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態度有些強硬,雲初驀地就紅了眼睛。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人為難他,他們隻是不讓他見男人而已。
墨遲病發住院,雲初在匆匆趕到醫院被醫生抽完血之後直接就被墨老爺子身邊的保鏢送回了家。
那些人得到了墨老爺子的指令,看守在墨宅,不能讓他離開半步。
雲初心裏一直惦記著墨遲,卻見不到對方,家裏的那些嘴碎的傭人都說他活該,隻不過是墨老爺從外麵帶回來的一個移動血庫而已,竟然還妄想著能抱上小少爺的大腿。飛上枝頭變鳳凰,簡直就是做夢。
那些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顧忌著他。那一張張嫉妒嘲諷的嘴臉,讓雲初難過得想哭。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從來都沒有……
墨遲在醫院一天,他就惦記著對方一天,可是那些人不讓他出門,他求管家爺爺,管家爺爺隻是看著他,語氣裏帶著警示和勸慰,讓他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樣對他和藹的管家爺爺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雲初整個人都傻掉了。
他不知道他和墨遲的相處日常每天都有人匯報給在公司的墨老爺子,事無巨細。
對方是何等的精明,早就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不對勁,可是墨遲是他的孫子,他了解對方的脾性,所以一定是雲初引誘了他。
墨老爺子將所有的錯都推在了雲初的身上,不動聲色地敲著他的警鍾,勢必要讓他認清自己的地位。
雲初內心敏感聰慧,很容易就想到了這其中的關係,可是他不能說,因為對方時墨遲的爺爺,是墨遲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個親人,被關在房間裏的那段時間,雲初甚至在想,也許墨老爺子說的是對的,是他引誘了墨遲,他是個壞人……
“怎麽又哭了?”墨遲抬手掐住雲初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將他的頭抬了起來,在看見對方通紅的眼眶和眼裏打轉的淚水時,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他們真的欺負你了?”
墨遲想起方才劉管家在看見雲初時候的表情,眼裏劃過一抹冷意。
雲初抬手胡亂地擦去眼裏的淚水,聲音哽咽:“沒有。”
他好沒用,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許哭的,又不是什麽大事,可是在聽見男人容低沉磁性的聲音輕柔地問著自己的時候,他突然就忍不住了,就……就還是很委屈……
“雲初,同我說實話。”墨遲眉頭皺得更緊了,微微加重了語氣,他心疼,又著急,若不是怕嚇著麵前的少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出院去教訓墨宅那群不知好歹的東西。
他走遍每一世都想放在心尖上寵的人,自己都舍不得讓他受半點委屈,那些人,怎麽敢?
雲初心智再怎麽成熟,終究也是一個半大的少年,這個時候就像一隻流浪在外的醜小鴨在受盡寒冷之後終於到了自己的避風港一樣,既委屈又安心。
“他們……他們不讓我來看你……”雲初一邊抹淚一邊說,好不委屈。
雲初口中的“他們”,墨遲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誰,他比雲初明白,墨老爺子為什麽要這樣做。
“乖,不哭了。”墨遲斂去眼底的陰沉和暴虐,動作輕柔地替雲初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以後有我在,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不哭了好不好?”墨遲看著他低哄,眉宇之間不見一點不耐。
雲初在他輕柔的好聽的聲音裏止住了淚水,抬起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他。
麵前的男人五官深邃俊美,漆黑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專注,彷佛麵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倏地襲上心頭,雲初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阿遲……我沒有要抱你的大腿……也沒有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我沒有……”
沒忍住將那些傭人說的話說了出來,雲初目光急切地看著墨遲,生怕在對方眼裏看見他對自己的厭惡,他真的害怕,男人眼中的自己也是這樣的。
墨遲周身的溫度在雲初說這些話的時候陡然就降了下去,整間病房險些變成了修羅場。
他壓下心裏想要殺人的欲望,輕輕地揉了揉雲初的腦袋,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的雲初那麽可愛善良,怎麽會有那麽肮髒的思想呢,我都知道的,乖,別哭……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相信你的。”
“真的?”雲初抬起頭看著他,眼睛紅得像兔子。
墨遲微笑,眼裏墨色翻湧:“真的。”
被墨遲的話哄好的雲初心情變得開朗起來,見男人看著自己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揩了揩眼角的淚水。
墨遲確定雲初心情穩定之後,這才按下呼叫鈴讓護士將自己的手機送了過來,然後打開通訊錄找出墨老爺子的電話撥了一個過去。
電話短暫的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通,那邊的人顯然還在公司,墨遲聽著他冰冷生硬的聲音,情緒沒有一點起伏。
說他淡漠也好,不近人情也罷,每一世,他在乎的,就隻有雲初一個人。
那些所謂的家人或朋友,若是他們沒有傷害雲初,一切都好說,但若是……
墨遲在ICU呆了兩天之後,醫生確定了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恢複得差不多之後,這才將他轉入了普通病房。
雲初這兩天一直呆在醫院陪他,墨遲讓護士在他的病房裏多加了一張單人床。
短短幾天的時間,醫院的所有醫生護士都知道八樓VIP病房裏的墨家太子爺,對他身邊的那個小少年很寵。
墨遲看著雲初一天天的開朗起來,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才有時間研究起自己身上的病。
罕見的血液病,他在翻看病例的時候,對著上麵的那一堆專有學術名詞看得雲裏霧裏,但唯一很肯定的一點就是,現在的醫療技術,救不了他。
係統消失之前讓他照顧好自己別掛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到係統回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