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少女第一次來到‘傳說中’的外麵的世界。

在火焰中燃燒的廢墟之城,炎上汙染都市……2004年的冬木市。

無論再怎麽妥協,這也著實算不上什麽美麗的風景。

但少女的心中卻有一股……感動。

即使是這樣的廢墟,即使空氣中隱隱間存在著一股令人心煩意亂的汙濁氣息,對這個女孩而言卻已經是‘傳說’級的體驗了。

第一次看到了外麵的景色。

不僅僅是映入眼簾的風景,就連在看到這些畫麵之後,心中湧現出來的點滴感情,都讓少女覺得陌生而有趣。

說起來不可思議。

少女明明沒見過任何東西,但心中不可思議的卻存在著某種類似‘印象’的東西。

沒有任何人教導過她,自然沒有上過學,書本更是從來都沒見過。

一切都隻存在於印象裏。

那麽這份印象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甚至,沒有人教導她‘印象’一詞的含義,也沒人教導她‘書本’是什麽樣的東西。

但思考的時候,卻無意識的將自己看到外麵風景時的‘印象’,在心中比喻成了翻閱一本久未打開過的書本。

知識仿佛早就刻在這具身體裏了。

想要再接近外麵的風景,於是來到了腳下大樓的邊緣。

就在這個時候,總是抬頭仰望的少女,第一次低下了頭——這一瞬間,少女的腦海中第一次浮現出了‘俯瞰’這個詞。

站在高處,向下俯瞰,俯瞰風景。

地麵是那樣的遙遠,伴隨著吹拂起少女酒紅色頭發的風,好似構成了某種旋渦。

少女的目光被奪走了。

心中湧現出來的是悸動。

遙遠的地麵,這樣看的話,就好像是能夠觸手可及的‘天空’一般。

一股衝動冒出了頭。

站在高處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會冒出這種想法吧?

——跳下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能稱呼為雜質的想法。

僅僅是想要做。

僅僅是好奇這樣做的結果。

僅僅是想要觸碰那好似觸手可及的天空(大地)。

俯瞰風景,

而後,如同離繭的蝴蝶一般,想要——飛翔

客觀來看甚至隻能將她的這一行為描述為“呆呆的”。

但她的確這樣做了。

在風中,在火焰的映照下,向前邁出了步伐,一腳踏空。

而後墜落——

“你特麽在幹嘛!?”

浮空的刺激感僅僅維持了瞬間,少女便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腰部,從俯瞰的魅力中被拽了回去。

那人的動作幅度過於粗暴。或許是太焦急了,他抱著少女回到樓內後便順勢向屋內一路滾去,最後他後背撞在了櫃台上才停下來。

“痛痛痛!痛死我了!”他疼的齜牙咧嘴,用一臉看笨蛋的表情看著少女,而後牽起她的手,拽著她就往裏屋跑,像是拽著公主逃婚的窮酸小子似的,一路跑到了看不見樓外風景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

然後回過頭,少年少女的眸子對上,在交流之前,他的手指就在少女的額頭上狠狠地敲打了兩下。

“你在發什麽神經?要不是我反應過來了,你現在就跟沒綁繩子就去玩蹦極的白癡一個下場了好麽!”

他皺著眉,少女下意識的想要觸碰他眼角的皺紋,結果被他沒好氣的一手拍開。

“怎麽了?突然不當小惡魔改當電波係了?”

他在質問少女。

少女也想要做出回答。

隻是……當她想要開口說話時,一股疲倦的困意突然湧了上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零碎的畫麵。

畫麵裏,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男女女,正在她的麵前,連滾帶爬的想要從她身邊逃走。

仿佛她是什麽怪物。

自己做了什麽什麽讓她們如此懼怕的事情了嗎?

明明隻是張開口,然後‘想要說話’罷了。

想要說“痛”。

想要說“不想被切開身體”。

但周圍的一切——房屋、器具、解剖實驗台,以及手裏拿著手術刀,表情冷漠的站在她身邊,往日與她一起在狹小的房間內生活,現在卻在如機械般使用著器材的淡紫色長發少女。

——卻都被【扭曲】與【破壞】了。

仿佛死神【賦予】了少女周遭一切事、物、人以【審判】。

隻因為她想要說話。

想要說“痛”。

“你怎麽突然啞巴了?”麵前的清秀的少年眉頭緊鎖,“說話啊,我問你呢。”

現在也是一樣。

少女想要說些什麽,但因為知道自己一旦開口會導致的嚴重後果——最重要的是,不想眼前的少年的身體被破壞,她努力的、好似對抗般的壓抑著自己想要與少年交流對話的衝動。

單純到有些笨的女孩,覺得這是錯誤的,不被允許的,是……壞孩子的行為。

……

“不能說話,不能開口,不能抱怨痛苦,不能有衝動的想法,繪梨衣。”

記憶的深處,似乎有一個將灰白色長發紮成麻花辮形狀的男人,這樣告誡女孩,但他的眼中沒有少女的身影,有的隻是某種灼熱的渴望。

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他的助手,表情柔軟溫和,總是照顧自己與自己唯一玩伴的男人,用複雜的目光,凝視著女孩。

……

然後。

一股困意再度攀上少女的意識。

看到巫女服少女一腳踏空的瞬間,路明非的身體在思考前就已經展開了行動。

“你特麽在幹嘛!?”

兔子與坦克的屬性瓶啟動。名副其實的動如脫兔,一個箭步上前,就要將這傻芙芙的女孩拽了回來。

因為事發突然,路明非隻來得及抱著她的腰,情急之下,將她拽回來之後,路明非就這樣抱著女孩,覺得自己正在跟她一起COS周星馳喜劇電影《破壞之王》裏的無敵風火輪,跟兩個笨蛋似的一路往裏屋裏滾。

最後撞在了櫃台上才停下來,背後火辣辣的疼,路明非痛的齜牙咧嘴:

“痛痛痛!痛死我了!”

路明非嘴裏不停抱怨著痛苦,而後牽起她的手,拽著她就往裏屋跑,一路跑到了看不見樓外風景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

轉身看向少女的臉。

對方跟個好奇寶寶似的瞪大了圓滾滾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路明非的模樣。

又來賣萌?路明非這樣想著,沒好氣的衝女孩翻了個白眼,而後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惡狠狠的往她腦袋上敲了兩下。

“你在發什麽神經?要不是我反應過來了,你現在就跟沒綁繩子就去玩蹦極的白癡一個下場了好麽!”

路明非皺著眉,這時少女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觸碰他眼角的皺紋,結果被他沒好氣的一手拍開。背上的刺痛感讓他現在很不爽。

尤其是這傻丫頭居然還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樣,一舉一動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路明非問:“怎麽了?突然不當小惡魔改當電波係了?”

少女小小的張開了嘴巴,動作有些遲鈍,仿佛對她來說這樣的行為很困難似的。

“你怎麽突然啞巴了?”路明非覺得有些不對勁,“說話啊,我問你呢。”

少女卻像是被拔了電源的機器人似的,突然就閉上了眼睛,身子骨一軟,然後就往地上一倒。

還好路明非時刻警惕著,立馬就抱住了她,將她摟在懷裏。

路明非著實有些傻眼:“不是、唉……這都啥跟啥啊?你這是貧血了還是在跟我玩《羅馬假日》呢?還是說你其實之前受了很重的傷在死撐著?喂,你倒是開口說句話——

臥槽你幹什麽!?”

一頭霧水的路明非,看著懷裏仿佛沉沉睡去……然後又突然睜開了眼睛,二話不說就抱著路明非,將頭埋在他不算寬闊的胸膛裏,跟個女色鬼似的“嘶呼嘶呼”拚命吸氣的女孩!

嚇得路明非連忙將她推開。

“你幹嘛啊!立……藤丸!”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