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背對著他,緩緩褪去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了裏麵的褻衣,銀色的布料包裹著纖細的身體,墨遲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癢。
就在他控製不住腳步想要上前的時候,雲初突然間轉過了身,那雙清亮的眼睛古井無波的看著他,精致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
四目相對,墨遲有了一種壞事敗露的錯覺,迎著那道沒有一絲溫度和情緒的目光他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種尷尬。
空氣有片刻的窒息般的僵硬。
然而下一秒形勢突變。
隻見原本站在床邊的男人突然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墨遲麵前,然後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閃電般的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沒有絲毫憐惜的加重了力道,然後將人甩了出去。
墨遲的身子像是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飛出去了好遠,然後腰部重重地砸在了寢殿的柱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後掉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墨遲趴在地上,咬著牙將嘴邊的痛呼聲憋了回去,動了動身子試圖爬起來,然而卻失敗了。
緩慢而有規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墨遲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對方幹淨得一塵不染的鞋子。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在墨遲耳邊響起,他看著距離自己的脖子不足一指的劍尖,身子微微怔住了,仰著頭,看向麵前的男人。
對方一頭墨發披散,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柔和了他臉部的輪廓,然而看著墨遲的目光卻冰冷無比,像是在看一隻螻蟻。
“天族的人。”雲初開口,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墨遲看著他,張了張嘴,脖子前的劍又逼近了兩分,冰冷鋒利的劍身劃破了他表皮的毛細血管,一絲殷紅的鮮血蜿蜒著流了下來,在白皙的脖子上顯得刺眼妖異。
“為何偷偷潛入我魔界,意欲何為?”
“魔尊大人,確定要這樣一直和我說話?”一開始的慌亂和苦澀酸楚過後,墨遲恢複了這一世那副吊兒郎當的形象,一直趴著太累,他索性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淡紅的唇瓣輕輕往上揚,看著雲初的眸子漆黑深邃,目光流轉間,帶著纏綿入骨的情意。
然而雲初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動了動手腕,手中的佩劍下一秒就要結束對方的生命。
“不說,就死。”
“等一等等一等!”墨遲見他是來真的,瞳孔驟然一縮,身子麻溜的滾到了一旁,削鐵如泥的魔劍直直的在黑色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墨遲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道口子,心有餘悸。
“你來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好歹也是在一起九世的愛人,沒想到對方竟然一點情麵都不留。
雲初見他躲過了,眉頭微壟,而後抬手抽劍,再一次攻了過去。
法力受到壓製的墨遲狼狽的多過他的攻擊,身子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你不能殺我!”
雲初麵不改色,清冷含雪的眸子裏逐漸染上了一絲不耐,他覺得麵前這人太聒噪了,像一隻蒼蠅。
五指彎曲成爪微微用力,墨遲的身子就被一陣巨大的吸力吸在了半空一點不能動。
手中的長劍在晃動的燭火下閃動著瘮人的光,墨遲看著麵無表情的雲初,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我是天族的滄瀾神君,來找魔君是有要事相商!”就在雲初的劍要一劍貫穿他的胸口的時候,墨遲情急之下喊了出來。
鋒利的劍尖看看在胸口前停住,劍氣劃破了他胸前的衣衫。
墨遲睜開眼睛,看著那雙冰冷的眼睛,確定對方不會再突然捅過來之後,終於鬆了口氣。
雲初看著他,握著劍的手微微一鬆,長劍消失不見,半空中的墨遲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又一次與地麵實打實的接觸疼得他齜牙咧嘴,麵前的人卻始終麵癱著一張臉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墨遲低著頭,抬手擦了擦被劍劃傷的地方,指腹上的鮮紅和身上的疼痛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差點被麵前的這個男人殺死。垂眸掩去眼底的難過,墨遲覺得有些委屈。
雲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見他低著頭一直不說話,清冷的眸子裏凜冽的殺意一閃而過:“說,不說,死。”
墨遲這才仿佛回神一般抬頭看著他,唇角又是那個吊兒郎當的笑:“魔尊大人別那麽大火氣,容易嚇著別人。”
雲初聽著他的話,眼底本就凍人的目光更冷了。
“找死?”雲初問他。
墨遲搖了搖頭,齜牙咧嘴的扶著受傷的腰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之後,這才抬頭看著他笑:“不不不,為了能和魔尊大人永遠的在一起,我還是很愛惜我這條小命的。”
沒有意外的,墨遲在說完這句話後身子又飛了出去,這一次,他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寬敞沒有人氣的寢殿裏已經沒有了雲初的身影,他還是保持著暈倒的樣子,姿勢別扭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沒一處骨頭不疼。
雲初就讓他這麽在地上躺了整整一夜。
墨遲動了動僵硬酸痛的身子從地上坐了起來,臉上一絲情緒也無,整個人都蔫噠噠的,仔細看去,眼裏還有著委屈。
就這麽在地上坐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墨遲聽見寢殿門外有走動的聲音,他動了動身子準備站起來,卻沒想到竟然觸碰到了一道禁製,然後整個人又被壓坐了回去。
緋紅的光芒隱隱浮動,繪製出了一道有著複雜花紋的陣法,像一個鐵籠一樣將他整個人都關在了裏麵,手腳都施展不開。
墨遲:“……”
他看著眼前轉動的光芒,又氣又難過,恨不得將那個不記得他的人抓過來狠狠的打P股。
而此時,被人咬牙惦記的雲初正坐在大殿高台上那個代表著全魔族最高權力的位子上聽著底下的手下匯報事務。
緋煙依舊一身紅色暴露的衣衫站在眾多男性中,自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等到其他人都說完之後,她才上前一步對著王位上的雲初行了一禮,然後道。
“魔尊,您吩咐屬下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雲初睜開微闔的眼睛看著她,薄唇輕啟:“說。”
“天界的所有人都在,除了,半個月前突然離開天庭的滄瀾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