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巨人?那是什麽東西?”

麵對孔明突然跑出來的奇怪名詞,芬恩的態度一半是淡然,一般是錯愕。

大概就是那種……很平常的感覺?像是無比自然的將“我不知道你突然在說什麽”這種感情完美的表現了出來。

順帶一提,路明非也是類似的感覺。始祖巨人是什麽東西?來的時候完全沒聽孔明說過啊?

硬要讓路明非來聯想的話可能是某部在國內被禁播的動畫XX的巨人什麽的。

充分利用了自己現在是小隻的可愛人偶身體的優勢,讓喜歡照顧人的大姐姐菲奧蕾抱在懷裏的路明非如此想到。

說起來路某人身邊貌似都是這種需要被照顧的問題兒……雖然路明非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比路明非更需要他人照顧,嚴重缺乏常識的女孩更多,這種被大姐姐照顧的感受也算是難得了,畢竟卡米拉那家夥雖然以大姐姐自居,但作為大姐姐果然還是太清純了點。

達芬奇?

那個不算啦,超規模的選手不算啦,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男人騷起來就沒女人……不對不是這個是,是最了解男人喜好的果然還是男人。

孔明突然向路明非這邊投了個眼神過來。

什麽什麽?讓我這邊認真點集中注意力?不要被腦袋上的豆腐吸引導致注意力渙散?

不是。路明非很困惑很迷茫。歸根究底,這裏現在有我什麽事情嗎?

路明非不明所以,繼續蹭菲奧蕾的豆腐。

套皮主播為什麽容易放飛自我——路某人這段時間當偶像算是明白了。

“況且,說道千界樹的王牌的話,既然我本人在這裏,那除了我之外難道還會是別人麽?”

芬恩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驕傲。

實際上,考慮到他的身份,會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不過——

“話可不能這麽說,芬恩閣下,事到如今還要打啞謎嗎?你我明明都很清楚的吧?如果是完整的英靈——比如‘冠位靈基’之類的話另算,但對於您這樣的強者而言,一般的靈基根本無法充分發揮出您的力量。”

沒錯。

“實際上,從大軍師諸葛孔明那借來力量的我姑且也能算是一名禦主,我在聖杯戰爭中幸存了下來,並在此之後一直為參加下一次的聖杯戰爭在做準備,所以對於英靈從者的各種優劣我全部的調查的非常清楚。”

這是聖杯戰爭的英靈從者的常識。

“作為禦主召喚英靈時,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召喚對象的身份,還要進一步的預判職介的選擇,同一個英靈在不同職介會有不同的寶具這是常識,從中選出最強的職介便是禦主的工作,一般來說劍、槍、弓的上三騎被認為是最強的職介,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因此從者係統的設計者在設計之初,就給與了上三騎的職介更多的額外補正,然而,歸根究底不過是從者罷了,是英靈的影之化身。”

“你想說什麽?孔明。”

“很簡單的道理,像芬恩閣下這樣全職介適應的優秀從者,無論是何種職介都無法充分發揮出您的實力,英靈職介的補正什麽的,那種東西對您而言不過是削弱的束縛罷了。”

“繼續誇,我很喜歡聽,不過我可不是那種被人誇舒服了,就會同意你的要求的輕浮男人喲。”

孔明笑了笑,對芬恩的態度不以為意。

因為他知道,芬恩已經上鉤了。

“對聖杯戰爭的係統研究不算深入的人——比如馬奇裏啊、遠阪啊、間桐啊什麽的,這些作為聖杯戰爭係統設計者的家夥,總是對自己設計有著沒理由的自信,他們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東西,以至於絕大多數參考他們的經驗的聖杯戰爭參與者們都因此丟了性命。

劍、槍、弓,上三騎的職介是在設計之初的階段,就被內定為了‘隻有優點沒有缺點’的職介,但這所謂的‘隻有優點沒有缺點’也不過是他們以為的罷了”

“確實”芬恩點了點頭,“騎兵的缺點是魔力損耗嚴重,並且沒有對魔力補正,暗殺者職介雖然會給予潛行能力,但除此之外的戰鬥力部分卻會被反向削弱,魔術師職介幹脆就是沒有任何補正的同時,還會被上三騎的對魔力嚴重克製,而上三騎裏包括弓兵在內,都會無差別的得到‘戰鬥能力補正’——客觀來講上三騎的確就是最優秀的吧?”

“那隻是在英靈從者係統的框架內罷了,說是最優秀也不過是對比其他更差的職介,實際最強的職介——能夠跳出整個英靈從者係統框架的職介究竟是什麽,芬恩閣下明明很清楚的吧?”

芬恩哈哈大笑。

在格蕾困擾的目光中,孔明捏著沒有剪開的雪茄,也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然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阿維斯布隆閣下,您可以出來了。””

不考慮冠位那種特殊的靈基,聖杯戰爭中‘真正理論上最強的職介’——那就Caster。

真正的Caster係從者——不是芬恩這種總體是戰士,隻是也能作為Caster的類型,而是純粹的Caster從者,才是理論上常規聖杯戰爭中最強的存在。

聖杯戰爭也好,英靈從者也罷,本質上來說不過都是人類所編織的魔術罷了。

破譯、消化、超脫這個框架本身,是隻有真正的純粹的Caster從者——曆史上留名的超級魔術師們,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Caster依舊被認為是聖杯戰爭中最弱的職介。

理由無非就是魔術的施展需要場地與時間的準備,而聖杯戰爭隻有七天時間,對施展大魔術起來往往以‘月’甚至‘年’為單位的魔術大師們來說,實在是太短暫了。

但——現在可不是聖杯戰爭。

現在是人理修複的旅途。

現界的英靈們雖說也被英靈職介係統所限製,但也僅此而已罷了。

已經沒有時間限製了。

所以——此時真正最強的職介,真正有可能施展出超越係統框架極限的‘王牌’的存在,絕對不是芬恩或喀戎這類為了現界,被英靈職介係統削弱嚴重的戰士或賢者。

而是如阿維斯布隆這樣的魔術師。

純粹的魔術師,並非是賢者,而是知識的、神秘的——【求道者】。

Caster,阿維斯布隆。

……誰啊?

路明非完全不認識,完全沒印象。

這也不怪路明非,畢竟在大多數時候,阿維斯布隆都會被以自己的本名所稱呼,也就是——所羅門

所羅門·伊本·蓋比魯勒

因為很容易與另一位所羅門王搞混,導致阿維斯布隆的功績經常被誤算到所羅門王的頭上,所以知名度以這種微妙的原因下降了,甚至為了避嫌、或者說為了方便區分,他便以阿維斯布隆自稱。

實際上,他對這種名氣名號什麽的完全沒興趣就是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家夥。即使是路明非也不由得這麽覺得。英靈阿維斯布隆的模樣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人偶,但作為人偶而言又太過缺乏人類的特征,細長到不自然的關節讓看著他的人都不由得心想:這個人難道是有某種強迫症嗎?

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更完美,但卻故意為了區分‘人類’與‘人偶’的差異,給自己加上了畸形的部分。

比起阿維斯布隆本人,他所創造的東西知名度反而更高——雖然這部分的東西也經常因為名字的緣故,被誤算到所羅門王頭上就是了。

“阿維斯布隆閣下,終於有機會見到您了。”孔明甚至起身,為他鞠了一躬。

這份恭維的態度反而讓阿維斯布隆有少許的不悅:“我不是多麽了不起的存在,沒必要對我這樣奉承……不管是哪個時代,政治這種東西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扼腕。”

“您覺得剛剛這種算是政治嗎?”

“不是確實為了追求物質世界的進步的交涉行為,在我看來都跟政治差不多,如非必要,我並不想被卷入思潮的紛爭裏去,隻是想默默做研究罷了,即使是作為英靈現界了也一樣——歸根究底,我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也不記得自己有做過能與英雄二字扯上聯係的事情。”

“那還真是遺憾,明明,您那些身前被認為是異端學說的東西,在我的時代可是流行呢。”

“……與我何幹,我不過是窮盡一生也沒能完成研究的失敗者罷了。”

“不僅僅是魔術師裏,普通人也很喜歡您——哪怕他們大多數都不知道您的名字,他們也格外鍾情於您的‘卡巴拉魔術’呢。對吧?露露?”

“唉?”

路明非愣了下,不知道孔明為啥提到他,隻能下意識的接話。

“啊這……我的確不知道阿維斯布隆是誰啦,但卡巴拉我還是知道的,畢竟經常出現在各種遊戲漫畫裏,比如《約會大作戰》什麽的……雖說仔細想想的話,卡巴拉到底是什麽我好像也不清楚唉?”

路明非很剛剛的撓了撓頭。

因為這個習慣性的東西,這次不小心蹭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

對於路明非這副模樣,阿維斯布隆……非但沒有覺得失禮,反而……好像還有些高興?

“魔術是文化的延伸,興趣便是最好的導師,比起為了尋求力量這種目的而來學習,單純的希望求道本身才是正途——這樣啊,看來我所創造的卡巴拉基盤有被好好傳承下去了。”

阿維斯布隆與所羅門王。

兩個所羅門身上類似的特點不少,比如所羅門製造了從公元到現代最流行的泛用魔術師基盤,而阿維斯布隆所創造的卡巴拉魔術基盤,則是在來到了現代之後,反而開花結果了。

似乎有些小高興的阿維斯布隆看向了一邊的芬恩。這個在場的千界樹團隊實際上的領導者。

“那麽,芬恩閣下,原本主推撤兵的您,這是確定要留下來戰鬥並與迦勒底的人合作了嗎?如果是的話,比起無所謂的政治,我想與孔明閣下盡快開始技術交流。”

……咦?

這個,雖然路明非看不太懂,但好像阿維斯布隆其實才是千界樹的王牌,而現在孔明已經得到了阿維斯布隆的支持?

雖然路明非還是搞不懂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孔明抓自己過來的理由究竟是什麽,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結束了?

就在路明非這樣想的時候。

“不不不,抱歉啊阿維斯布隆,姑且我還是要為自己現在的本家利益考慮的,孔明閣下,您說的沒錯,舉報‘超越英靈從者係統框架力量’的阿維斯布隆的確是我方的王牌——但具體呢?具體王牌是什麽?隻是阿維斯布隆的身份的話我們並沒有隱藏,但具體的王牌內容呢?您要是答不上來的話,我可不打算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暴露給您知道呢。”

“……那個王牌,當然是阿維斯布隆閣下的【寶具】。”

“哈哈哈,這種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的答案,你覺得我芬恩像是這麽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人嗎?”

怎麽氣氛又變得針鋒相對起來了?

就在路明非困惑的時候。

孔明突然又向路明非使眼色了。

什麽什麽?

接下來一起都靠你了!你丫給我認真點聽!別特麽在哪裏玩豆腐了?

不不不,歸根究底到底啥跟啥啊?這裏到底有需要我的地方了?能別謎語人直接說清楚嗎?還是說不能說清楚,一旦說清楚了就會有某種神秘力量失效了之類的?

路明非很茫然。

甚至開始懷疑起,現在抱著自己的菲奧蕾,是不是某種用來分散自己注意力的陷阱。

可是,歸根究底,路明非還是搞不懂,孔明到底要自己做什麽。

嗯……姑且就一邊忍著被菲奧蕾分散注意力,努力盯著孔明的一舉一動,看看會不會出現需要自己幫忙的狀況吧。

“阿維斯布隆的寶具具體來說是什麽?孔明閣下要是說不出來的話,出於保密的考量,我果然還是覺得撤除這場戰鬥更好啊,對吧,菲奧蕾?”

有著喜歡小動物小孩子、由於下半身天生癱瘓所以喜歡將喜歡的東西抱在懷裏這平凡癖好的魔術師——菲奧蕾突然被問在這個問題愣了下。

停下了自己擼‘露露’頭發的手。

“呃……是這樣吧?喀戎老師?”

喀戎回以一個溫柔的笑容:“的確如此,Master。”

“那麽孔明,可別想用這種詐術騙到我,你們這些軍師的談判小伎倆我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別想蒙混過關,來吧,讓我聽聽你的‘推理’,告訴我你推理出來的答案——阿維斯布隆的寶具到底是什麽?”

沒錯。

芬恩可是“咬咬拇指”調查過了的。

關於諸葛孔明的事跡,關於諸葛孔明會在交涉中用上什麽樣的話術技巧,他可是調查的一清二楚。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芬恩自然不會小看對方,他早就調查清楚了,諸葛孔明此人最擅長也最喜歡用的招數就是‘詐唬’。

大名鼎鼎的‘空城計’的故事就是這麽來的。

玩弄虛實的欺詐師,這就是東方的大軍師諸葛孔明,最擅長的技巧(其中之一)。

“來吧,告訴我聽聽,我想聽到的不是作為軍師您的詐術,而是實打實的推理,作為一名偵探告訴我你的答案與推理過程,看看能否說服我吧!”

“原來如此。”

孔明嘴角上揚。

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然後又偷偷給路明非使眼色。

你絕對不能分心!接下來的內容一定要認真聽清楚了!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啦?

雖然路明非完全理解不能,但孔明既然都這樣求自己了,那就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吧。

“英靈的寶具,與其說是所謂的必殺技,更多時候是類似對方‘象征’的東西,說道亞瑟王就是誓約勝利之劍,所以誓約勝利之劍會是亞瑟王的寶具,那麽,對阿維斯布隆而言呢?”

“在意識到阿維斯布隆閣下才是千界樹的王牌之後,我就在思考,阿維斯布隆閣下的寶具——象征究竟是什麽?”

“對於魔術世界的人來說,提到阿維斯布隆閣下,那自然就是‘格雷姆(魔偶)’,所以阿維斯布隆閣下的寶具肯定是魔偶吧,但僅此而已作為答案是完全不具備說服力的,畢竟魔偶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而阿維斯布隆閣下製造並流傳下來的魔偶技術實在是太多,這其中也沒有出名到能夠作為‘象征物’的,如誓約勝利之劍之如亞瑟王般的東西。”

“於是,我換了個思路去思考。”

“對於魔術師而言,這是一群絕對不會追求‘實物’,純粹為了追求‘信念’而行動的東西。”

“魔術師將一切都奉獻給了自己的研究,他們不會主都能去製造任何東西,除非‘製造那樣東西’這件事本身,對他們的研究而言是必要的行為。”

“這樣想的話,作為魔偶大師的阿維斯布隆閣下,就很奇怪了。”

“因為魔偶僅僅是魔偶,魔偶本身隻是‘協助研究的設備’罷了,大部分魔術師都有製作類似東西的經曆,但那不是為了製作魔偶而製作魔偶,是‘為了推進自己的研究需要輔助設備’罷了。”

“這樣想的話,不斷的製作各種各樣的魔偶,甚至成為了公認的魔偶大師的阿維斯布隆閣下就很奇怪了。”

“whydunit(為何而做)”

“魔術師是很單純的生物,他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因此動機調查是了解一個魔術師最有效的方式。”

“我將魔偶部分的內容暫且拋開,看向了阿維斯布隆閣下的另一部分最出名的研究——卡巴拉魔術,更準確的說,是‘卡巴拉樹狀圖’。”

卡巴拉樹狀圖。

又被稱呼為‘生命樹狀圖’、‘卡巴拉生命之樹’。

在許多地方都被認為是異端的象征,因為這是一個記錄了人類‘晉升途徑’的神秘圖畫。

從下到上,卡巴拉生命之樹,記錄了人類進階為‘精靈’、再進階為‘天使’、‘使徒’、最後抵達‘以凡人之軀聆聽神之意誌’的‘神之境界’的方法。

(……嗯?)

路明非皺了皺眉,總覺得有某種既視感在心裏浮現了出來,好像在什麽故事裏聽說過類似的說法。

孔明繼續道:“不過,考慮到人類的源自伊甸園,是主(神)以自己為原型創造的生命,原本的人類應該是完整的才對,隻不過在墜入凡間這個過程中劣化成為‘現在的人’,向上的道路與其說是‘晉升’,不如說是‘補完’不是麽?”

阿維斯布隆:“‘人類的補完’……這是後人對我的‘生命樹狀圖’的分析嗎?這倒是一種不錯的說法,實際上也的確沒錯。”

路明非:“……”等等等,在此之前的內容我完全聽不懂,但是現在你們在說的這個玩意,我怎麽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懂了起來呢?

這既視感是怎麽回事啊?

“所以答案很清楚了”孔明嘴角浮現笑容,“阿維斯布隆閣下真正的目的是‘補完’,而製造魔偶不過是手段的一種罷了,您真正的目的,正是將‘人類補完’進行詮釋,製造出‘始祖亞當’的魔偶——能夠回歸到神之境界的‘福音巨人’!”

路明非:“啊、這?”

我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

這阿維斯布隆大師的寶具難不成是——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