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撐著身子從**坐了起來,動靜引起了一早就候在外麵的宮女的注意,對方柔柔的聲音傳了進來。
“雲大人可是醒了?”
雲初抬手掀開有著金色暗紋的床簾,七八個宮女魚貫而入,手裏端著熱水和洗臉的毛巾,還有不少吃食。
幾人對著雲初柔柔的行了一禮,然後各司其職。
其中打頭的兩位宮女手裏拿著一整套全新的衣服和鞋子:“雲大人,奴婢伺候您更衣。”
麵前的麵孔全是陌生的,雲初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著轉,心裏的尷尬和不自然都快漫出來了,他後退一步擺手製止了對方想上前替他更衣的動作,從人手中將衣服拿了過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宮女也沒說什麽,隻是低著頭行了一禮,然後帶著身後的人轉身退了出去,雲初見狀心裏鬆了一口氣。
洗漱穿戴完畢後,雲初在幾個小宮女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坐立難安的用了早飯,吃完之後桌上的東西很快就被撤下去了,偌大的寢宮裏轉眼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墨遲直到午時的時候才回來,那時雲初正在用午膳,男人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上帶著龍冠,眉眼俊美鋒利,眼裏還有著朝堂上來不及褪去的冷意。
門外的宮人見他走來,急忙跪在了地上垂著頭不敢看人。
雲初放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著他有些難看的臉色,輕輕抿了抿唇角,這是他有話想說又猶豫時的小動作。
墨遲斂去了身上的壓迫人的氣勢,柔和了五官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怎麽了?”
身後的大太監有眼力見的帶著守在一旁的宮人悄悄退了出去,臨走前還貼心的給人帶上了門。
雲初搖了搖頭,墨遲看了一眼桌上沒用多少的食物,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關切道:“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
雲初還是搖頭,墨遲笑了笑,伸手將他的手握進手心,語氣輕柔:“想說什麽就說,雲初,我很笨,很多事情可能做的不好,但是你可以提醒我,讓我知道我哪裏做錯了,我才能改,對不對?”
男人的一番話讓雲初抬起眸子看著他,有些發怔。
“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是一個凡人,也害怕在心愛的人麵前犯錯,答應我,不管你心裏想什麽,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告訴我,好嗎?”墨遲神色認真,語氣誠懇,雲初甚至在其中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祈求,他覺得應該是自己魔障了,可是這樣的男人他無法拒絕,於是他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墨遲見狀勾著唇角綻開了一抹笑:“那你能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麽嗎?”
雲初下意識地就想搖頭,最後及時刹住了車,他說:“我在想你在朝堂上的事,那些大臣會不會為難你。”
墨遲心裏湧過了一陣暖流:“你在關心我。”
雲初低著頭避開他的目光不說話,墨遲也不再逗他:“放心吧,他們還沒那個膽量。”
他眯著眼睛想起今天朝堂上傅婁在看見楊召首級時臉上的震驚和驚恐,眼裏劃過一抹冷意,從前的他沒有能力才會任由那群老不死的拿捏,現在,他會讓他們知道,他墨遲,不是誰,都能來踩上一腳的。
垂眸斂去了眼底的殺意,墨遲笑著拿起一旁的筷子動手給雲初夾菜:“吃這麽點可不行,多吃點身體才能好。”
雲初:“你吃了嗎?”
墨遲:“還沒來得及,你陪我吃一點吧。”
雲初本來也有這個意思,他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吃了一頓溫馨的午膳。
過後墨遲去了書房處理堆積的奏折,雲初就在一旁的臥榻上看書,氣氛難得溫馨靜謐。
許久之後,墨遲像是想起了什麽是一樣,抬頭看向窗戶下的人:“對了,今天照顧你的那些宮人有惹你生氣嗎?”
聞言,雲初從書中抬起了頭:“沒有。”
頓了頓,他又道:“那些人是你找來的?”
墨遲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坦然的點了點頭,俊美的臉上全是寵溺溫柔的笑:“之前的那些不聽話。”
雲初也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他張了張嘴,想說其實沒關係,這麽多年以來,那些話,他都聽麻木了,但是墨遲仿佛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在他之前開口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許別人那樣說你,誰都不行。”
男人的一句“你是我的人”讓雲初直接紅了臉,書上的內容再也看不進去,他低著頭,忍了忍,沒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誰是你的人……”
墨遲聽得真切,一抬眼就看見了他白裏透紅的臉,他也沒心思再批閱奏折了,起身來到臥榻前。
眼前的少年今年才十七歲,就已經老沉無比,本該有著無憂無慮的笑容的臉上罩上了半張麵具,也鮮有情緒,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墨遲很心疼,也很難過,他每一世,都想著要將他的小王子放在手心仔細嗬護寵愛,可是好像總是會晚上那麽一點,他的小王子總是會因為他而受傷,而他卻無能為力。
小心翼翼地在臥榻旁坐下來,高大的身影將榻上的人全部籠罩,墨遲抬手撫上了微涼的麵具,聲音低沉:“你不是我的人,那我是你的人,好不好?”
雲初仰躺在榻上,身下是柔軟的絲綢,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整個人如置雲端。
墨遲也不出聲催促他,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麵具上的紋路,神情溫柔。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起了大雪,宮殿上的琉璃瓦已經堆積了薄薄的一層,看這個皇宮看起來就像是仙境一般,然而這樣的景色書房裏的兩人卻無暇欣賞。
墨遲目光細細的從雲初眉間開始打量,然後一寸一寸的,最後落在了雲初柔軟的唇瓣上。
漆黑深邃的眸子變得越發的幽深,語氣卻更加的溫柔,他說:“雲初,你可以,試著相信我。”
雲初看著他,這段時間以來他從未表現出來的不安和不確定,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眼前就好像撥開了雲霧一般,一片清明。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側過身,雙手緩緩摟上了墨遲的腰,然後將頭埋進了對方的衣料之間。
鼻間充斥著淡淡的龍涎香,雲初的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