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駝子抬起頭,看著周身內力外泄墨發飛揚的男人,情緒已經平複下來,聲音沉靜地開了口:“教主,您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再隨意亂用內力了,不然,即便墨公子帶回了蠱王,也是回天乏術。”

“本尊要你多言?”雲初帶著殺意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兩人的目光隔空對視,羊駝子直接抖了抖,若是目光能夠殺人,他真的,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頂著頭頂的目光,羊駝子咬了咬牙,將最後的話說了出來:“墨公子做出這樣的決定,全都是為了教主您,您不能讓他的一番付出付諸東流。”

“滾!”他的話音甫一落,雲初厲了聲音怒吼出聲。

羊駝子低下了頭不再說話,行了一禮後和陸紫顏一起退出了房間。

屋裏隻剩下了雲初一個人,被子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蜿蜒出猩紅的血跡。

男人那張帶笑的容顏和義父那抹自己怎麽也留不住的背影再次出現在眼前,雲初咬緊了牙關,想著對方可能會麵對的情況,再也無法冷靜,掀開被子從**起身,隨手抓過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後打開房門。

門外暗衛一下多了兩倍,看見他出來之後單膝跪下握著手中的劍行了一禮,然後起身看著他,其中的首領上前一步,道:“教主,羊長老說了,在您的病痊愈之前,不能離開寒雲軒半步。”

“誰敢攔本尊?”雲初的目光冷冷地掃了他們一圈,揚唇冷笑一聲,隨後抬腳上前。

一節一節地下了台階,隨著他的靠近,眾人不斷往後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率先出手。

一行人就這麽圍成圈踏出了寒雲軒的門,雲初看著麵前神色猶豫不決的人,冷笑一聲,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白色的身影已經出現遠處的屋頂,雲初雙手負在身後,低頭看著底下仰頭看著他的人,冰冷開口:“告訴羊駝子,今日之事,本尊回來後,在同他算賬。”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了蹤影。

武林盟,地牢。

燭火跳動,光線昏暗不明的牢房裏,渾身滿是血跡和傷痕的男人雙手被鎖鏈牢牢地扣在了身後的木架上,低垂著頭,黑色髒亂的發絲垂在臉側,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鞋底踩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起,最後在男人麵前停了下來,男人毫無動靜。

來人看向守在牢房外的人,伸手將對方喚了進來:“將他弄醒。”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對方領命,從一旁角落提過了一隻裝滿水的木桶,對著昏迷中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潑了上去。

“咳……咳咳……”低沉嘶啞的咳嗽聲猛烈地響起,男人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兩瞬,最後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了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

墨遲抬起頭,看著麵前依舊一身金色華服的墨煙嵐,輕輕扯了扯青腫的唇角,神色嘲諷。

“遲兒,你真的太讓父親失望了。”站在他麵前的墨煙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嗬……”墨遲輕輕笑了一聲,嘲諷之意盡顯無疑,墨煙嵐看著他,微微沉了臉色,他揮了揮手,讓守在牢房裏的人都出去。

“喀噠”一聲,沉重的落鎖聲沉悶地響起,墨煙嵐看著麵前的人,徹底褪去了偽裝,整個人都變得陰狠毒辣,宛如棲息在陰暗潮濕之地的毒蛇。

“墨遲,你真的,好大的膽子,竟敢打蠱王的主意。”墨煙嵐神色冷冷地看著他。

墨遲聽著他的話笑了笑,沒說話。那日跟著男人回來之後,對方立刻將他叫去了書房,盤問他在寒血教的所見所聞,一點細小痕跡都不放過。

墨遲和他一番周旋,終於明白了係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跳進了對方為他設置的陷阱,若不是他及時反應過來,後果不敢想象。

知道墨煙嵐這人疑心極重,他說的話真假摻半,從書房離開的時候,墨煙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隻讓對方好好休息,其餘的話一句也沒有多說。

墨遲跟隨著武林盟的下人來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重新開始思量起了對策。

墨煙嵐一定會懷疑她說的話,並且派人去證實真假,所以他暫時沒有危險,但是雲初的身上的毒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留給他的時間,沒有多少了。

安分地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晚上,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一抹黑色的人影飛簷走壁,避開了重重的守衛,最後成功潛入了武林盟主的書房。

這是墨遲和係統商量後,覺得最後可能會放有蠱王的地點之一。

借著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墨遲仔仔細細地查看了書房裏的每一處角落,卻一無所獲。

悄無聲息回到自己房間的墨遲在打開的地圖上,書房所在的地方畫了一個叉,第三晚,他潛入了墨煙嵐的房間,卻仍舊一無所獲。

【去地牢裏看看吧。】係統冰冷機械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墨遲身子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地圖上的某一處,聽得係統繼續道:【你和雲初第一次遇見的地方,那裏,或許會有線索。】

係統說完這句話後就重歸於安靜。

第四晚,墨遲出現在了地牢的入口。

十六年的時間過去,這裏卻好像沒有什麽變化,墨遲看著眼前和夢境中無一差別的入口,一顆心,微微提了起來。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地牢,曾經放有裝著雲初的那個壇子的地方現已經空空如也,那一張缺了腳的桌子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墨遲看著眼前場景,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心裏陡然升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四周的牆壁光禿禿的,除了牆角的幾隻蜘蛛結的網外再無其它,墨遲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摸過了每一塊磚,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距離和陸紫顏還有羊駝子約定的時間又近了一天,墨遲的心不可避免地開始著急起來,就在他不死心地打算重新再找一遍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