
“這些人把我們母女倆關在這裏,脅迫孩子她爸為他們做事。”
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人影:“她的爸爸叫什麽名字?”
“賈……賈虔。”
果然是那個一臉愁容的商人。
“可以走嗎?”我走進陰冷潮濕的監牢中,想要扶起地上的母親。
她虛弱地喘著氣:“不……我走不了了,拜托了,無名的英雄……請把我的女兒救出去吧!”
“喂!剛剛的那個聲音,是易遙對吧?!”普倫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易遙!我在這邊!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會拯救這座城市!”
我示意母女倆等一下轉身跑向普倫特的方向,如果把他放出來的話,他可以背著母女倆一起出去。
“媽媽,這個糖好甜,我給你吃一口。”
“媽媽不餓,玲玲吃就好了。”
“媽媽,那個姐姐是誰呀?好漂亮哦,是天使嗎?”
“天使……啊……是啊……她是天使。”
離母女倆大概二十米左右的距離,我找到了被關在特殊牢房中的普倫特,他的牢房和那對母女的不一樣,上麵浮現著一圈綠色的魔法陣,應該是為了關押像他這種具有一定能力的人所施展上去的。
我不敢貿然用身體去接觸它:“你這……我該怎麽救你出來?”
監牢中隻有他一個人,他的身體狀況要比那位母親好很多,除了精神稍微憔悴了點外,至少還挺有活力。
“易遙,公主被殺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吧?”
“你知道還問,還有,公主並沒有死。”
“公主沒死?”
他滿臉震驚下意識地撲到柵欄上,下一秒就被魔法陣中閃出的電擊給彈了回去。
還好我提前預防了沒有去觸碰這個東西……
“嗯,沒死,這些事以後再說吧,這些魔法陣怎麽去除?”
他從地上爬起來指了指我背後一道黑色的門:“典獄長就在這裏麵,他隻有A級實力。易遙,你有沒有信心擊敗他?”
我略一挑頭:“你不相信我?鑰匙就在他手裏對吧?”
“這座監獄的鑰匙全都在他手裏。”
“你就在這等著我把你救出來吧,騎士團長。”
他爽朗地笑了笑:“哈哈,我又要欠你一個人情了。”
來到那扇全黑的門前,將耳朵貼了上去,說實話我並不想讓自己的身體接觸到這座監牢的任何地方,因為這裏實在是太令我感到難受,漆黑,潮濕,陰冷,孤獨,黑暗。就像是出現在人間的地獄,將一切光明和希望都與之隔絕。
星隕國的監獄相對來說就人性化很多,隻要你有足夠的錢,在裏麵除了沒有自由外,在吃喝住方麵都不會太差,甚至比某些“電療”學校都要好很多。
這種學校不僅沒有自由,甚至連人最基本的尊嚴和身體健康都不能保證。
像那樣的學校還是炸了比較好。
想起來我的確參與過炸學校的事情……真的就是跟著一群人帶著熱武器把上京市的戒網癮學院給“炸”掉了,那也算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一件“壯舉”了吧。
“那些人打過來了對吧?”
“嘿嘿,管他們呢,魯爾大人隻吩咐我們守好這裏,比那些在上麵丟掉性命的人要好多了。”
房間裏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這裏太黑啦,你去把蠟燭點一下,順便那邊的火把也快熄了,換一個。”
“我不去!哪有這麽使喚人的。”
“你小子不聽我的話?老子可是這裏的典獄長,是你的上司!”
“上司又咋了,我又不受你管,隻是被魯爾大人派來幫助你看反賊的而已。”
“你小子有種,那這瓶酒你就別喝了!”
接著是**倒入酒杯的聲音,隨後有人一口灌下。
“斯哈……這可真帶勁啊。”
“大……大哥,給我留點,我這就去做。”
裏麵除了普倫特所說的典獄長之外還有一個人,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人的實力不會超過典獄長,不然典獄長不會擺出這麽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
怎麽辦,直接衝進去嗎?可是對方是兩個人,正麵爆發衝突並不是最理想的選擇。
利用他們交談所發出的聲音作掩護,我悄悄轉開了門,隨後閃進一個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仔細觀察了一下室內,這是一個小房間,牆上掛著兩根火把,典獄長背對著我正在喝酒,桌子上除了一些酒水之外還有一根亮著的蠟燭,另一個人正拿著一根新的火把走向牆邊。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心滲出了涔涔汗水。
“你小子動作怎麽這麽慢?換個火把都這麽墨跡。”
“我這不得先把它拿下來嗎!”
那人背對著我將熄滅的火把拆下。
就是現在!我掏出兩張撲克,分別對準桌子上的蠟燭和牆上亮著的那根火把拋了出去,同時握緊手中的短刀直奔典獄長。
撲克牌無聲無息地切斷了火把和蠟燭,四周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