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跑,跑!不能停,不能停!”穿著保安製服的賴瑞·戴利在博物館的走廊內飛奔。

作為自然曆史博物館的標誌,平時擺放在大廳正中間的化石標本,一隻巨大的霸王龍此時正在他身後猛追。

霸王龍沒有血肉,沒有皮膚,隻剩下了一些骨骼化石,即使是這些化石也是忽悠人的,全是假的,但今天這個霸王龍標本不但活了過來,還像是追捕獵物一樣,狂追了賴瑞·戴利三個展館。

剛剛三十歲的夜班保安隻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跑出來了,他機敏地藏在一個櫃子後麵,大口大口喘氣,之後又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因為一點聲響而把那隻霸王龍引過來。

霸王龍左顧右盼,四處打量,之後似乎覺得沒發現賴瑞·戴利的身影有些遺憾,它搖頭擺尾地消失在了一樓。

“上帝,上帝快救救我!”驚慌失措的賴瑞·戴利壯著膽子離開櫃門,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前廳,想從正門逃走,但大門緊鎖,無論他怎麽推,都推不開門。

“上二樓!”他急中生智,立刻想到一個辦法,自己去二樓更衣室,從那邊跳窗戶出去。

二樓不算太高,跳下來基本不會出事。

爬樓梯,一路衝上二樓,就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看到因為體積太大而放在角落裏的複活節島石像正在和一條像是蛇一樣的動物說話。

櫻龍動作迅速地轉頭,正好迎上賴瑞·戴利的驚慌眼神,她嘟囔了一句:“看什麽?沒見過神龍啊!”

大石頭一樣的複活節島石像也在對他打招呼:“你好,笨笨。”

“你好,你們好,再見,再見……”

眼看這兩個奇怪的家夥似乎沒有衝上來咬死自己的意思,賴瑞·戴利用脊背死死貼著牆根,小心翼翼走過拐角,之後一路飛馳,前往更衣室。

路上他看到了一大堆正在打仗的古羅馬士兵,都是指頭大的小人,慌不擇路的他差點撞到沉重無比的哥倫布銅像,經過經理室的時候還遇到了一群獅子和大象。

在經過原始人展覽櫃的時候,他看到三個原始人正在鑽木取火,展覽櫃外趴著一個眉目如畫,氣質清冷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起來也就是三四歲的樣子,穿著寶藍色外套和碎花裙子,當原始人那邊的木柴上剛剛出現一點火星的時候,她就會隔著玻璃吹一口氣,然後樂嗬嗬地看三個原始人在那裏抓耳撓腮地叫嚷。

小女孩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立刻收起臉上的戲謔,擺出一副乖乖的樣子,她看到賴瑞·戴利一愣,似乎在想這個人是誰,但一秒後,小女孩還是頗有禮貌地打招呼:“叔叔,晚上好。”

賴瑞·戴利下意識說道:“這裏很危險,快回家去!”

之後他想到了什麽,看著小女孩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手腳並用,衝進二樓的更衣室。

小艾莎撇撇嘴,繼續回頭逗弄那三個正在努力生火的原始人。

“咳咳,藏得一點也不隱蔽。”貝拉的咳嗽聲響起,小艾莎左顧右盼,之後滿臉喜色,一溜小跑,一頭撲進貝拉的懷抱。

揉揉寶貝女兒的腦袋,感受到女兒對自己的依戀,貝拉有些感歎,自己這段時間真是太忙了,以前給女兒當大馬的經曆似乎還在眼前,自己天天忙叨叨的真是錯過了很多美好,一眨眼,女兒都快四歲了。

她有些愧疚地說道:“捉迷藏好玩嗎?”

“好玩!”

“那就多玩兩天,走,咱們找小凱蒂和小櫻去。”她把女兒放在自己脖子上,樂滋滋地去三樓。

貝拉和小艾莎離開不久,賴瑞·戴利的懊惱的聲就在更衣室內響起,今天也是邪了門,無論他怎麽用力,也打不開二樓的窗戶,這讓他近乎絕望。

絞盡腦汁,他想到了之前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女孩,可當他再次返回原始人展覽櫃前的時候,別說小艾莎了,就連那三個原始人也跑了。

賴瑞·戴利沒頭蒼蠅一樣在博物館內亂轉,很快他又遇到了一夥拿著弓箭和彎刀的匈奴人,至少是美國人想象中的匈奴人,他被追得像是條狗一樣。

看到獅子,他要跑,看到大象,他要跑,看到穿著全套盔甲的騎士他同樣要跑。

整個晚上他都在跑,從東跑到西,從一樓跑到三樓。

當他跑到三樓雜物間的時候,看到一個五六歲,翠綠色外套的小姑娘在對自己招手:“叔叔,安靜點,快過來。”

夜班保安暈乎乎地走過來,就見小凱蒂把食指豎在嘴邊,示意他不要說話。

隱隱約約,他還能聽到二樓有腳步聲。

“快跟我走!”小凱蒂抓住賴瑞·戴利的手,對著牆壁一撞,之後兩人就來到了隔壁,腳步聲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你……你是?”賴瑞·戴利就覺得今晚發生的事完全摧毀了自己的世界觀,眼下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自己還在地球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自己耳畔響起。

“凱蒂,不許作弊!”這個聲音真好聽!即使是在這麽一個讓自己瀕臨崩潰的地方,賴瑞·戴利腦海中依然浮現出一個靚麗至極的身影。

就這麽恍惚了一下,再低頭的時候,發現帶著自己穿牆的小女孩又不見了。

賴瑞·戴利躲在更衣櫃內,藏了整整一個晚上。

天亮後,博物館內的亂象也隨之消失。

原始人重新回到展覽櫃內,穿著全套盔甲的騎士立在牆邊,霸王龍化石好像一直矗立在大廳內沒有移動半步,不知道在和兩個還是三個小女孩玩捉迷藏的女人也消失無蹤,整個夜班過程像是一場華麗而危險的惡夢。

不幹了!賴瑞·戴利心中沒有一點把異象報告給政府的想法,可見美國政府在普通市民中的印象有多糟,不上報,不宣傳,他不敢和任何人說這件事,他隻知道自己一個晚上就是極限,再值班一個晚上,會要自己老命的。

這工作不能幹了,誰愛幹誰幹吧!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