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帶著怒意的聲音陡然響起,雲初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麵前的女人,對方陰森森的看著他,臉上,是他所熟悉的充滿算計的笑容,一如那次大火之中。

雲初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他冷眼看著女人像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一樣以一種蝴蝶墜落的優美姿勢跌倒在地,然後痛呼出聲:“好疼!”

墨遲抬腳大步走到雲初身邊,雲初回頭看著他,眼裏的冷意還來不及收回去,他想看看男人,會不會又像上次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所有的錯怪罪在他的頭上,如果是……那他,無話可說,左右不過再被傷害一次。

可是對方的舉動超出了他的想像,墨遲一眼都沒有去看地上的女人,他雙手握著雲初的肩膀讓他轉過身,目光緊張擔憂的看著他,在看清那白皙的臉上紅腫的手指印時,眼目光徹底冷了下去:“疼不疼?”

指尖帶著憐惜,顫抖著撫上溫熱的臉頰,墨遲聲音溫柔得害怕嚇到對方一般。

雲初呆呆地看著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墨遲周身得氣壓更低了。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請太醫?”他側眸,冷冷掃了一眼跪在門外的眾人,低沉磁性的聲音裏滿是冰碴子。

大太監打了個激靈,急忙起身照辦。

說完話後的墨遲這才將目光落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貴妃,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擅闖朕的寢宮?”

傅馨妤被他毫無溫度的目光和話語嚇得抖了抖,眼淚瞬間漫上眼眶,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皇上……臣妾隻是想來看看你,並無其他意思,卻沒想到衝撞了雲大人,還惹得雲大人發火,都是臣妾的錯,雲大人也不是故意要推臣妾的,你不要怪罪他……”

墨遲看著地上的女人拙劣的演技,目光森冷,被那樣一雙眼睛盯著,傅馨妤後麵的話再也開不了口,她心裏震驚無比,又有著恐慌,好像自從皇上突然回來之後,很多事情就脫離控製了。

她在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裏再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半分憐惜和喜愛,反而……

不,不會的,皇上才不會喜歡一個隻會靠pi股上位的人,一定是她多心了。這麽想著,傅馨妤重新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墨遲,隻可惜,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她說的都是真的?”縱然已經親眼看見,墨遲卻還是轉頭輕聲詢問他的雲初,他想聽聽他的雲初怎麽說,他想知道他的雲初是不是真的在嚐試著相信他。

雲初看著他那雙黑沉的眸子,心裏瞬間,就做了決定:“她說我注定隻能做她的替身,還說能讓我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第三次,然後就打了我一巴掌,再然後就自己跌倒了,我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

雲初說完之後,目光緊緊地盯著墨遲,眼底深處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但是墨遲看見了,他彎著眼睛:“別緊張,我信你。”

原本提著的一顆心瞬間放回了原地,有那麽一瞬間,雲初竟然覺得有些想哭。

墨遲轉過頭目光冰冷地看著地上已經呆掉的女人:“貴妃,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不!不是這樣的!”傅馨妤神色癲狂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想上前抓墨遲的袖子,卻被對方後退一步躲開了,“皇上,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沒有說謊,是他!”手指一指墨遲身旁的雲初,傅馨妤尖聲道:“是他在汙蔑臣妾!”

“傅馨妤,”墨遲麵無表情的開口,眼裏全是厭惡,還有隱藏的殺意,“你當朕的眼睛,是擺設嗎?”

男人冰冷的目光嚇得傅馨妤一下子跪倒在地,她顫抖著身子,一邊搖頭一邊哭:“臣妾不是……臣妾沒有”

她還想說話,墨遲卻已經沒有了再聽的興致,眼前的女人曾深深的傷害過他的雲初,若不是不想讓她這麽痛快的死去,他早就結果了她。

恰逢大太監帶著太醫匆匆趕來,墨遲牽著雲初的手:“過來給他看看臉上的傷。”

太醫忙不失迭的點頭:“下官遵旨。”

“傳朕指令,貴妃擅闖皇上寢宮衝撞聖上,禁足三月,不得踏出棲霞殿半步。”

外麵的守衛領命進來,不顧傅馨妤的掙紮,將人帶出了寢宮。

女人哭叫的聲音逐漸遠去,雲初聽著聲音,神色有些恍惚,任由墨遲牽著他走到桌邊坐下,然後讓太醫為自己看臉。

墨遲就坐在旁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太醫總是見多識廣,現在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引起了那位天子的注意,自己小命不保。

好不容易膽戰心驚的上完藥,男人擺了擺手讓他離開,年過半百的老人迅速收好自己的藥箱轉身離開,腳上的步子快得像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他一樣。

墨遲沒有心情去關心旁的事,他看著雲初敷上藥的半張臉,眼裏一片心疼:“還疼不疼?”

雲初搖了搖頭:“不疼。”是真的不疼,也不知道太醫給他用的是什麽藥,敷上後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墨遲明顯鬆了口氣,而後又皺著眉頭道:“你怎麽那麽傻,乖乖的就任由別人打你。”

雲初不說話,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但其實以他的武功,想躲開,又能有多難,隻不過是心裏害怕,墨遲之前對女人的那些情意始終是他心裏過不去的坎,他擔心,墨遲心裏還是有對方的,萬一躲了,到時候男人對他生氣了,怎麽辦?

墨遲不知道他心裏的彎彎繞繞,眼見著時間快到中午了,揮手讓宮人準備午膳。

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過去,雲初的臉逐漸腫了起來,吃飯也就比平時慢了許多,墨遲一直在旁邊陪著他。

兩人用完午膳之後,像往常一樣一人看書一人批改奏折,不多時,大太監從門外走了進來,附身到墨遲耳邊對他低語了幾句。男人看著手中的奏章麵不改色,等到大太監說完之後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監視,不要驚動他們。”

大太監伏了伏身子,弓著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