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這種存在吧,哪怕你看他巧舌如簧,你看他對於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說個不停,但依舊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他與外人的對話中存在著一層隔閡。

社恐並不是徹底不說話,而是你看著他說個不停,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得到,他並非在跟你說話,而是自己想說話而說個不停,甚至可以說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

處男也是如此。

比如路明非,哪怕他現在算是已婚人士,哪怕他現在算是名副其實的有著豐富的可能是戀愛的那種經曆,但你依舊能從他身上清楚的感覺到那種不著調的氣質。

比如現在。

被喀耳刻自暴自棄的強吻了三次,哪怕是換了楚子航在這裏,可能也會硬著頭皮說幾句“謝謝”或者“抱歉”、“你做的很好”之類的誇獎的話吧。

但路明非之所以是路明非,就是因為他很路明非。

這小子憋出來的感慨居然是:“你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會啊?”

別誤會。

路明非這話並不是說喀耳刻的深吻技巧很好,也不是那種中式的用誇讚的話語來罵人的陰陽怪氣。

甚至跟接吻什麽的沒關係。

隻是,路明非從喀耳刻那得到了知識,用黃金體驗控製著植物根須的成長,改成了能夠讓空氣自由流動,並且外麵的暴雨還沒多少漏進來的設計之後,路明非為這方麵發出感慨罷了。

“沒想到你個魔女居然還是學土木的?”

惱羞成怒狀態的喀耳刻下意識的回懟:“你以為誰都跟你這個外行人一樣什麽都不會?”

路明非尷尬的撓了撓頭。

將想要說出口的那句大意是“年長又勤奮好學的人會的就是多”的話給憋了回去。

路明非覺得自己這話是在稱讚喀耳刻,但他也覺得吧,自己這話也有可能被喀耳刻誤以為是在損她年紀大什麽的。

路明非自己對自己是戀愛小白這種事情處於一種自以為有自覺的沒自覺的狀態。

主要經驗來源於各種雜七雜八的小說,這類故事中不是經常出現那種主人公稱讚長壽種結果被人家以為是在說她們老之類的情節麽?

不管怎麽說,一個用來躲避古神與古神之間戰鬥的避難所,可算是成型了。

……路明非還剩下十一份的生命。

這樣想想還挺有餘裕的。

下一步要做什麽?

喀耳刻現在還在暴走的狀態,路明非是個習慣隨波逐流的人,如果喀耳刻有想法並提出命令的話,路明非指不定就看在人家是個美少女的份上服從命令了。

喀耳刻下令,那路明非也就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動作了。

路明非先是擺出了一副要脫衣服的動作,讓喀耳刻嚇得下意識雙手雙翼護在自己胸口。

路明非似乎沒在意女方的想法,但卻在脫掉衣服之後,被外頭的冷風一吹,又打了個哆嗦。

然後路明非又一臉尷尬的將衣服穿了回去。

這還沒完,將迦勒底製服的上衣重新穿好之後,路明非又將手伸到了大概是自己後脖子的位置,然後在喀耳刻一臉“你特麽有病吧?”的表情中,使勁一拔!

“嘶——”

路明非因為疼痛而倒吸了口涼氣。

然後路明非一臉遺憾與肉疼的看著……看著什麽都沒有的自己的手。

他本來想拔幾根頭發下來的,但因為剛剛在外頭風吹雨打現在亂糟糟的黑毛濕漉漉的,頭發沒拔下來,倒是讓他很是肉疼。

“你到底想幹啥?”喀耳刻覺得眼前的男人有毛病。

路明非也很尷尬:“就、就想要裝逼結果被自己打臉了,唉,你說大聖爺拔自己的猴毛吹毛成兵的時候,咋就那麽熟練呢?”

喀耳刻:“???”

作為古希臘神話時代的魔女,喀耳刻顯然並不清楚某隻在東方被魔改過好幾次的猴子的故事。

裝逼失敗的路明非,目光來到了喀耳刻的翅膀上,又在喀耳刻附近的地麵上掃視了一圈,沒發現掉落的羽毛之後,歎了口氣。

喀耳刻茫然:“?”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那什麽,雖然有些失禮,但能給我你的一根羽毛不?”

“你要做什麽?魔法羽毛筆嗎?”

喀耳刻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行動上倒是很爽快的拔了一根自己的鷹羽下來。

路明非誇讚道:“你跟那些個走到哪羽毛掉到哪裏的天使不一樣啊,是個真正的鳥人!”

喀耳刻直接衝他翻了個白眼。

“什麽鳥人不鳥人的,真當我是塞壬或者鷹身女妖了?這是我的鷹之羽衣,是我從本體那分離出來之後帶過來的東西,雖然也是構成我存在的一部分,但更像是我的衣服,美狄亞的魔術法袍就是模仿的我。”

“哦……雖然不知道你說什麽美狄亞是什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不會誇人你就別誇!所以說你這種外行真的是——”

喀耳刻的話很快就說不出來了。

罵咧咧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無法看到替身黃金體驗,在喀耳刻的視角看來,自己塞到路明非手裏的那根羽毛,就在剛剛,仿佛——不,是真的突然就得到了生命!眨眼間就變成了一隻活靈活現的……龍。

隻有燕子大小的黑龍,用仿佛家貓般的姿勢,端坐在路明非的掌心裏。

喀耳刻眼睛都直了。

“你……你之前都做了什麽?說起來,我都忘了問了,你到底是怎麽做到控製植物生長的?你難道有某種自然的權能嗎?創造生命的權能?還是蓋亞的觸須?你難道也是古神的分身?”

喀耳刻仿佛連珠炮般的吐出了許多路明非根本聽不懂的專業詞匯。

如果是楚子航跟卡師傅在這裏,可能還會試圖解釋一些什麽,但路某人就不一樣了,他在這方麵擺爛向來熟練得很。

路明非攤了攤手:“你覺得我像是知道的樣子麽?”

喀耳刻:“……”

貓咪般的黑色幼龍拍打著自己的羽翼,飛到了喀耳刻的身邊轉了一圈,親昵的用臉蹭了蹭喀耳刻的臉頰,喀耳刻倒不覺得恐懼,眼神中隻有好奇——好奇路明非是怎麽做到的。

然後在路明非的命令下,小黑龍拍打翅膀轉了兩圈,順著通道,飛向了外界。

……

【目前可公開的情報】

雖然沒有詳細描述,但在法蘭西的時候,迦勒底收集了大量的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龍種的數據。

雖然絕大部分龍種都會因為絕望魔女的影響,本能的攻擊人類,但也有少部分仿佛普通的動物般的存在,甚至有閑得無聊的貴族如養貓咪般飼養一些小龍。

路明非這裏用黃金體驗變出來,就是其中的一種。

……

結果小龍沒往外麵飛幾米就死了。

在喀耳刻一臉心疼的:“不!”的聲音裏,小龍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神中失去了生機,又變回了羽毛,飄落了回來,被喀耳刻接在了手心裏。

路明非也有些困惑:“這……發生什麽了?怎麽突然就沒了,沒看到有受到致命傷啊?”

“你有病吧!?”

喀耳刻又忍不住開罵了。

明明……她其實不是這種暴躁老姐的性格來著,甚至可以說,隻要不扯到戀愛,喀耳刻大多數時候是那種樂於助人的性格,能將她逼到這種程度,主要原因恐怕還是因為路明非……

“你這個外行人什麽都不懂就別亂搞好麽!創造了這孩子那就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不打算養那你就別生!”

路明非唯唯諾諾:“……不,那啥,這就相當於一個臨時的召喚物,至於這麽……”

路明非其實想說自己沒做錯啥,但不知為何,就是有點心虛。

喀耳刻心疼的看著剛剛還是一頭可愛的黑色貓龍的自己的羽毛……哦,現在已經灰飛煙滅,隻剩下一些灰色的粉末了。

“外行!你這個笨蛋外行!外麵那兩個家夥都是以‘屠龍’聞名的超古代古神,你讓一頭龍出去幹啥?嫌她死的不夠快嗎!?我還以為你有特別的準備,結果你真就什麽都不知道,讓一頭幼龍往他們的權能領域裏衝啊!?”

路明非一時語塞。

合著是死於克製的不明AOE了?

路明非尷尬的撓撓頭:“我這不是不知道嗎……”

“氣死我了!為什麽會是你跟著我一起行動!?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笨蛋!上課不認真聽講!會把老師氣死的外行人了!”

路明非……路明非無言以對。

罵了一下之後,喀耳刻突然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麽:“算了……就算笨了點,至少比美狄亞那種沒法扭正好……你過來!”

路明非正打算再變個蛇出來什麽的,但喀耳刻再度的——呃,再一次的,在路明非反應過來之前,第四次吻在了路明非的嘴上。

路明非人有點麻。

此時他居然有些出戲的回想起來一件事:因為跟雅典娜戰鬥的時候,路明非一直開著人格模擬路子航的狀態,所以他潛意識裏一直沒把那次算上,一直將與卡米拉(伊麗莎白)的那次當成自己的初吻。

我特麽好像還沒跟自己老婆親過呢,這什麽路人女主啊……

當然,因為是第四次了,這一次,路明非也不需要喀耳刻說些什麽,很自覺主動的……以達成魔術發動的條件。

——知識湧入了路明非的腦海中。

一些瑣碎的片段隨著知識一同進入了路明非的腦海裏,他看到了無數從天而降的流星,看到了那些流星化乃是無數的機械殘骸,有一名酷似喀耳刻的女性穿越重重高山,喚醒了從天外而來的機械生命們……

路明非並不知道那些瑣碎的記憶是什麽。

因為喀耳刻不夠氣了,她通紅著臉,分開之後又深呼吸了一次,然後第五次跟路明非吻在了一起。

那一段記憶並沒有延續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路明非腦海中憑空浮現了許多知識,這些知識的奇妙之處在餘,路明非明明無法理解這些知識,但卻不可思議的,知道要如何使用。

“Gold Experience”

這一次的黃金體驗,似乎有什麽不同。

喀耳刻的耳根都紅的和熟透了的蘋果似的,她的動作依舊生澀粗魯,但笨拙的魔女卻依舊賣力的進行著自己其實根本不會的深吻,不斷的將各種知識在‘即使路明非不懂也能使用’的狀況下塞入他的腦海裏去。

這是一種玄妙的,仿佛一心同體的狀態。

黃金體驗在路明非與喀耳刻的一同控製下,再度從喀耳刻的羽衣上摘下來了一根鷹羽,造物主的力量再度滲入其中,但與路明非先前粗暴的‘直接變成動物’不同,這一次,新生命的創造更加離奇,居然是從內部骨骼開始一點點的重新構成,那奇幻的色彩介於魔幻與科幻之間。

最初成型的是存在著電路的機械骨骼,而後在這骨骼的基礎之上,血肉與玄妙的符文,在電光與火焰中一同從機械‘生長’出來,黑色的幼小貓龍,仿佛在灰燼中浴火重生。

路明非貧乏的詞庫裏,隻有一個詞能粗糙的描述眼前的這一幕。

“機……神?”

跟單純的巨大機機器人不同。

機神、機械的神靈、機械的生命,路明非頭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搞定。”

喀耳刻立刻推開了路明非。

“……還是有些粗糙,精細程度完全沒法跟代達羅斯相比,不過你這個完成度其實更高,賦予生命的能力……讓我想到了‘自己’誕生之前的一些事情。不管怎樣,我們就用這孩子去偷偷看看外麵的狀況吧。”

路明非沉默了下,突然開口道:“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問。”

喀耳刻:“?什麽?難道是你想給這孩子起名字嗎?我覺得你不行,所以還是讓我來起好了。”

“不是,不是那個問題啦”

路明非擦了擦自己嘴上的唾液。似乎還有種類似果香的氣味縈繞在他的味蕾與腦海裏。

“對方是屠龍者,所以我們為什麽還要做龍出來?搞一隻雨燕什麽的不行麽?”

這下輪到喀耳刻傻眼了:“你難道不是隻能創造龍?”

路明非更是傻眼:“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喀耳刻忍不住捂臉:“龍可是最難創造的幻想種,誰閑的沒事搞這種高難,我還以為是你的能力隻能——該死!你這個笨蛋外行!我的初吻啊!”

路明非不知道說啥才好。

小小龍倒是親昵的分到了喀耳刻的臉上,舔了舔喀耳刻被氣出來的淚水。

“你這個笨蛋外行!”

……被美少女叫笨蛋什麽的意外的感覺還行。

機神貓龍好奇的看著正在打情罵俏的自己的‘父母’。

——就在這時

寒冷的暴風之中,突然湧現了一股灼熱。

整個世界,突然開始不自然的升溫——

……是的。

雖然是風暴之神。

但梅卡爾與韋勒斯拉納,作為超古代的古神、超古代的屠龍者,超古代的巨人與光之戰士,他們同時……也是超古代的太陽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