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阿笠博士的甲殼蟲到約定地點和諸伏景光會和後, 懷揣著不同計劃的世良真純和竹內友仁一夥兩方心髒上都埋了炸彈的人也重新見了麵。

羅曼往諸伏景光那裏看了眼,和他對上了視線。

雖然他在還是所羅門的時候用千裏眼看到了諸伏景光的身份,也知道了他和波本、鬆田警官以及不久前才和他們分開的萩原警官是警校時期的同學, 知道他在組織還沒覆滅的情況下必須隱藏身份的事,但乍一眼看到第二次見麵的人和第一次見麵時完全不一樣, 他心裏還是有點微妙。

這個對麵四個人裏唯一的大人,他該怎麽介紹這個看似陌生實則他們這邊隻有柯南不認識的合夥人呢?不管是叫他名字還是昵稱, 肯定都會被鬆田警官認出來的吧?

好在諸伏景光也沒叫他介紹自己, 他自我介紹道:“各位好, 我是幫羅曼君找手術室的人,叫我Sue就好。”

柯南:“……”

因為熱愛福爾摩斯、為了閱讀原版著作而把英語學得很好的柯南代替了另一位沒有跟來的同樣英語很好的人欲言又止起來。

Sue……這個假名也太不走心了,說實話, 這名字真的又鄉又土,還是個女孩的名字, 寓意“百合花”。他聽著其他人這麽叫這位先生, 就感覺像是大家在叫這位先生百合子一樣,充滿了違和感。

隻是隨意根據自己在組織時的代號取了開頭讀音的諸伏·蘇格蘭·景光倒是沒有想那麽多,非常遊刃有餘地將幾人帶進了他想辦法準備的地下手術室。

根著諸伏景光的引領,羅曼熟練中帶著些生澀地披上了專用的醫用白大褂, 隔著遙遠的時空再次臥起了手術刀。

第一個躺上手術台的,是一早就和還是白羽未來時的羅曼約定好的竹內友仁。在其他人都離開手術室後,少年躺上手術台,一打完麻藥, 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放下針管拿起手術刀的醫生,眼皮輕輕顫抖著。

上一次躺上手術台, 還是心髒被種進炸彈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滿心隻有恐懼和抗拒, 再次麵對相似的場景, 他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又犯上了同樣的恐懼,可這一次,除了恐懼之外,還有著強烈的期待。

——對未來的期待。

“無需太過緊張,”主刀的醫生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戴上了一次性的無菌手套,“好歹我也是迦勒底的專屬醫生,相信我一下吧,友仁君?”

“……嗯。”

很奇異地,心情平靜了下來。

該說真不愧是迦勒底看起來最無害的羅曼醫生嗎?

不過還真是神奇啊,原來漫畫裏畫得都是真實的嗎?倒是沒想到這個原以為隻是和漫畫人物相像的組織成員竟然真的是那個迦勒底的羅曼醫生啊。

……

別館內,抓到黑衣組織的[那位先生]烏丸蓮耶的一群人已經在從者的幫助下,避開別館外部巡邏的人,離開了別館。

禦主們都還受著炸彈的威脅,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離開,畢竟黑衣組織是個什麽性質的組織大家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被抓來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有不聰明的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在心髒上的炸彈被拆除之前,他們說什麽也不想讓組織其他人知道他們已經背叛了。

——雖然一開始也沒有效忠過就是了。

他們來之前就準備好捆人的繩索,也不過是為了防止烏丸蓮耶和他的下屬聯係罷了。

這次一起出來的人,不算從者在內,禦主們加上降穀零和烏丸蓮耶共有十餘人,這個數量就算是硬擠,他的車也是絕對裝不下的。然而他隻開了一輛車來,如果偷用別館的車,那就是明晃晃地暴露自己,所以沒有人同意偷別館的車。

司機降穀零

看看後排擠擠挨挨的五個人,又看看副駕駛上被安全帶勒在座位上的一大一小兩個少女,內心一陣滄桑。

——這絕對是不規範行車,而且他敢肯定他的車現在一定超載了!說不定還超重了!

而且很淒慘的,在場的幾個從者沒有一個是自帶交通工具的,大家都隻能用腿跟著跑!上了降穀零的車的都是從者敏捷和耐久都不怎麽樣的,而敏捷和耐久高的從者,他們的禦主都是他們背著跑的_(:зゝ∠)_。

至於被捆起來的烏丸蓮耶?他被放在車子的後備箱裏。

“那個,我們現在是去哪裏?”坐在後排的禦主中有人問道。

“給你們拆炸彈。”降穀零一邊發車一邊回道。

這人還想問些什麽,車子猛地一下衝了出去,突如其來的推背力讓所有人都來了一個猛烈的後靠,所有的話都給他們憋回去了。

別館附近都是樹林,路麵本就不平,再加上降穀零開車過於狂猛,整台車在林間橫衝直撞,除了司機本人特別興奮,其他人都被晃得七葷八素的。

好在降穀零來的時候為了防止被組織的人發現,把車停得比較遠,不然就這動靜,別館裏的守衛早就出來抓人了!

信號站是在將近天明的時候基本修複完成的。沒有了酒吞童子百鬼夜行的阻礙和破壞,信號站的搶修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降穀零給風見裕也發郵件指明烏丸蓮耶位置的時候,信號站已經出了問題,等信號站基本搶修完畢後,這條郵件就已經過時了。

相比車上其他人的狼狽,作為司機的降穀零甚至還有閑情打電話。雖然一邊開車一邊聽電話違反交通規則,但現在是特殊情況嘛。

“喂,風間,緊急任務,給我騰出一間手術室,找個信得過的能做心髒手術的醫生過來。”

【是。】

……

比起及時收到消息公安這邊,被群發了信息後再沒收到新郵件的FBI一行人帶著人匆匆趕到稻田大廈的時候,大廈裏已經空無一人,他們圍了個寂寞。

本應發個郵件取消行動的赤井秀一,此刻正坐在警視廳幹等。該問的話都已經問完了,但警視廳以外麵的危險目前還沒有解除為由,將他留在了警視廳。

一直處於警視廳的視線之下,哪怕是赤井秀一也沒法輕易和自己的人聯係上。畢竟FBI和CIA的關係不好,和日本公安的關係就更不好了。

和同事商量著把人扣在警視廳的萩原研二在把人安置在茶水間後,才跟自己的同事解釋道:“還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他是跟那個羅曼產生過關聯的人,在事件解決之前,還不能放他走。”

赤井秀一開口就是一句“漫畫成真了”,接著又說羅曼就是漫畫裏那個所羅門許願變成的羅馬尼·阿基曼,就算他們被酒吞童子的出現打破了三觀,但要一下子相信並且接受還是有難度的。

雖然他們已經傾向於他說的是真的,但處於種種顧慮,還是不能這麽輕易地把人放走。

——至少不能讓他出去亂說話引起恐慌。

況且他還在等著鬆田陣平那邊的消息呢。

鬆田陣平這邊雖然沒有認出他那易了容的警校同學,卻也從不合理的就診人數上發現了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次跟他們匯合的四個人裏有三個需要做手術的,還都是這種有風險的大型手術,用腳趾頭想都有問題。更何況接受手術的都是未成年不說,他甚至都認出來這些孩子就是之前失蹤的那些!

察覺到這一點後,鬆田陣平就一直很焦慮。他不知道這些孩子究竟是為什麽要做手術,但看他們的樣子就能看出來,這一定不是什麽小問題。而且就他的觀察,這些孩子很可能被攪和進了什麽不得了的大麻煩。

等在手術室外將近一個小時,在羅曼摘掉染血的一次性手套開門叫下一個的時候,鬆田陣平才勉強從這種焦慮中回過神來,給萩原研二發了個交代目前情況的郵件。

連續三個多小時,每進去一個患者,在裏麵耗費的時間都比上一個要多。留在最後的世良真純看著麵上帶上些疲憊的羅曼,不禁問道:“羅曼醫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連續三場手術,每一場都需要十分地集中精力,這非常容易讓人體感到疲倦。羅曼每一場手術都比上一場耗費的時間多,並不是他們埋在心髒上的炸彈都比前一個人難取,而是在消耗了一定的精力後,為了保證手術的成功,他不得不放慢速度更加仔細地進行處理。

羅馬尼·阿基曼不是所羅門,他從來都是人類,而且是個再大眾不過的普通人類。

聽到世良真純的話,他愣了一下,朝她微笑道:“不必擔心,這種程度的消耗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麽,絕對會讓你好好地從手術台上下來。”

世良真純還想說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喉嚨裏。

她並不是擔心自己的手術才問的啊……

鬆田陣平在旁邊無聲地歎了口氣,撩起眼皮道:“人類的身體可比不上英靈,總是這樣的話身體垮掉了就更加得不償失了,到時候你還怎麽給別人做手術?”

諸伏景光瞄了他一眼,比起說話別扭的老同學,他的勸說可就高明多了:“還是休息一下吧,羅曼醫生,畢竟你可是大家心目中的白月光意難平呢,他們也是擔心你。”

“啊、啊……這……”這下輪到羅曼語塞了。

迦勒底的肝帝禦主此刻貢獻出了她的口袋:“醫生,我這裏有精力藥劑!美狄亞小姐傾情提供,你需要嗎?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可以盡情摸魚啦!”

羅曼醫生:“……”

嗯……雖然但是,我們應該不是在做壞事?所以“幹完這一票”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