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中,星之彩是克蘇魯神話中的一種生物,它是一種非完全物質的奇怪生命形式。被認為起源於已知宇宙之外,它具有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屬性,會以各種有機生命為食,並會使獵物在身體和精神上發生變異和退化。

星之彩不是氣體,也根本沒有物質化的實體;當它移動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閃閃發光的、無定形的顏色在四處流動,在淡色遮蔽的陰影中閃閃發光。它發出的色彩與已知光譜中的任何顏色都不同;這塊特殊的顏色能在地麵上流動,也能像生物一樣在空中飛翔。當它進食時,其獵物的皮膚與麵部都會散發出和星之彩顏色相同的微光。

如果按照地球那邊克蘇魯神話中這段話的解釋來看,璃璃子的七彩眼睛很可能就是由於星之彩所造成。但是我不敢確定在這個世界,這個克蘇魯常識是否還一樣適用。

因為她喜歡畫畫,而星之彩又是一種純粹的顏色,所以他們便以偶然的契機聯係到了一起。

璃璃子說星之彩平常會安安靜靜地待在這支毛筆裏,當自己想要畫畫的時候,它便會從筆裏出來,變幻成一顆閃閃發光的、無定形顏色的小球體環繞在毛筆的末端;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就會將自己依附在畫畫所使用的顏料當中,利用這五彩斑斕的顏色來保護她。

她和星之彩就像一對好朋友,每當自己孤單,遇到困難的時候,她都會和星之彩說話。雖然每當父親看到她在和一支筆說話的時候,總會認為她腦子不正常,然後狠狠地訓斥她。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星之彩會聽她說話,並且能讓她看到這個世界常人無法能看到的色彩,幫她畫出更美麗的畫卷。

她想要成為一個畫家,僅此而已。

……

昨晚偷襲我們的那群人依舊沒能查出來是從何而來,他們被香草等人消滅後化為一道白光消失,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最慘的是誤打誤撞跑到璃璃子房間的那個入侵者,不僅被星之彩捆了個嚴實,還落到了被深夏罵了一頓心情正不好的真田齋手裏,我不知道真田齋用什麽方式在他的身上出了氣,反正他出來的時候是一臉愉悅。

第二天不知道是誰出的點子,深夏說什麽身為這個世界擁有特殊力量的家夥可不能在身體素質上太過丟人,要好好地訓練我一下,就把我帶到了小山坡的角鬥場裏。

香草……一定是香草這麽說的,不然以深夏的性格她肯定是不願意在我這個隻有A級實力的冒險者身上花費過多的精力。

角鬥場內依舊沒有人,地麵像是被重新修整過,上麵的土壤重新被砌平。距離上一次深夏在這裏把真田齋揍一頓也沒過多久,可以看得出這裏工作人員的修複速度還挺快的。

“喂,你小子……你是叫易遙對吧?”

在我還胡思亂想的時候,站在角鬥場中心的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話說你這說話方式是什麽鬼,你小子這個稱呼怎麽和真田齋一模一樣,他也經常這麽叫我,可我是女孩子好嘛。

但我還是不失禮貌地向她笑道:“嗯,我在冒險者行會的名字叫做易遙。”

“你還有別的名字?”

“如果總會長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

她把武士刀**地麵打斷了我的話:“名字什麽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了解,那畢竟也隻是一個稱呼,我從香草那裏聽說了你的事情,你能在卡斯特城不畏權貴揭穿他們的陰謀我很佩服你的膽識,但是……”

她用火熱般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的實力似乎並沒有跟上你過人的膽識。”

能跟得上就有鬼了!我原來的世界和你們這裏差太多了,我和小蝶也隻是身體素質要比常人高,論魔法啊鬥氣啊什麽的我們可是完全不會。

“這樣下去你很容易在這個世界不明不白地死去,要不這樣吧,在公主製定好反攻計劃之前,你作為我的徒弟跟我後麵學學劍術怎麽樣?”

“哈?”

收我為徒?

這讓我想起在上京的那個色老頭。他也當過我的師父,隻是實在太好色了。

如果是同為女孩子的深夏的話,情況會不會好點呢……況且我也的確需要提高自己的實力,不能每次遇到困難都需要別人來救我們,如果上次被綁架的時候沒有雲雀和真田齋他們的話,那我和小蝶可能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怎麽樣?這可是公主殿下特意拜托我的,在此之前我隻收過一個徒弟。”

“真田齋嗎?”我脫口而出。

能被諾蘭王國最強的劍姬收為徒弟,我的內心自然是很高興,但我現在還不能表現出來。

“嗯,就是那家夥,說起來和他的相遇也是一段偶然的緣分呢,我僅僅隻是受公主所托去卡斯特城調查一個有關販賣人口的黑社會組織,沒想到會順手救下了他。當時他親眼目睹奶奶死在了自己麵前,我本來救下他後就不想管他了。這個世界每一秒都會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有的人比他奶奶還要更加悲慘,我救不了所有人,能救下他已經是他命運中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了。但是你知道嗎,他當時和我說了一句話。”

我沒有說話,靜待少女說下去。

“他說:‘我要活下去!我要變強!在將來的某一天顛覆這個腐朽的城市!’”

“不知道為什麽,當時他還帶著淚水的堅定眼神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我隻是略微一笑,他就認定了我般一直跟在了我身後。”

“……之後他付出了比常人多很多倍的努力,雖然實力上取得了我的認可,但他對於追求理想的那股勁頭,似乎漸漸地被時間所磨滅,他的內心依舊有著很多雜念。”

理想和夢想從來都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完成的,恰好比今天因為某件事心血**想要學習一門外語。第一天還好,精神飽滿,製定好計劃買回來教材,開始第一步,有些收獲。第二天再繼續努力,第三天會遇到困難,第四天克服困難,第五天會因為有事而耽擱,第六天第七天……人性是懶惰的,是隨遇而安的,沒有人會願意去主動吃苦,生活中有很多極易滿足的東西在**著你,拖拽著你追尋夢想的腳步,很多人便會因此放棄那看似遙不可及的夢想,隻想著安穩於現狀,度過一天是一天。

不堅持下去又怎能體會到苦盡甘來的喜悅,麵對遙遙無期的目標,隻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走下去,走下去就好。

就算這條路上充滿荊棘,劃得你遍體鱗傷,但你總能在路旁發現寶藏,這些隻有你突破荊棘才能開啟的寶藏。

即使你的努力沒有人看到,隻有你一個人在默默無聞地堅持著,那也要從中發現樂趣,苦中作樂的樂才更加甜蜜。

終有一天,你會披荊斬棘,看著你身後走過的那條路,站在成功的城堡前露出欣慰的微笑。

就算沒有成功也不要緊,你這一路上收獲的寶藏足以讓我們老後在夕陽下回憶過去時,不會因為虛度光陰而感到悔恨,而成為一段最珍貴的回憶。

“所以,易遙。”她對我說,“你有著你想要守護的人對吧。”

我點了點頭。

“那麽,成為我的徒弟如何?”

守護小蝶,守護我們的這個家……

沒等我回答,深夏就已經拔出武士刀向我攻來:“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你與真田齋不同,他的眼中有雜念,而你……”

深紅的武士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月亮”,我掏出百合花短刀接下這一擊。力道很足,但深夏應該是有手下留情,將我擊退後並沒有緊跟而上發動追擊。

“你的眼中隻有執念。”

“……”

她說的沒錯,我現在隻有對小蝶和回家的執念,能把小蝶救出來,然後和她一起回家,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那是一把好刀。”深夏望向我手中的短刀,“是那個男人給你的嗎?”

“誰?”

玫紅色的刀身和銀白色的百合花刀柄在我的手裏閃過異樣的色彩。

“紅狼。”她甩了一下武士刀,抖出一股劍氣,“那把刀我和他戰鬥的時候他用過,為什麽會在你的手裏?”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其實,呃……說來話長了,總的來說,是他送我的。”

“送你?”

“嗯,送我的。”

她笑了一聲:“這可真是有意思,紅狼竟然會把這麽珍貴的一把刀送給你。你知道你手裏的這把刀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我不明所以。

“那把短刀是他的‘約定’,當他找到妮娜之後,他會把這把刀送給她。”

深夏的這句話讓我差點沒拿穩手中的刀,妮娜是紅狼一直尋找的所愛之人,他把這把本該屬於她的刀送給了我?

“嗬嗬……”深夏輕笑道,“他是放棄了嗎,紅狼啊紅狼,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連你也辦不到的事。”

隨後對處於懵逼狀態的我說:“既然他會把這把刀送給你,以他的性格應該是把你當成了摯友,那麽這把刀就變成了你與他之間的‘約定’”

約定?等等,我不記得我和紅狼有什麽約定啊,你要是說我們在酒館裏吵的那一架算是約定的話……

“能被紅狼所看重的人……”深夏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有趣,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的上限在哪裏吧!”

說完,武士刀拖著劍氣在地上劃過一條長長的痕跡,少女又向我發起了更猛烈的進攻。

這不合理啊,當時他救了我和小蝶,給了我這把刀,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們去看看這個荒廢破舊的世界就走了,為什麽我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挨總會長一頓打啊?

深夏咧嘴一笑,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現在知道真田齋當時是什麽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