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聶辰抱著自己的小嬌妻安穩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來,聶辰沒有忘記昨晚跟翁秋蟬承諾的事情,直奔煉鐵房,便準備幹活。

他先和了泥土,開始一板一眼的做模具,這是他送給翁秋蟬獨一無二的禮物,做的十分用心。

另一邊,聚義廳外麵,靳老帶著五百軍士,便將車上的銀子往下卸。

大當家揉著太陽穴,羞赧道,

“不好意思啊靳老,昨晚太高興了,一個不小心就喝多了。”

他的身邊,跟著翁秋蟬、大壯和馬牛坯,靳老的身邊就柴榮一個人。

“咦?林廣呢?還有那個嶽小將軍去哪裏?”

“不用管他們,這倆人一大早就去校場比武了,說非要看看林家槍和嶽家刀究竟哪個更厲害不可。”

柴榮擺了擺手,而後冷笑道,

“老翁啊,你這老小子不地道啊,昨晚要商量武器價格了,自己不好意思要高價,就趕緊裝醉,讓你那個二當家來跟我們漫天要價,可是把我們一頓好宰啊,一點袍澤情誼也不講了。”

大當家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差點闖下大禍,把東西白送出去,幸好昨晚聶辰反應快,讓人把他給架走了。

不然今天清風寨得賠的褲衩都不剩。

“唉,老柴你這說的什麽話,我要是不講袍澤情誼,這東西我就近賣給安東王他不好嗎?何必舍近求遠去賣給你們呢?”

“好,那你既然講袍澤情誼,那就把東西便宜點,這些武器多裝備一支軍隊,咱們的兄弟,就能少死幾個人。”

“這……不太好辦啊。”

大當家撓著腦袋說道,

“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啊,當初請聶辰上山後,我們便商議好了的,我主外,他主內,一切的鍛造和生意什麽的,全部都是他說了算。

再說這些東西都是人家弄出來的,就連人手都是人家自己招攬的,我咋厚著臉皮去讓人家便宜點,這不是慷他人之慨嘛,這事兒我做不出來。”

“你可拉雞兒倒吧,你還做不了主?你堂堂大當家還管不了一個二當家?

那小子不僅是你的屬下,還是你的女婿,他敢不聽你的?”

“別瞎說啊,秋蟬跟他八字沒一撇呢,都沒成親呢,哪算什麽女婿啊。

再說了,就算是成親了,那他是他我是我,哪有翁婿是一家的道理啊?”

“行了行了,不跟你扯皮了,你這老小子就是不地道,以前多實誠的一個人,現在也會編瞎話了。”

柴榮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接著從車上搬下來一個箱子,重重的扔到地上,說道,

“老東西,可別說兄弟我不照顧你,這個東西,可是靳老親自從咱伯爺那邊給求來的。

你不仁,兄弟我不能不義。”

聞言,大當家有些好奇了起來,打開了箱子後,淚水瞬間濕了眼眶。

這裏麵,是一副甲胄。

他緩緩的拿起甲胄,向上看去。

頭盔上,有幾處凹陷,大當家知道,那是他當年戴著他,硬衝著敵人的箭雨,向前衝鋒時留下的。

胸甲上,有兩道刀砍的痕跡,那是兩次不同的大戰留下來的,救了他兩次命。

肩甲上少了一塊,那是被蠻人乞顏部的一員虎將給砍下來的。

這副甲胄,傷痕累累,卻滿載著他的回憶。

“老夥計啊……”

大當家看著這副陪著他無數次浴血廝殺的甲胄,這是他最親密的戰友,無數次將他從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救下來。

他對這副甲胄,充滿了感激之情。

“隻可惜,現在穿不動了,不能再天天穿著它練兵了,還是掛起來吧。”

大當家將甲胄放回了箱子裏。

按照軍中規定,軍人退伍,甲胄武器等必須得留下。

當然了,有的管的鬆懈的,或者是關係好有功勞的,武器是可以帶走的,大當家的青龍刀就是從軍中帶來的。

但是甲胄絕對不允許,在民間,私藏甲胄是重罪,按謀反罪論處,要夷三族。

這是因為甲胄的製作工藝太過複雜,且使用的鐵很多,遠超武器使用的量。

在冷兵器時代,打仗的時候有沒有鐵甲,那戰鬥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你劈我一刀我沒事,我劈你一刀你得死,這就是甲胄的威力。

如今,靳老他們能將大當家當年的甲胄帶過來,可見是用心良苦了。

“就衝這副甲胄,老翁你是不是得把價格往下壓一壓啊?”

柴榮冷笑著看向大當家。

大當家嘿嘿一笑,說道,

“頂多再送你一架破軍弩,不能再多了。”

“摳死你。”

就在這時,林廣和嶽東文鼻青臉腫的走了過來,看那架勢,應該是打的很慘烈。

“怎麽樣?誰勝誰負啊?”

大當家笑道。

嶽東文一梗脖子,說道,

“這次不分勝負,我們都打的累了,等下次養好傷,我再找林兄弟切磋。”

林廣笑了笑,說道,

“確實是不分勝負。”

但看他那喜悅的表情,和自信的語氣,應該是略勝一籌的。

柴榮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拍著大當家的肩膀,說道,

“行了,帶我去看看嫂子吧,你這老小子不仗義,嫂子當年可是對我們極好的。

可惜啊,這樣一位仁慈博愛的好嫂子,卻死在了山匪的手中,我一想到這件事,就恨不得給你兩刀。”

大當家也歎了口氣,說道,

“怪我沒有保護好她。”

“當然怪你,沒用的廢物,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好,你怎麽不去死!”

柴榮冷哼一聲。

大當家沒多說什麽,帶著眾人前往後山,祭拜翁秋蟬的母親去了。

來到後山,他們看到了那一座孤墳。

柴榮和靳老二人,依次前去鞠躬祭拜,燒了一些紙錢。

“那小子呢,怎麽沒見他來祭拜?”

柴榮說的當然是聶辰了。

大當家搖頭笑了笑,

“他都還不知道有這檔子事情呢,等他哪天過來求親了,我就帶著他和秋蟬來這裏,征求秋蟬她娘的意見,讓她給女兒把把關。”

翁秋蟬跪在墳墓前,撫摸著墓碑,心中暗暗說道,

娘,我現在也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等過段時間,我便帶他來看你,他可有本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