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胖富豪點了根煙,“五十萬不夠多嗎,那我單獨再給你……”

“哎,停下。”希澤伸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這裏是我的賭場,有個大家都知道的規矩,也是卡斯特城的俗語——兩相情願的交易才是完美的交易,既然這位勝利者不同意,你也不必多說。”

反過來他問我:“我想聽聽能讓你拒絕25萬報酬的理由是什麽。”

拒絕的理由?嗬嗬,我倒想好好問問他為什麽要以她們作為拍賣的商品,難道你剛才說的那句‘我親愛的愛伊莎和嘉愛麗’是假的嗎?

“沒有什麽理由,我隻是覺得她們是美麗的女孩子罷了。”

他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美麗?嗬嗬,美麗能值幾個錢,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放棄這場交易?”

“無價。”我看著他,“少女的美麗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

接著用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我很確定,她們的處置權由我自己擁有。”

胖富豪的臉色很是難看,我看得出來他想發火,但在這公眾場合,也隻能忍著一肚子氣在眾人的唏噓聲中下場。

而希澤也是板著個臉,畢竟我這一句話下來,讓他快要揣進口袋的另一半25萬金幣就這麽飛了。

就這麽對峙了幾秒鍾,場內的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好!”他忽然開口,隨後麵向台下觀眾故作輕鬆道:“還真是讓人意外呢,我們的挑戰者竟然放棄了巨額報酬,選擇自己擁有處置權。今天在太陽決鬥場我們不僅見證了最榮耀的一刻,還遇見了最戲劇性的一幕,想必以後也能成為寶來賭場的一段佳話。”

“現在各位一定很好奇,我身旁這位可愛的挑戰者想如何行使自己的處置權吧。”

一束聚光燈打在了我身上,一同而來的還有台下的各種視線,同樣充滿了疑惑,不解,嘲諷和讚許。看來這群權貴中還是存在著一些心存善良的人,但他們為什麽沒有站出來呢,是因為他們估存在腦海中的常識嗎?

任何東西都是可以用金錢買到的。

而我現在要打破他們的“常識”。

在聚光燈下,我解開蝴蝶結發箍走向兩位少女,她們依舊互相擁抱在一起,沉浸在隻有兩個人的世界,愛伊莎輕撫著嘉愛麗的後背,給予她僅存的安全感,仿佛現場發生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

救救我們……

我甩了甩散開的長發,將蝴蝶結發箍輕柔地係在嘉愛麗的頭發上,她沒有拒絕,隻是在被我觸碰身體的一瞬間像隻受驚的小鳥般抽搐了一下身體。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細聲說道,“你們的名字很好聽,愛伊莎和嘉愛麗,簡直就像童話中的精靈。”

“剛剛把你打傷了真是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的傾訴我聽到了哦。”我身體微微前傾,用隻有她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會救你們出去的,但可能不是現在,再等等吧。”

在我的話語中,身為姐姐的愛伊莎也放鬆了警惕,將目光收回到自己的妹妹身上,此時嘉愛麗沒有說話,亦或者是現在無法說話嗎……

我瞟了一眼希澤,他正把手塞進口袋裏注視著我們這邊。

“好啦,蝴蝶結係好了,果然這樣更適合你可愛的妹妹呢。”

我微笑著站起身,隨後當著所有人的麵說。

“我想帶她們,回家。”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就連一直若隱若現的背景音樂也忽然消失,在隻有聚光燈下小小的光明世界裏,明明賭場內有很多人,此時的氣氛卻讓我猶如掉入冰窖之中。

少女們抬起頭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好奇,疑惑與希冀,像是她們的世界中忽然闖入了一個人。

“嗬……”希澤略抬起頭,眯著眼不解的看著我,“你說,帶她們回家是什麽意思,這裏不就是她們的家嗎?”

“這裏是她們真正的家嗎?”我反問。

“怎麽不是?她們是我的女兒!”

“哦,你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嗎,那麽請問‘父親’大人,您家女兒受傷了您有注意到嗎?”

我抬起嘉愛麗柔嫩的胳膊,使眾人看到她小臂上一道細微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著血珠。

“這是她剛剛與我戰鬥時不小心被我用撲克劃傷的,如果傷口不好好處理的話會留下難看的疤痕,這對女孩子來說是很殘忍的。”

接著我也看著他:“那麽請問‘父親’大人,您在戰鬥後沒有第一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女兒們’,反而急著就拍賣她們的處置權,您真的是她們的‘父親’嗎?”

一針見血的問題。

我看到希澤在咬著牙,四周的人們開始交頭接耳。夠了,雖然我很想再繼續去質問他,但現在我們在別人的主場,還是不要太過為好,況且我的第一步目標已經達到了:利用剛剛的問題讓在場的權貴們懷疑希澤作為“父親”的真實身份,這樣從輿論上我們就取得了優勢。

“我說過,我給了她們第二次生命,有資格成為她們的父親!”

“好,那我們現在不說這個,回到一開始的問題,我想行使自己的處置權帶她們回家,請問可以嗎?”

“你想把她們帶去哪裏?”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當然是帶走咯,離開這裏,去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再也不回來。”

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他,果然露出了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

“我原本以為你很聰明呢,但居然說出這種愚蠢的條件,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但你說過我擁有處置權。”

“嗬嗬,處置權歸處置權,但你要直接從我這裏把人帶走,我相信周圍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要求吧?”

一切都按照我的想象中進行著,我繼續說:“原來你說的處置權還是有上限的嗎?”

“你從我這直接把人要走那也太不合理了,從來不會有人會提出如此愚蠢的要求。”

“好,那我換一種說法,我可以帶她們出去玩一天嗎?”

“玩一天?”

“對,24小時,明天早上8點我會來接她們,到第二天早上8點再將她們完好無損還給你。”

“隻有這些?”

“隻有這些。”

他狐疑的盯著我:“你要知道,我能隨時掌握到你們的信息……”

“我不會帶她們跑的。”我笑道,“希澤先生的實力我還是有所耳聞,再說了,身為冒險者打破約定成為背信棄義者的話也是會被冒險者行會開除的,嚴重的話還可能會被送去監牢,我怎麽可能會用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呢。”

見我說的有理,他也點了點頭:“這個要求我可以接受。”

第二步達成,我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一開始我提出的看似無理的要求其實是借用了我們原來世界的一句話:星隕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用看似不合理的要求提高上限,那麽你原來的要求也就很容易達成了,這一次我給希澤下了個套。

隨後我蹲下身,在少女們的耳邊輕輕說道:“明天早上我會來的,等著我。”

嘉愛麗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我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給了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起身,我對希澤說:“那麽‘父親’大人,您女兒的胳膊還在流血,是否應該稍微處理一下呢?”

迫於來自圍觀權貴的壓力,他一揮手,一位仆人便跑進內房拎著一個醫療箱來到少女們的身邊,用紗布和消毒液為嘉愛麗處理傷口。

酒精的味道從少女身上傳來,現場的氣氛有些古怪:台下的觀眾們饒有興趣的看著現在發生的一切,一些人在交頭接耳,隻言片語中我聽到最多的就是我的名字,看來我又一次要“被迫”出名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人回去會怎麽評論我。

希望這件事能讓他們明白,人並不是一件可以用來交易的商品。

仆人在幫少女清理著傷口,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嘉愛麗很明顯沒有使用全部的力量。

小蝶在台下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此刻就是她眼中的英雄。

希澤眼神複雜的望著少女們和我,不知道此時在想些什麽,25萬對他來說應該算是一筆不小的金額,平白無故的損失他肯定會心疼。

但這是一場榮耀的決鬥,在場有這麽多權貴都見證了,他不敢對我做什麽,就算我們離開後他也不能報複我們,不然一旦事情敗露,信譽和榮耀的喪失,對他和他的賭場來說是致命傷。並且他也賺了不少,隻要他不傻,就應該明白現在如何做才是最理智的選擇。而我也正是把握了這點,才敢與他如此正麵對峙著。

就是不知道之前接了委托的冒險者們經曆了什麽,是向他妥協,還是被紅藍少女們狠狠的揍了一頓,但希澤說她們從未嚐敗績,估計全都是後者吧。

再次看向傷口上覆蓋著潔白紗布的嘉愛麗,沒想到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竟然是個這麽美麗的女孩子。

不,或許她比我更強。

“啊,這次的太陽決鬥真是值得載入寶來賭場的史冊!兩位可愛的挑戰者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讓我們為勝利者再次獻上最熱烈的歡呼吧!”希澤舉起雙臂引導著場上的氣氛恢複原樣,音樂此時也跟著響起。

“易遙!易遙!”

“易遙!易遙!”

“……”

在劈裏啪啦的掌聲和歡呼聲中下台,我走向早已苦苦等待著的少女。

“親愛的小蝶,久等啦。”

她興奮地撲了過來,雙手挽住我的脖子:“親愛的,你知道你剛剛紮著單馬尾的樣子有多帥嗎?”

“有多帥?”

她給了我一個吻:“簡直就像童話中拯救公主的騎士一樣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