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怎麽了?”

香草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把它打開,裏麵發生了什麽?”

我麵露難色:“公主,你還有封印用的水晶球嗎?”

“沒有了,你的意思是……?”

她一把撥開我摁住石板的手,隨後一道白光從暗道中快速射出,香草小手一揮,一個鏡麵魔法陣將白光反射回去。

借著其散發出來的光芒,我們看到裏麵隻站著一個孩子。

對,隻有一個小女孩站著,因為其他的孩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她渾身煞白,眼睛血紅,雙手沾滿了同伴們的鮮血,雖然保留著人類的姿態,但皮膚上的那些白色紋路告訴我們她已經被感染了。

在看到我和香草後,她大叫一聲向我們衝來。

“危險!”

香草一把推開我。

“轟隆——”

那個小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破屋頂飛到了空中。

“別想逃!”

落石紛紛而下濺起一陣灰塵,香草連忙催動腳踝處的淡粉色蝴蝶紋路緊隨其後。

可惡,隻有我不會飛!

我隻能跑到操場上,抬起頭,半空中,香草正發動魔法將那位異變後的小女孩攔了下來。

“月神囚牢!”

隨著她一聲嬌喝,小女孩的頭頂憑空出現一輪新月,接著在她驚慌的眼神中,那輪新月猛地向下壓去。

她想逃,但新月猶如追蹤導彈般緊追不放,即使她發射了數道白色激光想要反擊,但毫無作用。

隨著離小女孩的距離越來越近,新月在她的頭頂也漸漸變成了一輪滿月,像是有強大的壓迫力迫使她落到地麵,在這個瞬間,她腳下的地麵也同樣出現了一輪滿月,接著兩個滿月的邊緣被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所連接,就像是一個罐頭一樣將女孩鎖在了裏麵。

她不甘地在裏麵用拳頭“咚咚咚”地砸著結界的邊緣,甚至還用牙齒去咬。

但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小女孩很快敗下陣來。

“放開我!”

香草落地之後,小女孩惡狠狠地向她吼著。

“她會說話?”香草驚道,“被感染後不是會失去理智嗎?”

“可能,會有個例吧。”

於是,我把之前遇到的那個小男孩告訴了她。

“露露你的意思是,有一些被感染的人類會發生二次異變?”

“呃……這隻是我的猜測,不過那個小男孩就是這樣,他異變後還保持著理智,並且身體素質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但忽然就發生了第二次變異。”

“啊!是蘇珊嗎?!”

就在我和香草商量著怎麽處理這個小女孩的時候,一位中年婦女忽然闖了進來。

“阿姨,現在這裏很危險,請……”

“蘇珊……我的女兒……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啊……”

那位婦女正是之前拜托我們救她女兒的母親,此時她忽略了香草的警告,拖著蹣跚的腳步一步一步接近被封印的小女孩。

“蘇珊……蘇珊?”

“媽……媽媽?”

“蘇珊……”

“媽媽!媽媽!我在這呢!”

在看到自己的母親之後,異變後的小女孩仿佛恢複了人類的本性,她開心地在封印裏蹦躂著向母親揮著手,一頭白色長發隨著她的跳動透露出孩童般的歡樂。

“蘇珊,媽媽在這,你一定很害怕吧,現在沒關係了,媽媽來接你了。”

母親雙手趴在結界上,與女兒隔屏而望。

“媽媽我好害怕,明明我隻是被咬了而已,為什麽大家要殺我呢?”

“蘇珊你被咬了嗎……?”

“嗯!因為大家要殺我,所以我把他們都殺掉了。”

“香草?”

“……”

我嚐試性地叫了一下公主,她示意我不要動:“看那孩子,現在好像還保留著人類的意誌。”

“就算被咬了,蘇珊你還是我女兒,來,媽媽要把你救出來。”

說著母親就撿起一塊石頭砸向結界。

“咚——”

猶如,半透明的結界僅僅隻是散開了些許波紋就將石頭反彈了回去。

母親又撿起了一塊稍大的石頭。

“咚——”

結界依舊紋絲不動。

“咚——”

如此反複嚐試了幾次之後,她向我們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但香草的眼神很清楚地告訴這對母女:蘇珊現在很危險。

“怎麽會……這樣。”

母親跪倒在結界麵前,麵對非人類的女兒,她也僅僅隻想把她救出來而已。

可是為了整個人類的安全,香草是絕不允許異變後的生物被任何人接觸。

“媽媽……”

蘇珊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太對:“蘇珊是不是已經變成怪物了……”

“我看到大家被野獸咬了之後全都變成了白色的怪物,蘇珊也被咬了,蘇珊是不是也要變成怪物了?可是為什麽蘇珊還能認識媽媽呢,為什麽蘇珊還能聞到從媽媽身上傳來的香味呢?”

“蘇珊……”

那位母親無力地捶打著結界。

“香草……”

我再一次問她,這隻蘿莉依舊保持著冷漠的表情,但從她捏緊的小拳頭裏我能看得出來她的內心正在掙紮。

“是這樣嗎,蘇珊明白了……”

“其實蘇珊,已經是怪物了對吧……還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同伴,不然那邊的姐姐們也不會把蘇珊給關起來了。”

小女孩的身體漸漸被白光所包圍。

“蘇珊是個壞孩子,讓媽媽擔心了呢。”

“對不起……”

道歉之後,白光越來越強烈,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扭曲了起來。

“呃啊啊!身體好痛!好痛啊……媽媽,我好痛啊……”

“蘇珊!蘇珊!!!”

“好痛苦啊媽媽!蘇珊好痛……好痛……”

“好痛……”

“媽媽……”

“好痛……”

被白光包圍的女孩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那位母親痛苦地捶打著將她們隔開的屏障。

“太危險了……”香草輕歎一聲,伸出手,一道波動氣流準確地擊中了婦女的脖子。對方驚叫一聲便失去了意識,隨後香草跳過去將她抱離放到我們身後的安全位置。

“咕嘎!!!”

白光消失,一隻“怪物”打破屏障走了出來。

我聽到身旁的香草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沒有多說什麽,上前很快解決了這隻由小女孩變成的“怪物”。

待到白色灰塵消散之後,空氣中似乎還回**著蘇珊痛苦的叫喊,香草憂傷地轉過頭。

“露露,我是不是個失敗的公主……”

……

夜晚,拖著疲倦的身體我回到了家。

我把遇到的這些事告訴小蝶後,這個美麗的少女隻是撫摸著我的腦袋,告訴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接著做了一頓她最拿手的海鮮粥,並在晚上輕輕地哄著我安然入睡。

可是我又做噩夢了,一個許久之前的夢的續集。

夢中,白色的城市廢墟,天空中飄灑著棉絮一樣的白色“雪花”,沒有溫度,沒有氣味,落到地上不會融化,像是一種純粹的白,又像是某種怪物的屍骸。

依舊是那幾位少女與怪物正在戰鬥,殺掉一個天上便又會落下一個,無窮無盡,永遠也殺不完。

但是她們之中少了一個人。

少了之前那位向我伸出手苦苦求救的少女。

“可惡!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怎麽也殺不完這也太奇怪了吧!”

“這些怪物到底從哪裏來的?”

沒有人回答她們的疑問,四周呼嘯著的狂風像是要撕裂夢境一般將她們吹飛。

“呀!”

“小心!”

“別被吹散了!”

少女們手牽著手抵禦著狂風穩穩落地,還未容她們喘口氣,便又要在這荒涼的城市廢墟中與無盡的怪物戰鬥。

在其中一棟隻剩下框架結構的大樓屋頂,我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她擁有人類少女的姿態,但好像又不是人類。

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未等我看清她的麵容,便消失了。

……

夢境忽然破碎,眼前出現了許多夢中的記憶殘片。

白裙少女憂傷地對我說:“露露,你救不了所有人。”

“紫色消失了……”

“藍色消失了……”

“而下一個會是紅色……”

……

“叮——”

“嗡嗡嗡嗡嗡——”

像是機器蜂鳴般的刺耳噪音將我從夢中驚醒。

“叮鈴鈴——”

摸索著從枕頭下找出手機,關掉鬧鈴,我記得我沒定過鬧鍾來著。

現在是早上九點,來到樓下,小蝶已經做好了早餐。

巧克力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蜷著身子,腦袋上還頂著那個可愛的蝴蝶結,它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

“小蝶?”

我隨意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拿起她準備好的淡鹽水喝了一口。

她端著一盤剛煎好的餅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嗯?露露你起來啦。”

“你給我定鬧鍾幹嘛,還是那種默認鈴聲。”

“定鬧鍾?我沒有呀。”

“你沒有?”

“對呀,在這個世界又不用上學,所以我從來就沒定過鬧鍾呀,露露你睡糊塗了嘛?”

將盤子放在我麵前,她用筷子夾起一塊煎餅:“來,嚐嚐你家親愛的親手做的香脆可口的煎餅。”

小蝶她沒有碰我的手機,那這個鬧鈴是怎麽回事?

我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也沒有定過鬧鍾,這部手機除了自己和小蝶之外,從來沒有給別人碰過。

再次劃開手機屏幕,打開設置鬧鈴的界麵,上麵顯示著:單次,早上9:00,默認鈴聲。

這個世界沒有網絡,排除了黑客入侵的可能。

難道是係統BUG?

但我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我和小蝶的手機係統是小烈姐姐用當時最先進的蜂王算法所編寫的,在沒有病毒入侵的情況下幾乎是完全不可能出現BUG。

那這到底是……

等等,蜂王算法?

我記得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小烈似乎說過:由蜂王算法所編寫的“食夢者”程序出現了物理規則的改變,不再遵循蜂王算法。

但一般情況下程序是不會影響物理規則的,就算是再高科技的人工智能,最多隻會在程序算法上進行自我優化和學習,從而進化為更高一層的AI程序。

如果這麽理解的話,“食夢者”中的程序很有可能就是擁有了自我進化的功能,並且已經進化完畢,在AI執行指令上擁有高於蜂王算法的權利,所以才會導致小烈銷毀“食夢者”失敗。

如此一來的話,進化後的“食夢者”程序的權限將會高於蜂王算法,其也可以操縱由蜂王算法所編寫的機器。

比如說——我和小蝶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