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虛無大地的麵積越來越越大了。”
璃璃子睡著之後，小蝶給我打來了電話，她的語氣比起昨天更加沉重：“那些變成白色的天空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一夜之間全部連在一起，而被它們圈住的地方，則變成了虛無大地。有很多人沒有來得及逃走，被天空上傾瀉下來的白光照到後變成了怪物，變成了白影，嗚嗚嗚，露露，怎麽辦啊，怎麽辦啊……他們被變成白影後，反過來攻擊我們，我親眼看見那些和我一起戰鬥的士兵被撕成了碎片，而我當時卻沒辦法救他們，我隻能逃……隻能逃……嗚嗚嗚……”
“別慌，小蝶，別慌。”麵對電話那頭哭泣的少女，我隻能先安慰著，“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努力了，先把詳細的情況和我說一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露露……世界正在被無邊的光所吞沒。”
“無邊的光？”
“嗯……”小蝶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她盡量使自己以一種很平和的語氣對我說，“就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樣，虛無大地上的天空隻有無邊無際的白色，沒有黑夜，分不清到底哪裏是天，哪裏是地——光明驅逐了黑暗，就連我現在和你說話的時候也是‘白天’”
“白天？你那邊不是晚上九點半嗎？”
“對……是晚上九點半，但我正在和風靈在虛無大地上作戰，這裏即使是晚上，也不會有夜晚。”
“……”
我理解了小蝶的話，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現在會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隻有白色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城市的廢墟和怪物的屍骸。這裏沒有五彩斑斕的世界，沒有日夜交替的天空，隻有永遠的白色，永遠的光明，小蝶和風靈率領的人類聯軍在這片虛無大地上與白色的怪物戰鬥著。然而這些白色的怪物怎麽殺也殺不完，即使暫時將它們消滅了，但很快地，又會有很多怪物伴隨著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再次從天空降臨。
猛然之間回想起許久之前做的夢，回想起白色城市廢墟中的那些少女。
不會吧……
突然之間非常在意小蝶的身體，於是我連忙問她：“小蝶！你現在身體還好嗎？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就算你那邊沒有夜晚，也要找個能遮擋光明的地方讓自己好好休息。”
“我，我還好。但是，我現在不能休息，大家都在努力，都在努力戰鬥，我不能一個人躲在這裏休息。”
對方的話讓我稍微有些安心。
“那你的身體……”
“露露。”小蝶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堅定，“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這是我現在想做的事情，我想一邊守護好我們生活過的地方，守護好幽蘭，守護我們的家，一邊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再次抱我。所以，在實現我們的諾言之前，我不會輕易地倒下，不，應該說，我絕不會倒下！是你教會了我什麽是堅強。”
“小蝶……”
“一會我們就要開始移動了，露露，我們說一些開心的事情吧，好久沒有聽到你笑了，我想知道你在那邊發生了什麽。”
“嗯，我這邊的情況相比於你那邊來說要好太多了，至少我這裏還有夜晚，還會下雨。不過，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紫色植物。”
“紫色植物？”
“對，全身都是紫色的植物，它們到處都是，我和你說啊……”
之後，我和她說了大概二十分鍾左右的話後，她那邊傳來了要繼續移動的軍令，所以我們也隻能先準備掛斷通訊。
“露露，你說這個世界是怎麽了？明明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光明，但它卻要毀滅人類……”
“因為光明驅逐了黑暗，但黑暗，也是構成我們世界必不可少的元素吧……”
“那……被驅逐的黑暗，去了哪裏？”
小蝶的這個問題讓我一時間無從回答，於是隻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
最後，我們這一次的通話，在這個誰也無法解答的問題中結束。
掛斷通話，利用手機屏幕的餘光看見身旁的璃璃子已經在平放下去的椅子上睡著了。雖然沒有暖和的被子，椅子也很硬，但她依舊睡得很香。
真是個心大的家夥，睡這麽香就不怕被什麽東西給襲擊了嗎？
如是想著的我起身去檢查一下這節車廂裏還有沒有其他東西，身上的衣服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
低頭一看，璃璃子正緊緊地抓著我的衣角，睡容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一瞬間明白她為什麽能睡這麽香了。
嘛，還是算了吧，如果車廂裏有敵人的話應該早就攻擊我們了。現在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說明這裏還是很安全的，於是，我放棄了檢查車廂的打算。
輕輕放平座椅，關掉手機，將外套脫下，蓋在了璃璃子的身子後，我也躺下鑽了進去。
小小的車廂裏頓時被黑暗充滿，不知為何，在這狹小黑暗的空間裏，內心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鼻腔裏環繞著璃璃子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和顏料的香味，就和我第一次在山洞裏聞到的那件衣服上的味道一樣。
和璃璃子稍微貼近了距離以避免受涼，在睡著之前，我感受著彼此的溫暖，腦海裏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明天，去調查一下那幾個巨大的洞穴好了，那些被寄生的喪屍一定和洞穴下麵的東西有關。
還有小蝶的那個問題……
被驅逐的黑暗，到底去了哪裏呢……
……
……
……
第二天一大早，我準備帶著璃璃子來到昨晚所想的那個巨大的坑洞。
推開吱呀作響厚重車門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大廳裏依舊遊**著一些喪屍，他們在發現我們之後，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來。
“璃璃子小心！站在這裏不要動！”
但這一次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在這些喪屍還未向同伴發出警告的尖叫之前，便操縱著手裏的短刀和撲克一一將他們的喉嚨割斷。
隻要不發出聲音，那就不會吸引更多的喪屍過來，對我們來說就更加安全。
不過在去往坑洞的路上，我們還是盡量減少與喪屍們的衝突，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和他們發生正麵衝突。
看著他們扭曲的身體上滴落的紫色**，我在想，如果被他們咬到的話，會不會像某部電影裏麵，變得和他們一樣？
身體因為這個胡思亂想而止不住地顫抖了一下，那也太可怕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
好在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厲害的喪屍，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角色，甚至連昨天那隻可以在天花板上快速爬行的喪屍都沒有碰到，我們穿過一個新的站台廢墟，來到了那個深坑麵前。
這個大坑位於地鐵的鐵軌上，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將圓形坑洞邊緣的鐵軌撞成了一個向上的角度，而原本停放在上麵的地鐵也被撞飛，幾節車廂橫七豎八地躺在不遠處的站台上。
肯定有什麽東西在下麵。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深坑，探出腦袋向下望去。
但裏麵什麽也沒有，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底，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而且，還不知道下麵有什麽東西，就算邊緣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我也不想在還沒有做好返程的準備下就這麽不明不白地下去。
本來從地麵上下到這裏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要是再往下一層迷路，那就徹底完了。
等等！
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還沒有找到回去的路呢，昨天被喪屍追的時候不明不白地逃到了這裏，又和璃璃子不明不白地在車廂裏睡了一覺，現在四周喪屍比較少，豈不是意味著我們可以趁這個時候先找到回去的路，然後再來探索這個大洞？
於是我收回身子，來到站台廢墟的電子顯示屏麵前，想要從這還亮著的屏幕上找到這個地鐵網的線路圖。
但是，這屏幕怎麽亂七八糟的，亮是亮著，但上麵的圖像就像是失去了信號一樣變成了亂碼。
看看四周被破壞得體無完膚的地鐵站，好吧，有信號才有鬼了。
那要怎麽辦啊，我本來就沒坐過幾次地鐵，上京市的地鐵網又特別發達，橫七豎八的像迷宮一樣，我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哪裏。
嗯？那是什麽？
無意中瞟到電子屏幕右側張貼著的一幅像是宣傳畫一樣的東西，但被灰塵覆蓋看不清上麵有什麽。
難不成？
我向右移了幾步，來到那個宣傳畫麵前，隨後利用撲克刮掉了上麵的灰塵。
謔！
赫然是整個地鐵站的地圖——不是旁邊那個沒電沒信號就起不了作用的電子屏，而是印刷出來的巨大海報。
雖然有些褪色，但也不妨礙我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踮起腳，在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標識和網格中找到了那個紅點。
嗯，在E9站台是嗎。
我記得從那個洞穴裏跳下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進站的站台，好像是E7站。
在地圖上找到E7站，離E9站台隻有2站的距離。
這麽近？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我一時都不敢相信。
敢情我們昨天在地鐵站裏逃跑的時候是繞了一個大圈？
不過既然這麽近的話，我又走到站台邊，並跳到鐵軌上，向右側通往E7站台的隧道望去。
從這裏再走2站，就能找到我們進來的那個入口。
既然這樣的話，那逃跑的路線也就確定好了，接下來……
我看向深不見底的坑，深吸了口。
“露露你不會是想要跳下去吧？”璃璃子一把拉住了我。
“那不然呢，怎麽下去？”
“為什麽不用簡單一點的方法呢？”
“簡單一點的方法？”
璃璃子指了指站台上的一部電梯：“我們可以用那個下去的吧？我看上麵有說明好像是可以安全到達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