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好了新的假名,就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了。

不想跟白羽未來有任何親緣關係的安室透立刻就給他安排好了身份:“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同居人,為了掩飾身份的需要,你得找一個普通的工作。在你找到工作以前,別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正在找工作,由於存款即將告罄,不得不退了之前的房子跟其他人合租,剛好我這裏還有間客房,你就跟我合租平攤房租了。聽明白了嗎?”

作為明麵上在一家咖啡廳當服務員的打工人,這個理由甚至替他自己也打了個補丁,畢竟咖啡廳服務員也不是工資很高的那一類人,他為了省錢和人合租也很正常不是嗎?

白羽未來慎重地點了頭。

話是這麽說,但白羽未來其實還算有錢,並不愁生活,並且還不想去找工作。

組織對他相當大方,哪怕他現在是真的很廢,出任務都是拖後腿,但工資確實一分不少,甚至基礎工資比別的成員還高出那麽點兒。

雖然他知道自己對組織很重要,而且也大概知道組織是看中了他哪裏,但本質上的問題他並不清楚。也就是說,他知道組織看中了自己身上哪部分的價值,卻並不清楚這部分被組織看中的價值到底是什麽。

不過關於這件事他並沒有過多糾結,該怎麽過日子還是怎麽過日子,畢竟這事並沒有怎麽影響到他的生活,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關於任務的事,琴酒雖然沒有催,但一直拖延的話,難免會引起他的懷疑。

於是公安臥底過上了白天安室透晚上做波本的生活。他已經把目標之後一段時間的行程全都摸清楚了,並且把需要踩點的區域分了任務,自己踩在地圖上畫出來的其中一半區域,然後另一半讓白羽未來去踩點。

然而等他踩完點和白羽未來會合時,他幾乎要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看著白羽未來給他的踩點地圖,那些標記出來的點中有不少,哪怕不用實地考察,光看地圖上的建築分布,都能知道完全不符合需求。

他忍不住爆出青筋,凶惡地看著白羽未來,一字一頓:“你在耍我嗎?”

白羽未來迷惑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話,但光看臉色就知道安室透對他的答卷肯定不滿意!

他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是不行嗎?”

安室透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你在組織裏的專長是偏向哪一方麵的?”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說清楚!讓我以後好分配你的工作!

白羽未來沉默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那什麽,我不記得了呢。”

安室透:“……”

Gin!你到底給我送了個什麽東西過來!?這種人真的也是組織的一員嗎!?

他現在總算知道昨晚分開前伏特加那個古怪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了!

合著你們已經被他坑過了,所以才把他丟給我的是嗎?!

他強行壓下湧至喉頭的那股鬱氣,露出了勉強的笑容,一字一頓:“你先回車裏去,你負責的區域我重新去踩次點。”

說完頓了下,他又補充道:“直接回去,不要亂跑,別給我添亂。避開監控你總會吧?”

一片尷尬的沉默回答了他。

安室透甚至覺得自己血壓都上來了。

不是,你作為組織的一員連避開監控都不會嗎??不是說幹他們這一行的避開監控已經是本能了嗎?失個憶連本能都能忘嗎??

他突然想到,既然這家夥不會避監控,那剛才他去踩點的時候是不是都被監控拍到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哦,好吧,這下他不僅要把這個家夥負責的區域的點給踩了,還得給他處理監控記錄。

工作量不僅沒有減半,反而還增加了一倍,同時打了三份工的時間管理大師對白羽未來徹底沒了好臉色。他連勉強的微笑都露不出來了。

他強硬地把白羽未來趕了回去,並且禁止他再插手任務的事。白羽未來人一走,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手,給琴酒發了條信息,表示他送來的人妨礙自己完成任務,要把給人退回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室透點都快踩完了,琴酒回了一條信息。

——六個點。一串省略號。

安室透:???

Gin這是什麽意思??

他打了個問號過去,這次回複來得很快——

【信息發送失敗。】

???

安室透懷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信號不好,於是又發了幾遍,然而每一次都是——

【信息發送失敗。】

!!?

Gin!??

什麽意思!Gin你什麽意思!!

他現在確定了,琴酒那混蛋把他給拉黑了!

雖然發信息前就確定琴酒不可能給他退貨他才放心發的,但直接拉黑就太過了吧?!

安室透手上的力度幾乎要把手機的屏幕給捏碎。他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安慰自己:莫生氣,莫生氣,不管怎麽說夏布利也是組織十分重視的人,能讓Gin說出他的命比我的重要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好歹組織已經把人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調查還是掌控都方便了他。

他拿這話囫圇了幾遍安慰自己,這才按捺下暴躁的心情。

不過雖然很想調查夏布利,但這件事暫時隻能由他自己偷偷調查。公安內部有組織的臥底這件事已經確定了,如果他把這件事交給他在公安的下屬調查,組織很快就會確定他臥底的身份。

——人才剛交到他手上,馬上就被公安的人調查,簡直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組織他有問題,這和白給有什麽區別?

最好的辦法是,在下一個人接手後,再讓公安那邊放手去調查。

反正就算下一個人也是臥底,坑到的也是FBI、CIA那樣的外國組織,跟他日本公安又有什麽關係呢?

安室透麵無表情地下了結論。

好不容易踩完點還把監控給處理了,安室透沉著臉回到自己的停車處,坐上駕駛座後關上車門,坐在後座腦袋歪在一邊的青年迷蒙地睜開雙眼,嘴裏模糊不清地嘟囔著:“你回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困倦,顯然剛才是在車裏睡覺。

好家夥,我在外麵工作,你在車裏睡覺。

安室透嗯了一聲,點火發車,沒再說話。

後座的青年聽到他的回應後,立刻又閉上了眼,重新陷入了睡眠。

白色的馬自達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按照安室透一貫的風格,開車應該是在路上飛馳的,更何況這車本來就是一款經典的跑車。而且就他本人的心情來講,他也蠻想把後座那個給他添麻煩還在他工作時睡覺家夥顛醒的。

不過在他想要觀察後座之人的情況時,開那麽快顯然不利於他觀察。

後座的青年毫無防備的睡顏通過後視鏡印入他的眼裏。很難想象,作為組織的一員竟然能在其他成員的麵前毫無防備地入睡,畢竟組織裏都不是好人,誰知道這麽做別人會對你做什麽?

像安室透本人,別說有其他人在的時候睡不著,就算是自己一個人睡在安全屋裏,也隻會保持淺眠,大概就是有一點動靜就立刻清醒的狀態。

後座的青年顯然不是這樣,他上車後,關車門的聲音比較響,這才把青年吵了醒來。他醒來後困倦又迷糊,並且很快又睡了過去,這是典型的進入了深度睡眠的表現。

這不是一個長期處於危險中的人的生活狀態。

基於組織成員的身份,結合他之前表現出的沒有踩點和避開監控的能力,從這一點進行推測的話,夏布利之前應該並不是像他們這樣活躍於前方的人,他在後方工作的可能性更大,而且還是被保護起來的那種。

問題是,如果真的如這份推測一樣,那麽組織為什麽現在又把他推到台前呢?難道是因為失憶所以過去在幕後工作的技能變得不靠譜了嗎?

當然,不排除他一直在演戲,不過演戲能演到這個程度,就隻能說這個人實在是很可怕了。

沒有更多的線索,這個推測暫時存疑。

把車開到自家公寓樓下的停車場停好車後,他叫醒了後座的青年準備下車。

白羽未來醒來後揉了揉眼睛,困倦地問:“到了?”

“嗯。”

平心而論,這是個清秀又好看的青年,這副剛剛醒來的模樣還帶著一點孩子氣,也不知道為什麽,安室透看到他時,總是無端聯想到廢宅大叔。

到家的時候,東方如墨的天色已經泛起了一絲深藍。

安室透看了下時間,早上5:41。

他早上七點左右出門去咖啡店打工,路上可以吃個早餐。現在休息的話,他還可以睡一個多小時。

一同回來的同居人對著他說了聲“晚安”,然後十分自覺地進了自家客房。

安室透深深地歎了口氣。

還晚什麽安啊,這都快天亮了。

算了算了,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把外套一脫,直接就躺在沙發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