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棋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張遠,似乎想從張遠的反應中看出些眉目來,見張遠也在思索,便接著說道:

“於是我們便花錢請了道人前來查探。

道人一番探尋後,說府內有鬼魂作祟,迷人神智,所以府內才會出現許多怪異之事。

在下覺得有些道理,便詢問道人解決辦法。

道人說是驅散鬼魂便可,不過驅鬼需要符籙。

然後我們又花了不少銀子從道人那買來幾張符籙,用來驅鬼。

本以為事情已解決,便恭送道人離去了。

誰知接下來兩天出現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家裏麵有小動物被莫名殺死,死狀淒慘。”

說到此處,張棋眼神中透著恐懼。

“會不會是府上得罪了什麽人,此人有意前來報複?”

張遠疑惑地問道。

告示上說有詭異之事,張遠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鬼怪,而鬼怪通常都是夜間活動,所以他才選擇夜晚才來查探。

張遠探查了府院內外,並無奇怪陰氣之類,應該不是鬼魂作祟,所以才有此猜測。

“要真是那樣倒還好辦些。”

張棋這會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前兩日,府外守夜家丁聽到府內動靜,便想著進來查看。

誰知他剛進到前院,便遠遠看到我陰冷地笑著,在擰一隻雞的脖子,鮮血濺了一地,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在那胡亂撲騰著。

而我的夫人和孩子也在旁邊呆呆地看著,和平時完全兩副模樣。

家丁見此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家丁便驚恐地前來稟告此事,我們已什麽都不記得,自然不肯相信,於是便去到他說的地方查看。

果然,現場狀況和他說的一模一樣,並且我還在草叢中找到了那隻被擰斷脖子的雞。

事實擺在眼前,讓我們不得不信。”

“那家丁會不會……”

張棋好像知道張遠在懷疑什麽,急忙解釋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家丁是我收留的難民,無親無故,已在跟隨在下十餘年,絕不會對在下不利。”

財帛動人心,人心難測,誰知道呢?

而且家丁又是第一個發現真相之人,當然會成為張遠最先懷疑的對象。

不過見張棋如此肯定,張遠也不便多說,心中仍免不了懷疑此人。

“可本仙已查探過府院內外,並無陰物存在啊!”

“會不會是陰物還未前來?”

張棋低聲說著,還害怕地四下看看。

“這數日來,出現此等詭異之事,都是子時過後,子時以前的事情我們都會記得,隻有子時以後之事,我們都毫無印象。

當知道我們晚間的怪異之事後,覺得真像是鬼上身,便又派人前去請那位道人,可那位道人已沒了蹤影。

之後我們又去請了幾位高人前來相助,可奇怪的是,類似怪異之事第二天照常發生,那些高人渾然不記得子時過後發生過些什麽,嚇得他們慌張離去。

府外我也多派了兩名家丁值守,同樣也見著了那些怪異的畫麵,然後他們衝進來相助,結果第二天,他們就不記得衝進院內都做了些什麽。

眼看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我們打算著,如果再無法解決,便隻能搬離此地。

唉,隻是這祖上留下來的宅子,著實有些不舍……”

聽到這裏,張遠大概是明白怎麽回事了。

子時過後,進入院內便會記憶丟失?行為不受自己控製?

鬼上身倒是符合這種狀況,不過這麽多人同時鬼上身,那麽院內陰氣必然很重,張遠不可能察覺不到,而且隻有到內院鬼才上身,這有點說不通。

至於張棋說的陰物還未前來,張遠並不認同。難道鬼魂辦事這麽講究,掐著點子時前來,犯了強迫症的一群鬼?有點扯淡。

張遠思考著,也沒有得出結果,不過他可以肯定不是鬼魂作祟,必是背後有人故意所為。

不過目的是什麽,他現在也看不出來。就目前手段來看,並沒出人命,最多隻算恐嚇,難道就隻為把張棋從這裏趕走?

但張棋也說了,這裏是他的祖宅,算是幾代世居在此,這莫名其妙地要趕他們走,至少得有緣由吧?

這塊地方或許不錯,但也不是什麽重要位置,周邊類似地方有的是,為什麽非得選這裏呢?如果世家豪族想要,明著來就行,沒必要搞得這麽複雜。

“我知道了,是鬼上身!”

劉婷突然高聲驚叫,有些期待地看向張遠。

這突兀的一聲,將張遠從沉思中帶了出來,無語地看著她,看得她有些心慌。

“怎麽了,不對嗎?不受控製、行屍……”

她越說聲音越低,因為她發現滿屋子人都在驚恐地盯著她。

瞧把這一大家子給嚇的!

張遠知道劉婷是在瞎猜,可張棋他們不知道啊。

到現在,他們也看出來張遠是有本事的,和之前那些‘高人’大為不同。

之前那些‘高人’動不動就說錢,還隨口說著知道怎麽回事,拍著胸脯保證能輕易解決等話,可到最後什麽也沒改變,他們反而跑得比誰都快。

張遠一來就顯露過不俗實力,還一直詢問緣由,分析各種原因,對銀錢隻字不提,這才像是真正來解決問題的高人。

跟隨張遠一同前來的劉婷,手握長劍氣質不俗,看上去也極有‘高人’風範。

此時一聲驚叫,自然把這一大家子嚇得夠嗆。

“別胡說,都說了不是鬼魂作祟。”

張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眾人,“小孩子不懂事,大家不要見怪。”

聽得張遠解釋,眾人才鬆了口氣。

“無妨無妨。”張棋幹笑道。

不過劉婷這一打岔,倒是讓張遠看出些端倪。

剛剛就在眾人驚恐看向劉婷時,有一名下人卻是暗中帶著笑意,明顯就知道內情,至少他能肯定此事和鬼魂無關。

張遠也不拆穿,而是繼續和張棋聊起來。

“府上是做什麽生意的?”

“做些藥材生意。”

“府上並無任何藥材的味道!”

作為煉丹師,張遠對藥材何其敏感。

做藥材生意,院內多多少少都該存放有些藥材。

“哦,在下藥鋪的旁邊,專門有一個小院為製備和存放藥材,方便取用。”

劉婷這會像是變聰明了一般,盯著張遠問道:“做藥材生意,家裏就得放藥嗎?”

“喀……”

張遠尷尬地丟給劉婷一個白眼。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怪張遠嘴快沒考慮那麽多。

一聽到藥材,張遠就會有許多畫麵不自覺地跳入腦海:一個老中醫從屋內走了出來,在小院內橫七豎八的架子上,翻找著各種藥材……

人家隻是做藥材生意,並不是行醫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