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的禁林的搜集素材的過程意外的枯燥。

本來還以為可能會見到各種奇幻生物什麽的,但四周安靜的嚇人,沒看到什麽大型動物,倒是有不少奇怪的蟲子。

“蟲子……這麽說起來《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裏,好像的確在地下遇到了很多蟲子吧?我不記得我當年看偶然看過的是哪個版本了,就記得有一隻大蟲子在抽煙。”

因為過程著實枯燥,無非就是找到一個個目標草藥或礦石,然後按照霍恩海姆一齊寫在單子上的挖掘方法采集再裝好,並在這個過程中警戒四周罷了。

一如往常的,路明非著實沒忍住,開始瞎聊了起來。

也沒什麽特別的目的,僅僅是隻是聊騷罷了,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大晚上一個人通宵鎖房間裏玩遊戲的時候,哪怕其實不看,也會打開一些主播的視頻開那放,好像有這樣有人在耳邊念叨就沒那麽孤單了似的。

不過路明非沒想法別人有想法,比如莉莉姆,又或者說莫德雷德。

或許是因為期待今後自己成為迦勒底正式成員的生活,莫德雷德主動詢問起了路明非迦勒底過去發生的事情,於是路明非一邊挖礦,一邊回憶著,為莫德雷德講述過去的冒險經曆。

不對,倒也不能說是過去,畢竟冒險至今依舊在繼續。

霍格沃茲的禁林……不,應該說是隻是名字被修正為了‘霍格沃茲的禁林’,這裏的真實名稱應該是‘瑪吉斯菲亞(Magis Fair)’。

現實中存在的地名,位於倫敦的地下的0~10km層,如同許多異世界小說的地下城迷宮一般,雖然在物理層麵上位於倫敦的地下,但同時也是連接著另一層宇宙的異世界縫隙。

魔術師們稱之那邊的世界為‘星之內海’。

過去,世界表層的神秘衰退,回到了星之內海的時候,其中一個‘退走’的通道,就位於不列顛列島的倫敦——

“當時的話,應該叫‘阿爾比昂的倫蒂尼恩’,沒錯,我們圓桌騎士,就是守護這倫蒂尼恩的騎士!”

因為是涉及到自己的話題,莫德雷德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但很快又露出了有些寂寞與悲傷的神色:“我也……一定會成為名副其實的,倫蒂尼恩的騎士。”

莫德雷德是騎士。

這點是可以肯定的,不過在莫德雷德時代,騎士道什麽的壓根不存在,所謂的騎士信條,其實是查理曼的聖騎士小說杜撰出來,而後再由那位獅心王理查發揚光大的東西罷了。

在莫德雷德的時代,騎士隻是一種身份,騎士道的原型不過是亞瑟王那幾乎聖人般的對自己的苛刻要求。

亞瑟王身邊的騎士們多少也有在模仿與學習亞瑟王吧。

倫蒂尼恩的騎士,圓桌騎士團們……但莫德雷德是例外。

因為她是從摩根的怨恨與詛咒中誕生的叛逆者,從誕生到結束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要殺死亞瑟王、摧毀圓桌騎士團。

哪怕莫德雷德再如何尊敬與崇拜亞瑟王,甚至自認為是亞瑟王的繼承者並為之驕傲,但魔女的詛咒依舊糾纏著她。

即使是死了,這份詛咒也一直存在著,並且被登錄到了英靈座上,成為了英靈從者莫德雷德的寶具。

但現在不一樣了。

雖然莫德雷德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雖然她的靈核被不知道什麽人取走了,雖然莫德雷德的實力現在遭到了嚴重的下降——

但是,莫德雷德從未有如此輕鬆過。

與力量一同離開的還有詛咒。

因為在這裏的這個她,已經並非是莫德雷德(背叛騎士)了,而是賈巴沃克(炸脖龍)。

明明是如此枯燥單調的采集任務,但莫德雷德卻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幹勁一般。

“說到底,騎士道的本質我覺得應該是‘守護’,不管是守護弱者還是守護女士還是守護朋友,隻要是為了守護自己喜歡的人們而戰,這才是騎士道應該有的榮耀!哪怕是那個戰狂獅心王理查,當年其實也考慮過跟自己的宿敵薩拉丁聯姻停戰換取和平,隻是十字軍其他人當時不願意罷了。”

莫德雷德興致高昂的居然開始說曆史小故事了。

自豪而驕傲的感情都快從她身上溢出了……能夠沒有任何負擔,單純的為了守護同伴而戰,就讓她這麽高興麽?

路明非其實不太懂啦,畢竟他對莫德雷德的印象基本上是“亞瑟王跟姐姐亂那啥出來的呃私生子”。

不過看她這麽高興,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洋溢著的笑容,似乎就連深夜禁林那幽邃黑暗的環境,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說道賈巴沃克的話”

從路明非開始,莫德雷德接上,現在終於連莉莉姆也參與到了話題裏來。

“原本我還沒怎麽在意,但仔細想想,或許所謂的炸脖龍,指的就是阿爾比昂之龍吧?”

路明非:“嗯……我完全聽不懂,阿爾比昂是古不列顛島的名字我知道了,但這個阿爾比昂之龍到底是什麽啊?哪個神話故事裏的?”

“阿爾比昂之龍不存在任何的神話故事裏,它存在於倫敦的地下。”

莉莉姆踩了踩腳下的土地。

“具體來說,我們現在應該算是踩在阿爾比昂之龍的背上……或者說內髒裏?”

傳說,當神秘元素衝地麵上衰退時,表層世界上出現了好幾個‘無底洞’,其中最為出名的的就是倫蒂尼恩的無底洞。

神秘元素會通過這幾個無底洞,向著星之內海的裏側世界‘倒退’,並在倒退之後封閉,從而讓神話時代徹底結束,進入真正的人理時代。

但是,在倫蒂尼恩的無底洞,出現了意外。

一頭長度超過40千米的幻想種巨龍,試圖通過倫蒂尼恩的無底洞前往星之內海,但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某種意外。

“或許是因為洞口被某種力量突然關閉,又或者是垂垂老矣的巨龍沒能撐到返回星之內海,總之,就結果而言,巨龍死在了這個過程裏,巨龍的屍體卡住了前往星之內海的洞口,導致神話時代實際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徹底從倫敦結束。

本來的話這個洞口已經被廢棄了許多年了的,不過時間進入現代之後,因為得到了現代科技的援助,對阿爾比昂之龍的墓場‘阿爾比昂靈墓’的在開發工作,差不多在十年前又開始了。”

莉莉姆突然想到了什麽。

“這麽一說的話,咱們迦勒底團隊裏的那個擬似從者孔明,他當年就參與過阿爾比昂靈墓的再開發工程,雖然本人很弱,但他可是個不得了的大人物,他的學生裏有很多積極將新能源進行魔術化的人才,比如原子能魔術或者虛擬遊戲術式什麽的。”

路明非聽了有些汗顏:“你居然知道這些啊?”

“BB給我的知識罷了。回到阿爾比昂之龍的話題上來,路明非你知道麽?阿爾比昂之龍被認為是‘幻想種與龍種的頂點’,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不知道。”路明非很老實的搖搖頭,“好像還沒學過相關的課程。是因為它很大麽?好像是超過40千米那麽大吧?那麽個大家夥就卡在倫敦的地下,想想要是有什麽亡靈法師召喚骨龍什麽的……那可真是世界末日。”

“應該沒有人能做到這種事情,因為阿爾比昂之龍並非是單純的巨大,它之所以被認為幻想種龍種的頂點,是因為它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樹狀圖’,它的體內,就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宇宙’

阿爾比昂之龍之所以能將表層世界與內側世界的洞口給強行卡住,就是因為卡在中間的阿爾比昂之龍自己,就是第三個‘世界。’

超過40千米長的巨龍,不過是我們所能在外表上看到的‘外殼’罷了,阿爾比昂之龍的身體內部遠遠不止這麽點大小,阿爾比昂之龍的真實體積至少也是大陸級別的,甚至——有可能比這顆星球、比地球還要大,畢竟,那可是‘另一個世界(宇宙)’啊。”

路明非搖了搖頭:“一顆星球上插著另一個宇宙什麽的……這也太抽象了點。”

“其實類似的東西世界各地多少都有一些,至少沒這麽誇張,從傳說的角度來看,最近接近阿爾比昂之龍的,應該是北歐神話裏的黑龍尼德霍格吧?”

“尼德霍格?達芬奇她教過我這個,這個我知道”路明非認真的點點頭,“就是那頭隻吃素的老龍是吧?龍族曆史上最古老的素食主義者!”

“……你要這麽說好像也沒毛病”莉莉姆捂臉,“不過我還是要說,它吃的那是世界樹,世界樹雖然說是‘樹’,但就跟提到的阿爾比昂之龍一樣,所謂的樹隻是我們能夠從外表看到的形狀罷了,世界樹的本質也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樹狀圖’,也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宇宙),尼德霍格將世界吞入腹中,換句話說,他的身體內部則是能夠容納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這就好比裝袋子,能裝下世界的肯定更大的世界

實際上,你們知道‘尼伯龍根’麽?那是北歐神話中的傳說秘境,有說法說,尼伯龍根位於龍的體內,這麽說的話是不是更像是阿爾比昂之龍了?”

“可還行,這地球上的宇宙數量也太多了點,然後呢,回到最開始的話題上來,賈巴沃克跟阿爾比昂之龍有什麽聯係?”

“……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這下輪到三日月開口了。

本來還想繼續說的莉莉姆,很恰到好處的將話語權讓給了三日月。

至於路明非?

他就是瞎聊天罷了,順便還能學點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冷知識,至少這樣聊天比單純的上課要輕鬆有趣的多。

三日月清了清嗓子,瞪了眼莉莉姆,似乎是產生了某種競爭意識。

“從結果上來說,《愛麗絲夢遊仙境》與其說是童話,不如說是一部紀實文學的魔導書,隻要知道‘倫敦地下真的存在另一個世界’這一事實的話,童話的故事就不再是幻想物語,而是有現實依據的東西了”

“阿爾比昂之龍死了,但它的屍體,它體內的世界依舊在自行運轉,在阿爾比昂之龍的體內,神話時代依舊在延續,通過對阿爾比昂靈墓的探索,魔術師們能夠發掘出許許多多神話時代的素材

“所以,理所當然的,在阿爾比昂之龍遺骸化作的這片世界裏,它所孕育的神話生物中——自然也有‘龍’。”

路明非歪了歪頭:“聽上去像是套娃。”

“那就換一個說法好了。”

三日月露出了一副回憶的神色。

“阿爾比昂之龍死了,但又沒有徹底死透,可它體內的世界又脫離了它的掌控,它的心中或許存在著某種怨念與不甘吧?這份殘留的思念存在於某塊原本屬於阿爾比昂之龍的腐肉中,或許是心髒,又或許是大腦,而後某一天,一位魔術師發現並將其采集了出來,通過魔術賦予其生命,試圖重新創造出一頭新的‘阿爾比昂之龍’,進而控製整個倫敦的地下世界。

原本隻是腐肉的那東西,因此被塑造成了龍的姿態,魔術師稱其為賈巴沃克,依靠著它控製著一部分的地下世界,這個魔術師就是‘紅心皇後’,而後又在某一天,當名為愛麗絲的童話魔女闖入了紅心王後的領地,遇到了驅使賈巴沃克的魔術師‘紅心皇後’,死裏逃生回到地麵之後,將自己的見聞記錄了下來

於是,就有了《愛麗絲夢遊仙境》這本書與‘賈巴沃克’的名字,這樣想的話,賈巴沃克也能算是阿爾比昂之龍的分身一般的存在吧?”

路明非認真思索了番。

還是搖了搖頭:“不太懂,感覺沒啥真實感。”

“那你就多提醒自己幾句,我們現在是在阿爾比昂之龍的體內。”

“……四舍五入算是在莫德雷德胃裏?”

莫德雷德眉頭一挑:“喂!別用那種惡心的說法!”

三日月突然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擺出了一副好像是某種動物在揮舞爪子恐嚇人的動作……但路明非覺得怪可愛的。

“你們要這樣想,既然‘一塊肉可以變成賈巴沃克’,這說明什麽?說明別的肉也能變成新的賈巴沃克!甚至有可能如有絲分裂一般切肉量產!說不定,其實在我們的周圍,早就藏著一大群賈巴沃克了,隻是他們沒有被塑造成龍形……而是變成了人形!嗷嗚!”

路明非著實沒忍住,如同擼貓一般搓了搓三日月的腦袋。

雖然知道三日月是在故意賣萌。

但真的很可愛唉!

就這樣,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采集小隊通過霍恩海姆給的指南針的引導,將一個又一個在黑暗中散發著光芒的藥草與礦物挖出裝好。

硬要說的話,這支隊伍並沒有真的放鬆警惕。

畢竟還有桔梗這個從頭到尾沒插話的存在,在默默的放哨呢,除了幾人之外,桔梗也放出了大量的死魂蟲在周圍巡邏。

——隻是

異變的到來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機神巴巴托斯的‘偷襲效果’:1D50+50(主場優勢)=50+50=100(是、是巴巴托斯!?)】

桔梗:“?小心!我的死魂蟲突然大量死——”

三日月:“嗯?好像起霧——”

路明非沒能聽完他們同時說出的話。

因為,在起霧的下一個瞬間。

路明非就被——

不對。

是‘整個這一帶的山區’都在瞬間被摧毀。

連同大地一起,所有人都被掀飛到了天上,路明非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視野中最後看到的,是一尊既熟悉又陌生的……身高超過十八米的,人形機械。

渾身糾纏著不詳紅黑色光芒的……機械之軀的魔神。

“……巴巴托斯?”

無意識的呢喃。

而後,路明非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