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中,青煙客的那條微博已經超過了不周山的第一條微博。
顧妍放下手機,她沒有參與微博上的罵戰之中,顧妍把手搭在雙膝上麵,鼻子一酸。
她忽然好感動。
顧妍握緊拳頭,看向前台的目光凝凝,她現在很想現在就對台上大喊榮光的粉絲一直都在這裏。
我們都在等你啊指揮。
從未離去。
離了海城不知道有多遠的一座小縣城中,幸福水果超市的老板幫顧客秤完顧客買的橘子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老板,拿盒紅塔山。”
有人踏進門衝老板喊道。
“好嘞。”
剛坐下來的老板再一次站起來,給那人拿了放在身後貨架上的紅塔山。
“轉過去了哈。”那人把手機的支付成功界麵在老板麵前晃晃。
其實他這就是多此一舉,老板身邊,一個小播音箱裏已經傳出來了收款的消息,淘寶上五十塊錢一個,便宜好用,老板目送那人離去,再度坐到靠椅上。
這次沒有人進來買煙,老板短時間的獲得了一些休息的時間,他拿出了手機,手機上的消息一條滾著一條,好多聊天記錄上麵都亮著未讀的紅點。
老板點了根煙。
白夜聊天群。
長夜漫漫:老青發的,大家看看。
長夜漫漫:微博鏈接。
此道不孤:誒,老青這是搞的什麽。
愛蓮說:行啊青煙。
先天下之憂而憂:牛啊青煙,哥幾個幫你去頂頂。
老板就是發那條微博的青煙客。
他是很早的那批玩家,那時候的率土熱度遠沒有現在這麽高,甚至連一百分之一都沒有,大家都是萌新,在遊戲裏麵摸索,慢慢的,率土開始火熱。
後來有了職業聯賽,青煙客原本是不看比賽的,愛玩遊戲跟愛看比賽是兩個概念,直到一天熬夜夜戰的時候盟友轉發了直播鏈接,本著反正夜戰也沒意思不如看看的想法青煙客點進了直播。
那天晚上青煙客看直播倒也看出什麽,大家都是打率土而已,隻是消磨時間看看,而且那次夜戰後他所在的同盟擊敗了敵對同盟,短時間內不會在夜戰了,青煙客也沒有再點開比賽直播。
直到兩個月後,青煙客賽季結束出本再進本的時候他同盟跟敵對勢力撞了州,以前率土沒有夜晚負麵影響,晚上跟白天一樣,所以在撞州的情況下大家都在熬夜發育,青煙客晚上沒事幹就又想起來了直播比賽,再一次點開。
那個賽季屬於高強度對決,青煙客一直都在熬夜作戰,看直播的時間也就變多了,他開始習慣了點開比賽,漸漸地,青煙客喜歡上了其中的一個同盟。
那個同盟叫盛世。
他水到渠成般地成為了盛世的粉絲,盛世的比賽一場不落,那時候一手遊戲一手比賽再加上點小酒燒烤就是青煙客最愜意的時間。
哪怕是後來,青煙客沒有那麽多精力玩遊戲了,退了遊,不過盛世的比賽他還是都在看。
比賽算是他和率土最後的聯係。
直到三年前,吾即時代。
一切都在短時間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曾經驚為天人的那個指揮去世了,而她的學生也默默離開賽場,再也沒有消息。
三個團出走,盛世解體,改名。
當榮光在出現在青煙客麵前的時候,青煙客發現已經不再熱愛這個同盟了,他跟率土最後的聯係斷在了盛世倒塌的那一刹那,風兒濺起了塵埃,卻吹不動過往。
我們都將學會告別。
……
“老板,指甲刀有沒有啊?”
女阿姨站在收銀台前,問道。
“有,等我給你拿,有三塊五塊七塊的,要哪個。”
“三塊的就行。”
老板起身,不一會從商店裏麵拿出來一個指甲刀,“給。”
微信收款,三元。
女阿姨轉身離開,老板拿起手機開始一一回複那些紅點。
輕歌回來了,那個指揮的學生再一次回到了賽場上,帶回了老板曾經的過往,就像墳墓上開出了新芽。
我和率土已經沒有關係了,但這不代表我的曾經可以被隨便玷汙。
我在這款遊戲中付出過汗水,淚水。
我在這裏認識了很多人,走了很多的路,付出過真心也遭到過背叛。
輝煌過,打過全區獲得征服,一時風頭無兩,也落魄過,被打上山成為流浪軍,被攆得滿圖跑。
這款遊戲中承載著我的青春。
那是一段雖然不完美,卻美好快樂的歲月,值得回憶的過往。
所以,怎麽能讓你們這麽諷刺呢?
我不玩率土了,可我還在啊。
我兄弟們還在啊!
昔年跟我在率土裏麵南征北戰的兄弟們現在在我身邊一起擼著串喝著啤酒,雖然他們一個個胖的比率土裏麵的肉步還肉,頭發稀疏了,血糖高了腰圍也大了,可當大家坐在一起,講著當年的恩怨情仇時**四射,神采飛揚,仿佛他們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個他們還沒這麽重,還有著一頭茂盛的頭發,有些囊中羞澀,但很快樂的時光。
我的青春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選擇上前。
曾經叫白夜的同盟群。
長夜漫漫:@青煙客,過兩天我路過你那,去你那喝酒啊。
青煙客:好啊。
這個群是曾經的同盟群,不過現在已經是他們這些因為率土結識的老友們的聊天群,大家在群裏聊天聊地,聊子女成績聊GDP聊風景聊各國國情,就是很少聊到率土,他們都跟青煙客一樣,早退了遊。
但這就是率土啊。
哪怕他們沒有玩遊戲。
“老板,菠蘿怎麽賣的?”
又有客人進來。
老板再度起身,“上麵有標價,你看好哪個我給你秤。”
送走了這個客人,回到收銀台剛欲坐下卻看到了門外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正往他這走來。
老板放下了手機,臉上笑容燦爛。
青煙客的武將會感到欣慰的。
他們的主人雖然不在率土中征戰四方,卻成了生活的高手。
“爸爸。”
小男孩跑過來,手裏拿著一個小風車,隨著他的跑動風車轉動。
小男孩的身後跟著一個樣貌普通的婦女,手裏拎著一隻燒鴨。
夕陽的黃昏照在她的臉上。
在老板眼中,這已經是人間絕色。
再也沒有比這更豔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