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是剩下的50金幣。”
我從床邊的錢包裏掏出5枚奧城幣遞給雲雀,她沒有多說收進自己的腰包中。
“露露,小蝶,我建議你們最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實在不行就向冒險者行會尋求幫助。你們無意間破壞了‘耀’的計劃,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苦笑道:“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而且他們要是真的找上門來,我們也隻能去麵對。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們能破壞他們一次計劃,也會有第二次甚至更多次。倒是你這幾天調查情報辛苦了,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吧?”
“沒有,我可是被譽為卡斯特城‘首席調查員’呢,這點小事可難不倒我。”
“瞧把你給美的。”我說,“你的這些調查技能都是在哪學的?”
“和誰學的呢?我不知道,不過為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我必須要掌握一門技巧。”
雲雀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絲遲疑。
她所生活的社會環境與星隕國差不多,沒有一門技能無法在社會立足,生活**裸地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不需要沒用的人,不需要沒有價值的人。
她拿起自己的鴨舌帽:“那,那我就回去了,有……有什麽我能幫得上的話……”
小蝶一把抱住了她蹭著臉:“小雀雀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朋友嘛,如果有困難的話,我們肯定會向朋友尋求幫助的呀。”
“倒是你,要好好的修養身體,病還沒有好,就不要太逞強了。要不,今晚你就睡我們這裏好了,反正我和露露的這個家還有很多房間,多來好幾個女孩子都沒有問題。”
“不了……”她紅著臉擺了擺手,“我妹妹還在家裏等我呢,我要是太遲不回去她會擔心的。”
雲雀的妹妹嗎……可馬倫說她是孤兒。
“那,露露再見,明天我再來看你。”
我向她露出了微笑:“小雲雀一路順風。”
隨後小蝶向我揮手示意拉著雲雀的手離開了房間。
室內再次恢複了安靜,我懶洋洋地躺在**,或許是白天睡多了的原因,現在一點都感覺不到困意。
這間房間是馬倫特地按照我們女孩子的風格來設計的,整體偏向淡粉色係,窗簾呀,床單呀什麽的很多精美的布料上都點綴著可愛的蕾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我們的關係,我現在躺著的是一張大大的雙人床,輕柔的蝴蝶花紋羽絨被,可愛的愛心枕頭。
一張大大的落地鏡,一座梳妝台,衣櫃也是特意製成的超大容量,裏麵現在被小蝶放了很多可愛的衣服。屋內雖然沒有電腦之類的高科技產品,但我們的書桌上擺了一個水晶球,聽小蝶說是可以用來和遠方同樣持有水晶球的人進行通話的魔法道具,因為其價格非常高昂,目前我們除了馬倫和冒險者行會的西琳外並沒有其他人可以聊天。
“露露我回來了~”小蝶再次推門而入,隨後坐到我的身邊靠著我。
“送完雲雀了?”
“嗯,送完了,我還讓一個在我們家附近負責安全的A級冒險者跟著她一起回去了。”
“你想得還挺周到的嘛。”
“那當然,小雀雀可是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什麽的我不放心。”
隨後她抬起頭看著我:“露露,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將女孩柔軟的身體摟進懷裏,我說,“當然是守護好我們的家,還有……雲雀他們所生活的這個城市。”
從雲雀口中得知的情報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耀”真正的大本營位於卡斯特城的郊區——諾比平原一處隱藏的很好的地方。
二,班納德並沒有死,他的的確確出現在了“耀”的大本營中,並且我和小蝶的事情也是“複活”後的班納德向魯爾匯報後從而被“耀”所掌握。
三,“耀”並不僅僅隻是進行著生命水的生產和銷售,他們在暗地裏還進行著拐賣人口的勾當,雲雀發現卡斯特城內那些失蹤的人全部出現在了“耀”組織內部的監牢中,甚至還有很多可憐的小孩子。
四,白翼騎士團的團長——雷迪夫是知曉這件事的,雲雀親眼看到他曾經和魯爾一起去過“耀”的大本營,並且還聽到他們在商量著如何賺更多的錢,更可怕的是,他們策劃著在香草公主訪問卡斯特城的時候發起政變。
五,生命水並沒有多麽神奇,其實是一種魔法道具,類似於治療師的治愈術,“耀”隻是將富有生命元素的魔力匯集到特製的瓶中進行儲存和販賣。
六,“耀”有一隻由術士組成的團隊,班納德也是其中之一,他們受魯爾的指令正在進行著一些無法觀測到的禁忌魔法實驗,班納德的“複活”正是這些人的實驗成果之一。
將這些天發生的事和這些情報串在一起,一條很明顯的線就出現在眼前。
我和小蝶之前在蜜林鎮救下的那個叫寧茜的女孩,是魯爾術士團隊重要的“實驗材料”,班納德當初為了不引人注意精心策劃了騙局準備帶走女孩,但卻意外地被我們破壞,自己還被殺了。後來術士團隊秘密回收了他的屍體並用禁忌魔法將其複活,複活後的班納德向魯爾說了這件事,加上我們當時在卡斯特城過於活躍,幾乎到了無人不知的地步,引起了他的關注。
這個世界的法則規定了奇跡和魔法都是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所以“耀”生產的生命水也是如此,它並不是什麽奇跡的產物,也並不是信仰“耀光神明”就能得到救贖,而是“耀”利用禁忌魔法抽取了那些被拐走的人的生命力,所製成的極具諷刺色彩的道具而已。
你們獲得了第二次生命,而其他人則要失去生命。奇跡和魔法都不是免費的,很簡單的道理,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當時的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甚至天真的以為“耀”和我們世界的醫院差不多,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地方……
親眼所見並不為真,所有人都隻會讓別人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東西。
所有人都戴著虛假的麵具給予他人虛假的幸福。
那些被拐走的,大部分都是這個世界未來的希望,是對未來充滿幻想和夢想的孩子……他們還那麽小,那麽可憐,還未體驗到世界的美好,沒有體驗夢想實現的喜悅。就被迫身處世界的黑暗中,成為了成年人用來牟取暴利的工具,甚至在被抽取完生命力死亡後,還會被無情的丟給術士團隊進行實驗。
連平靜的死亡都成為了一種奢求。
而作為本該守護這個城市,守護民眾安全的“白翼騎士團”,做出來的事情卻與他們的名字背道而馳,團長雷迪夫被利欲熏心,受魯爾蠱惑,為他們提供保護傘,甚至將那些失去了孩子,察覺到不對勁前來質問的父母投入大牢,成為一瓶瓶發出滲人綠光的生命水。
這是一個信息交流相對封閉的世界,絕對的權利相當於絕對的主宰,所有被主宰的人都被牢牢地拴在繩子上無法掙脫。
殘忍,暴力,冷血,無情,黑暗,這個腐敗至極,糟透了的城市。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這裏比之前上京還要黑暗,官商勾結,草菅人命,金錢至上,人心冷漠。一切都是那麽的扭曲,仿佛看不到底的黑洞,撕扯著這裏的居民將其拉入黑暗的深淵。
然而表麵上的這座城市卻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這就是真相嗎……
掩埋在光明之下的黑暗。
賈虔之前馬車上那些囚籠裏稚嫩的雙手,就是被拐走的孩子們吧……進入卡斯特城時,那些身穿白色盔甲對我們警惕性極高的騎士,就是“白翼騎士團”的人吧……就連班納德在與我們戰鬥前所說的那句“你們是哪個騎士團的,如果是真的話,這件事你們根本就不該管!”現在意思也很明了了。
那些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呢……他們還有多少活著呢……
雲雀,巴克麥克,嘉愛麗和愛伊莎,寧茜……他們掙紮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向命運屈服選擇了隨波逐流,也有人奮力反抗著想要更好地活著。
他們都是可愛的人,都是曾經對未來抱有美好期望的人。
未來嗎……
模糊不清的未來。
歌舞升平夜未央……
卷三:I remem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