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他被爆炸的餘波波及後陷入昏迷後,雲初背著重傷的他一路來到南城,在身無分文即將落魄街頭的時候遇上了他們以前幫助的村民,對方在看見雲初身上昏迷不醒的墨遲後被嚇了一跳,在聽說他們的情況後二話不說將人帶回了家,免費給他們提供住的地方和吃的東西。

隻是後來墨遲昏迷了半年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的,雲初考慮了一番後選擇帶著墨遲從村民家裏搬了出來,找了這麽一個偏僻廢棄的地方,平日裏就靠給人驅妖除魔賺兩人的飯錢和墨遲的藥錢。

每日看著**昏迷的男人,雲初心裏除了害怕就隻剩下了害怕,他很怕突然間有一天,他的師兄在**睡著睡著,就這樣撇下他一個人走了。

幸好,蒼天有眼,他的師兄也不舍得留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上,還是選擇回來了。

墨遲躺在**,懷中抱著雲初,聽著對方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著他昏迷期間的那些事,一顆心像是被丟進了打翻了調味盒的水中一樣,五味雜陳,他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段時間他的雲初吃了多少的苦,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他,一個人翻山越嶺,撐起他們兩人的生活。

墨遲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聲音喑啞:“雲初,對不起。”

躺在他懷中的雲初輕輕搖了搖頭,微涼柔軟的發絲掃過他的脖子,一陣微癢。

“師兄,我沒有怪你,你不用說對不起。”雲初的生意軟軟糯糯的。

墨遲心裏卻更難受了,他說:“我知道你沒有怪我,是我自己怪自己,沒能保護好你,還讓你替我擔心。”

“才不是這樣!”懷中的人突然間抬起了頭,揚高了聲音,“師兄有保護好我,就是沒有保護好你自己,我擔心你是真的,但是沒有怪你,真的。”

墨遲看著他突然間激動的樣子,沒忍住勾了勾唇角:“嗯,我知道。”

雲初重新躺在了他懷裏,墨遲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頭頂。

懷中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悠遠綿長,墨遲知道他的雲初累壞了,抬手揮滅了不遠處木桌上的等,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墨遲醒來後,身上的傷又養了一個多月才堪堪好完全,這段時間裏,他一直計劃著和雲初找一處世外桃源,柳青虹一死,長青派也沒了,其他各大世家大大小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短時間難以恢複,修真界沒有人會記得長青派有一個叫墨遲和雲初的人。

六月中旬,火辣的太陽高高掛在湛藍色的天空,小小的庭院裏,墨遲站在中央。

男人一身鮮紅色的長袍,在陽光下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眸色漆黑深邃,容貌俊美,他就這麽靜靜地站在庭院裏,看著木屋的方向一動不動,目光溫柔深沉。

在看見一身青衣的青年推開門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男人唇角上揚,青年抬頭,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彼此相視一笑,眼底皆是繾綣溫柔的愛意。

兩人離開了小木屋之後,先去給小木屋的主人道別,謝絕了他們挽留的好意之後,雲初和墨遲踏上了未知的遠方。

對於修真界來說,百餘年的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

滄海桑田,曾經戾氣衝天的焚月山下新建起了一座繁華熱鬧的城市,來來往往的人皆是商賈名流之世,城鎮裏繁華熱鬧的生活吸引著各界各地的人源源不斷的往此處匯集,他們有著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發色和膚色,甚至是不同的語言,但是無論是誰,來到這裏,都會聽說一個傳說,百年之前焚月山無故出現的大能秘境和在秘境當中犧牲的世家高手,還有早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長青派。

談起此事的人,偶爾會帶過一兩個人的名字,雲初和墨遲,但也隻是一筆帶過,有時也會有人好奇他們的身份,卻都比不上那跌宕起伏吸引人注意力的故事。

而就在這些人還在津津有味的聽著傳說時,遠在焚月山萬裏之外南海的一座島嶼上,陽光明媚,暖風洋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不大的島嶼布滿了各種奇珍異草,期間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彩蝶和蜜蜂來回飛舞,在島嶼的入口處,立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石碑,上麵被人用劍刻了三個字:“墨雲島。”

在島嶼的中央,有一處豪華的府邸,琥珀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著金燦燦的光芒,朱紅色的大門和門口威風凜凜的獅子,還有府邸四周布下的強大的結界,無一不在彰顯著住在這裏的人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師兄!”

正午陽光微醺,正是曬得人懶洋洋想睡覺的時候,一道清脆好聽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祥和靜謐。

巨大的荷花池旁,一張朱紅色的搖椅上,躺著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對方一頭墨發像瀑布一樣傾灑在了地上,臉上蓋著一本書,兩條修長的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像是睡著了一般,這道清脆的聲音也沒有將他喚醒。

雲初碰著手中的七彩流星蝶興衝衝的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所過之處驚飛了無數的彩蝶。

他遠遠就看見了荷花池邊的男人,臉上欣喜的笑容頓了頓,等回過神來後下意識地放輕腳步悄眯眯的走了過去。

小心翼翼的來到墨遲身邊後,雲初看著被書蓋住了連的男人,放輕了呼吸,緩緩地彎下了腰,那雙清涼的眸子裏滑過一抹狡黠。

然而就在青年以為自己得逞了,忍不住唇角上揚的時候,躺椅上的男人突然一把掀開了臉上的書,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明亮地看著對方,眼底哪有一絲睡意?

雲初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他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朝男人討好的笑了笑,然後轉身就跑,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墨遲一個翻身從躺椅上起來,彎腰扛起他轉身就往屋內走,雲初在人的肩膀上掙紮:“師兄師兄我錯了……我不該嚇你的……你放了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能再來了,昨天晚上到現在都還是腫的,師兄……你放過我吧……”

清冷好聽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討好一路飄散在沿途的空氣中,花園裏的蝴蝶都羞得用翅膀遮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