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半，小蝶才終於給我打來了電話。
“露露……”
電話那一頭，少女的聲音極度疲憊，在叫出我的名字過後緩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對不起，這麽晚才打電話給你。”
“沒關係。”我輕輕安慰她並嚐試著詢問，“是發生了什麽嗎？”
我沒有怪罪她為什麽這麽晚才打電話過來，因為以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嗯……我們沒有辦法……戰勝舞娘。”
她那邊似乎身處軍營中，背景裏有很多人的說話的聲音。
“沒有辦法戰勝舞娘？”我有些驚訝，“導師們也不行嗎？”
“……”
那邊沉默了一會。
“你等一下。”
隨後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背景裏的人聲也降低了不少，小蝶應該是拿著手機跑到了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
接著，她的聲音再次傳來。
“有一個導師已經……死掉了。”
“什麽？！”
“有一位叫‘柯蕾雅’的導師，為了阻止紅舞娘毀滅城市……犧牲了……”
小蝶的聲音聽似很“平淡”，但我仍然可以聽出隱藏在背後的悲傷。
“……”
“當時我正在和反抗軍抵抗城市北方襲來的白影，紅舞娘突然就在南邊出現了。”
“你們和舞娘交鋒了？！”
“沒有……交鋒的不是我們，是柯蕾雅姐姐。”
“魔法師協會的導師……？”
香草說過魔法師協會一共有六位導師，除了我現在已經見過麵的米兒和風靈之外，還有四位我未曾謀麵。
“嗯，柯蕾雅是魔法師協會的光係導師，在紅舞娘出現在城市的南邊之後，她在我們還沒發現之前就趕了過來，然後和它發生了戰鬥。”
“和半神……”
“紅舞娘這次的襲擊根本就沒有任何預兆，她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一樣，沒有任何人預測到她的行動。如果沒有柯蕾雅的話，我現在可能都沒辦法在這裏和你說話。”
“……”
“她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阻止了半神的入侵，但她卻因為所擅長的領域是光係魔法而被……”
小蝶說道這裏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場景，聲音有些顫抖，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
“露露……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像她們這些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能在淺夏構建新世界法則的時候，被排除在世界法則的限製之外了。因為她們……她們真的很偉大……”
“柯蕾雅其實本應該能戰勝紅舞娘，但因為她擅長的是光係魔法，對光元素非常親和，所以在快要取勝的時候被舞娘利用了這一點，舞娘將自己體內所有的光明元素注入到了柯蕾雅的體內，包括自己的半神意誌，她想要奪取柯蕾雅的身體獲得重生……”
“當時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我們趕過去準備支援，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無法行動的紅舞娘以及……被半神附身的柯蕾雅。”
“柯蕾雅姐姐在半空中紅著眼睛，身體極度扭曲非常痛苦，我知道她在與體內的半神爭奪控製權，就在我們想上去幫忙的時候，她卻製造出光明屏障阻止了我們，然後……然後……”
說到這裏，小蝶深深地歎了口氣。
“柯蕾雅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將體內的半神驅逐出去，所以她就反過來利用體內過量的光元素創造出了象征永恒封印的三把光劍，然後貫穿了自己的身體，將自己和半神的意誌永遠地封印了起來。”
“露露……她們隻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但卻會為了全人類而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我有時候都在想，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些……可我內心裏的自私想法卻告訴我，我不能……我……害怕死亡……也害怕與你分開……”
小蝶似乎陷入了情緒的低穀，於是，我稍微花了點時間讓她明白其實我們都隻是普通人，在自己實力允許的範圍內做到最好就可以了。
害怕死亡並不是什麽可恥的事。
但在小蝶剛剛的話中，我也發現了一個疑點，於是便問她，“按理這麽說舞娘應該也被封印了，那沒有辦法戰勝又是什麽意思？”
“那是因為紅舞娘的半神意誌是來自耀光神的意誌，隻要耀光神的意誌沒有被消滅，半神的意誌將會一直存在。”
“……”
“我沒聽明白……”小蝶的這句話讓我有些懵。
“在紅舞娘的意誌被封印以後，一道白色的閃電突然劈中了紅舞娘，然後這個失去意誌的半神空殼就忽然被傳送走了，沒有人知道她被送去了哪。但過了一段時間後，就像她突然出現在這裏一樣，紅舞娘又突然出現在了另一座城市旁邊。”
“難道說……”
“嗯……重新出現的紅舞娘恢複了意誌，我不知道那是她原本的意誌還是新注入的意誌，總之她就像沒受過傷一樣又重新展開了破壞。而這個時候，再也沒有第二個‘柯蕾雅’來保護那座城市了。”
“露露……我覺得紅舞娘並不是無法擊敗的，但在這個人人都恐慌的時候，我們需要更多的英雄……”
“露露……我還太弱了……”
“小蝶……”
……
之後，也和小蝶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感到自己有些頭疼，身體也有些乏力。
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吧，我這麽想到，這是身體給我發出的休息信號。而且自己也不能拖小蝶聊太久了，於是便準備和她道晚安。
“……目前這邊的情況就是這樣。”
小蝶說道：“雖然說不容樂觀，但我一定會等著你安全回來。哦對了，露露，從明天開始，我可能無法保證每天晚上都和你通電話了。”
“怎麽了嗎？”我問。
“從明天開始我要跟隨聯軍去大陸西邊突然出現的‘鋼鐵森林’裏麵，因為那裏被各種各樣的金屬所包圍，可能手機信號會傳不出去，所以沒有辦法確定自己什麽時候能收到信號給你打電話。但露露你放心，我隻要一有信號就聯係你，並且這次調查隻有七天，最遲七天後我就會給你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露露你也是，不要讓我太擔心……”
“我答應你。”
“好，看樣子你也很疲倦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
“你怎麽知道？”
“哼，也不看看我是你的什麽人，你現在什麽狀態我隻要聽你說一句話就能知道得明明白白。”
“哈哈，真有你的。”
“好好休息吧，還有，可不準花心。”
我知道她在說璃璃子，於是便拍了拍胸口打包票：“親愛的你放心！全宇宙我最愛的隻有你！”
“知道就好，那，親愛的晚安。”
“晚安。”
……
……
……
一夜無夢。
但是第二天，我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