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柳青虹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轉身一甩衣袖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然後抬頭看著墨遲,“本尊記得小遲之前還連火靈根的心法都記不全,如今卻已經堪堪要突破金丹修為了,看來師父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墨遲垂眸:“回師父,並無,隻不過是弟子不甘被人嘲笑,所以逼了自己一把而已”

“哦?”

“人總是要學會克服困難,不然,隻能被人一輩子踩在腳底下抬不起頭,弟子不想要過那樣的日子。”墨遲低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聲音平靜。

他說完之後,坐在**的男人沉默了一瞬,而後低低笑了起來,清冷的聲線變得有些尖銳,刺人耳膜,他笑夠了之後才道:“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沒有讓為師失望。”

墨遲沒說話,柳青虹看著他,對他招了招手。

“你且過來。”

墨遲抬頭看了一眼,就見男人琉璃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自己,唇角帶著淺淺的弧度。

他迅速垂下眼眸,壓下心裏的抗拒,乖巧的上前。

那雙冰冷得不像是活人的手再一次抬了起來抓住了墨遲的手,然後不顧他的躲閃,強硬的,一根一根地將他的指頭掰開。

墨遲眼底情緒劇烈波動,柳青虹垂眸看著那不忍直視的掌心,目光落在那還沒來得及結痂的傷痕上,看著一滴滴沁出來的血珠,眼底的猩紅再次一閃而過,等到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已經多了一抹貪婪。

“還說不怕我,瞧,手上的傷都那麽嚴重了,還流了這麽多血,可惜了。”男人的聲音裏滿是惋惜,情真意切,就是不知道是可惜墨遲手上受傷嚴重,還是可惜他流了這麽多血。

不過墨遲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為坐在床邊的,美如謫仙,本該無欲無求的男人臉上突然揚起了一抹讓人心驚肉跳的笑容,他微微低頭湊近墨遲的手,那張冰冷柔軟略顯蒼白的唇輕輕覆在了墨遲的掌心,而後在對方緊縮的瞳孔中,探出舌尖,那上麵的鮮血,舔了一個幹淨。

掌心一片濕冷,墨遲心下大駭,殺意瞬間蒸騰而已,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掌心凝聚了靈力,對著麵前的男人心口就是一掌。

然而對方像是早就有所察覺一般,在他抬手的瞬間就鉗住了他的手,看似柔若無骨的手力道卻大得幾欲將墨遲的手腕捏碎。

將口中最後一口腥甜的**咽下,男人頗為不舍的在那微微泛白的傷口上重重一吸,見確實沒有鮮血之後,這才有些遺憾地抬起了頭。

墨遲漆黑深邃的眸子泛著冷冷的殺意死死地盯著他,柳青虹見狀勾了勾唇角,原本蒼白的唇色在被染成了嫣紅,謫仙般的容顏帶上了絲絲妖異。

“小遲學壞了,竟然想殺師父,可真是讓人寒心。”他的語調微微上揚,有著幾分纏綿繾綣,卻無端的讓人毛骨悚然。

墨遲冷著冷著一張臉不說話,靈力被壓製後的他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柳青虹目光細細地看著墨遲,打量夠了他臉上的表情之後,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見,聲音也冷了下去。

“本尊當時就不該心軟,應該斷了你的筋脈,讓你徹徹底底做一個廢物!”

墨遲抬眸,柳青虹沒有錯過他眼底的震驚。

麵前的男人神情帶著癲狂,墨遲聽著他的話,腦海裏瞬間閃過了一些畫麵,燒紅了半邊天的火海,淒厲絕望的慘叫,汩汩而流的鮮血,貪婪瘋狂的神情。一幀幀一幕幕像是過場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飛快滑過,快得他甚至來不及抓住。

柳青虹看著他渙散的目光和慘白的臉色,掌心下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顫抖,他滿意地勾起了唇角,撕開了那層道貌岸然的皮囊後,整個人就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本尊的乖徒兒,可是想起來了?”

墨遲想起來了,為什麽他明明是火靈根,卻一點法術也不會,甚至看到火都會害怕,為什麽他手上會有那一瓶連七峰長老都沒有的金創藥。

他當初來到長青派,並不是自願的,而是麵前的這人,找上了他。柳青虹殺了他的父母和全村的人,又一把火將村子燒得幹幹淨淨,抱著中了法術的他回了長青派。

他當時中了法術,意識卻未徹底昏迷,所以躺在了柳青虹的懷裏,眼睜睜的看著麵前漫天通紅的火光,將他從小生長的村子一點點吞噬。

回到長青派的他大病一場,渾渾噩噩,醒來之後為了自保,隻能裝作失憶。但是那場大火卻給他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以至於他有著最純粹的火靈根,卻無法修習一點關於火靈根的術法,淪為被人嘲笑的笑柄。

柳青虹將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裏,他一個活了快八百年的老妖怪,自然知道墨遲是裝失憶,但是他什麽都沒說,甚至陪著墨遲一起演下去。

他沒有撤去墨遲大弟子的身份,因為他需要墨遲,為了他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沒人知道,純粹火靈根的人除了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之外,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爐鼎。

柳青虹修為遲遲沒有突破,心浮氣躁之下險些走火入魔,卻無疑當中從一本禁S當中找到了解決之法。所以那近十年的時間,他對外宣稱雲遊四海,實際上是在暗中尋找擁有純粹火靈根的人,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終於在一個偏遠的村子裏找到了墨遲。他殺光了整個村子的人將墨遲帶了回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不能修行法術。

不能修行,就意味著他無法獲得一個優質的爐鼎,翻遍了藏書閣七層所有的書,才有讓他找到了另外一種方法,飲其心頭血,雖然效果沒有雙修來得顯著,但也聊勝於無,這就解釋了,為什麽那瓶罕有的金創藥,會出現在墨遲身上。那是每次柳青虹取完血後,留給他包紮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