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薩琳和史黛拉兩個人的過去是什麽樣子，我不知道。但至少從幻境中窺得的在她們身上發生過的那些事可以得知——她們就像是真正的好朋友一樣，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裏互相依靠著。
第二天一大早，當我如約來到指揮室的時候，康特已經在那裏等著我們了。
在見到我和小蝶以後，他向我們行了個禮，此時，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忽然闖了進來。
“報……報告！我們，受到攻擊了。”
“發生什麽事了？！”指揮官見狀連忙將他扶到椅子上。
“我們……在巡邏的途中遇到了那個女孩，然後被攻擊了……”
“那個女孩？”康特饒有興趣地開口道，“還記得有什麽特征嗎？”
“穿著紫色衣服的白發女孩……還帶著強大的靈體……”
是史黛拉，即使沒有人說出這個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她。
“為什麽會突然對人類發起攻擊……？”我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哈？”康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那個怪……少女攻擊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她早就已經不是人類了。”
“但是！”
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我開始反駁他，“既然你從風靈那裏聽說過她的故事，應該知道她現在不會輕易地攻擊人類！”
“拜托！”他擺出個嘲諷般的無奈姿勢，“對方可是被濁白汙染的東西，心的話，是隨時會變的！”
“但她身旁還有一位人類的女孩凱薩琳！她們是朋友！凱薩琳是人類，她從來沒有攻擊過凱薩琳！”
“對哦……”此時指揮官好像也想到了什麽，“既然史黛拉會無差別的攻擊人類，為什麽她身邊要帶著一個人類女孩呢？”
“……”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總不能和他們說史黛拉是想有朋友才帶著一個人類吧，這種回答顯得太幼稚了。
“咳咳，據我調查。”不過，康特像是知道些什麽，“史黛拉極度抗拒與人類接觸，有時候會抓住人類當作人質威脅我們。也就是說，為了減少與我們的摩擦，她是把可以自由控製的女孩抓來當作人質。”
康特的回答讓我有些吃驚，也就是說小凱薩琳一開始是被史黛拉當作人質拐過去的？
“真的是這樣的理由嗎……？”我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隻要靠近周圍就傷害人的史黛拉沒有理由留她活口。”
“不……這說不定是她以前的記憶給她造成的影響，如果我能幫助她……”
這裏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小時候到底經曆過什麽。
“小露露。”康特用冰冷的視線看著我，“可以和那種怪物對話，難道你還陷在這樣的錯覺裏嗎？”
“……”
“露露。”指揮官也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那個女孩至少從目前來看，她是我們的敵人，你看看我這受傷的兄弟。”
他指了指我麵前露出痛苦表情的士兵：“難道不是這樣想的嗎？”
“我……”
“那個女孩是殺害無辜之人，是我們的敵人。”康特繼續說道，“請不要把自己的正義依附在妄想上，你是人類！不是什麽都能辦到的神明！”
“正義……我自己的正義。”我迷茫了。
“最重要的是，那個叫凱薩琳的女孩獨自一人在幻境這種殘酷的環境裏，就算不管其他的，周邊的糧食或者物資都不夠，要是不帶回來，馬上就會餓死了。”
“……”
他說得沒錯……現在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時候，雖然不知道史黛拉帶著小凱薩琳到底有什麽意圖……但那孩子由人類這邊保護應該是最好選擇的吧。
“你好像決定好了啊。”康特看著我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那麽就讓我們立刻進行出發的準備吧！”
“嗯……”
我隨口答應道，雖然康特的理論很有道理，但我的內心依舊有那麽一塊地方保留著自己的“正義”。
不過話說回來，眼前這個叫康特的男人不僅如香草所說的那樣很古怪，也很危險。
……
於是，我，小蝶和康特三人很快地便再次進入了史黛拉的幻境。
與上一次的公園和街道不同，這一次出現在眼前的是漆黑的牆壁，潮濕的屋頂，布滿蛛網的角落和各種被鐵門鎖起來的房間，看起來就像是某座陰森的監獄。
我們正身處一道幽深的長廊中，四周潮濕陰暗的環境讓我很不舒服。
“哇……這裏看起來會鬧鬼哎。”康特上前一步晃了晃右手邊的一扇鐵門，“打不開，嘛，算了，我也不是來探險的。”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一根白色的絲線忽然從屋頂上悄無聲息地粘到了康特的後腦勺上。
“嗯？這是什麽？”但男人還是發現這個小動作，他一把抓住絲線往下一扯。
一張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從天而降。
那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蜘蛛，它足有一頭牛那麽大。
“露露小心！”
隨著小蝶的一聲尖叫，上方屋頂“唰”的一聲頓時閃出數不清的紅色眼睛。它們在為首的那隻蜘蛛的帶領下，猶如發現了獵物般向我們襲來。
“哦喲喲，真是盛大的歡迎儀式呢。”康特麵對獠牙不慌不忙，他伸出右手直接扼住了蜘蛛的腦袋，隨著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那隻蜘蛛無力地掙紮了幾下便沒了氣。
“……”
不是……
香草不是說你是學者麽，怎麽有這麽大的力氣？
“以為我隻是普通的學者？”康特像是看穿了我的內心，他立直身體，右手一揮，數十根光劍懸於他身後，成型後立即四散而去，追獵著每一個想要襲擊我們的怪物。
“我從來沒說過我隻是普通的學者，我隻想破壞這個幻境而已。”
不一會兒，我和小蝶都沒出手，這些怪物們就被他一個人解決了。
“……”
我沒有說話，但早已在心裏給這個男人打上了危險分子的標簽——這個男人對同為人類的我們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實力，他不可信。
“怎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是想誇獎我嗎？”
“……”
“哈哈哈，你不必說話，帶我去見那個叫史黛拉的少女就行了，剩下的問題我來解決。”
他收回自己的右手向前走去，我和小蝶也隻能跟了上去——一邊戒備著四周可能出現的意外，一邊還提防著眼前這個叫康特的男人。
沒走多遠，四周傳來了水滴聲。
是哪裏漏水了？
“滴答——滴答——”
水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不對！
有什麽東西正在向我們靠近！
康特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向後退了一步來到我們身旁：“哦，看來歡迎儀式還沒有結束，這一次會是誰來歡迎我們呢？”
即使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迅速在上麵畫了一幅我看不懂的符文，接著撕下那張紙往空中一丟。
“唰”的一聲，紙張在空中忽然自燃，同時一陣偵查波紋以火焰的中心向四周散去。
隨後，那些波紋像是掃描儀一樣，在碰到無生命的物體直接穿了過去，而如果是有生命的物體，則會在其表麵覆蓋上一層淡藍色的物質。待到波紋散去之後，隻是一秒鍾左右的時間，我們已經被許多隻一個人多高的淡藍色怪物給包圍了。
“竟然會隱身，那我得誇誇你們呢。”
康特微笑著收回紙筆，他麵向我和小蝶：“這次我不會保護你們了哦。”
“我和露露才不需要你保護呢！”
小蝶白了他一眼，接著抽出自己的蝴蝶短刀，迅速上前一步解決了一個還未反應過來的怪物。
隨後我也不甘示弱，沒有理睬這個男人，掏出自己的武器上前幫助小蝶。
不管康特這個人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目的，目前我和小蝶得保證自己不會死在這裏。
“唰唰唰——”
“砰咚——”
“哐——”
很快，這些雖然會隱身但實力不算強的怪物被我們解決得差不多了。
康特閃身躲過一次攻擊，反手一腳踢飛對方：“這還真是沒完沒了，那些孩子為什麽非要待在這種地方？我記得這些怪物也會攻擊他們的吧？”
“會，但是……”解決掉麵前最後一個敵人，我回答道，“對於想避開人們的史黛拉而言，這反而是很好的環境——因為至少人類會因為懼怕這些怪物們而不敢靠近她。”
“可是，要是在這種地方待久了。”小蝶也殺掉了自己的對手，“可能連睡都睡不著吧，怪物們這麽多，怎麽安心睡覺嘛……”
“雖然史黛拉在保護小凱薩琳，但這種地方的確讓人感到不舒服。”
康特在聽到我們的對話後有些驚訝：“你說什麽？那個怪……女孩在保護人類？她不是把她當做人質？”
“對啊，史黛拉有熾紅和凱薩琳這兩個朋友，她會保護人類，會保護自己的朋友，所以她並不是像你所說的怪物，難道這些風靈都沒和你說嗎？”
“說是說了。”康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隻是當時我以為她開玩笑來著，這種怪物怎麽可能會有人類朋友嘛，你說的凱薩琳怕不是被她威脅了。”
“她不是怪物！”我盯著他一字一句說，“小凱薩琳也不是被威脅的！她和熾紅一樣都是史黛拉的，朋友！”
“……”
“好啦好啦。”
見拗不過我，他擺擺手：“我對她們是不是朋友沒有興趣，趕緊帶我找到史黛拉救下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才要緊。”
……
……
……
“看，前麵那個是……小凱薩琳嗎？！”
轉過一個陰暗的拐角，小蝶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蹲在地上的金發小女孩對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