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初聽著他的話,麵具下蒼白的唇角抿了抿,沒說話,抓著手中的東西轉身離開了,羊駝子欣慰,卻在看見對方閉關出來後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雲初練了他給的心法,隻不過將所有的毒素都逼到了臉上,左邊額頭上一塊嬰孩手掌印大小的墨色印記硬生生地破壞了他那張清秀可愛的臉,讓人第一眼看去的時候就心生懼怕,於是不得已,羊駝子鐵青著臉給他重新打造了一張麵具。
“……他就這麽一直跟在老教主身邊,十二歲那年跟在人身後開始下山,然後,在夜色降臨的時候,頂著頭頂的月光和星光,穿著一身被鮮血染紅的白衣提著劍回了教,自那次之後,他身上的肅殺之氣也越來越重,整個人周身的氣質也越來越冷,有時候我和老教主都懷疑,他是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直到老教主去世時……”
說到這裏,羊駝子的聲音停了下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像是在極力忍著什麽一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漲。
墨遲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聯想到方才對方口中所說的老教主,目光沉了沉:“前輩,我能問一下,前任教主,是怎麽……死的嗎?”
他的話音一落,密室裏瞬間陷入一片沉寂,整個密室裏就隻剩下羊駝子粗重的呼吸聲,許久之後,老人粗啞的聲音才低低響起:“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目光宛如鋒利的刀刃一般,一寸一寸的從墨遲身上刮過,最後,他收回了目光,說:“你若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去問教主吧,當年的事,他比我更清楚。”
墨遲點了點頭,知曉對方現在心情極度不好,也沒再沒說話,羊駝子看著他手中的兩隻玻璃瓶,這才想起來自己將對方叫來的初衷。
“你不怕教主身上的毒,甚至自身帶有和他相同的毒性卻什麽事也沒有,到底是何原因你可清楚?”羊駝子問他。
說到這個,墨遲緩緩皺起了眉頭:“我也很奇怪。”
“你之前可有中過什麽毒,或者說,你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是你不知道或是沒注意的?”羊駝子想了想之後開口問他。
墨遲聽著他的話,皺著眉頭思索,他將係統給他的資料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於是緩緩搖了搖頭。
羊駝子見他這樣,心裏燃起的一線希望又滅了下去,他歎了口氣,從凳子上站起來看著男人:“行吧,這件事雖然很奇怪,但是也有可能隻是巧合,你把血留下,我查查醫書看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麽。”
墨遲看著他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瓶子遞了過去,羊駝子伸手接過,低頭看著瓶子裏猩紅的**,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男人:“今天的事,我姑且信你,你以後就安分地呆在教主身邊,別讓我發現你搞的小動作,不然……”
“您拚上您這條老命也會取我的人頭。”墨遲看著他笑,將他接下來的話補上,他說:“前輩,您的警告我收到了,您放心,您口中說的這些,絕對不會發生。”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羊駝子掃了他一眼,開始揮手趕人:“行了,話也說明白了,要是沒什麽事就趕緊滾吧,別耽誤我時間。”
離開之前,墨遲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密室門前的老人,腳上的步子微頓。
“前輩。”墨遲停下腳步,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微微嚴肅。
“何事?”
“如果有結果了,能不能第一時間讓我知道。”墨遲問。
羊駝子佝僂著身影看著他,挑了挑眉,語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他說:“若是在此過程中,需要墨公子的很多血呢。”
“沒事,我血多。”墨遲看著他,微微揚起唇角,陽光下的笑容,帶著些許不真切。
雲初睡了一覺,醒過來後卻發現墨遲依然沒有回來,他睜著眼睛,看著上方垂下來的流蘇,清潤明亮的眸子裏閃著細碎的光芒,房間裏就隻剩他一個人,氣氛安靜得呼吸都能聽見。
包紮好的地方傳來一陣陣灼熱的疼痛,痛感沿著皮肉下的神經一路傳遞至大腦,雖不是不能忍,卻讓人忍不住心生煩躁,雲初眨了眨眼睛,單手撐著床從**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雲初幾乎是瞬間便偏過頭,清冷的眸子裏閃過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期待,卻在看見來人時,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
想看看人醒沒有的陸紫顏:“……”
怎麽感覺,她家教主好像不高興看到自己?
“教主。”小姑娘走進去,向人行了一禮,然後輕聲開口:“午膳已經做好了,現在就讓人傳上來嗎?”
雲初目光掃了一眼門的方向,那裏空無一人,他抿了抿唇角,淡聲道:“不用了,先……”
“傳上來吧。”未說完的話被一道好聽的聲音打斷,墨遲抬腳跨過門檻走了進來,雲初看著那抹出現在門邊的頎長身影,放在被子外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
“陸姑娘,麻煩你跑一趟了。”墨遲走了進來,看著麵前的陸紫顏,開口道。
小姑娘搖了搖頭,笑著說了一句不麻煩後很快就轉身離開了,腳步輕快,他們教主一直是一個人自己用膳,現在好了,終於有人陪著他了。陸紫顏開心得不行,離開的背影歡快得像一隻蝴蝶。
墨遲看著對方消失在門外的身影,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一轉頭,就發現**的人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對方的目光太過專注,墨遲看著他那雙清亮的眸子,一顆心軟得發疼,他彎著唇角上前,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將人攬進懷裏:“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雲初順從地靠在男人胸膛上,聽著胸腔裏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纖長的睫毛微垂:“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