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蒼唇角一勾:“太妃是朕的母後,朕能對母後做什麽?”

“玄蒼,你要知道,當年那般,也是為你好……”

“哦?”宇文玄蒼的唇角挑起一抹嘲諷。

賢太妃強忍驚怒,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現在你坐擁天下,什麽女人……”

“啪!”

賢太妃手邊的檀木案幾忽然開裂,緊接著成了一堆碎木。

賢太妃幾乎被驚成了木雕。

“太妃還是莫要開口,否則連如今這點母子情意怕是也要灰飛煙滅了……”

“你……你為了那個女人竟然……好,好!”賢太妃連連點頭,氣得渾身哆嗦:“不過,縱然你如此對她,可知她心裏是否有你?”

但見宇文玄蒼猛的轉過頭來,心底頓時湧出一股強烈的快意:“你也看到了,她和清寧親王鶼鰈情深,清寧親王為了她連皇位都不要了,你可比得了他?”

敞袖中的拳頓時緊緊攥起,骨節脆響。

賢太妃笑得分外端藹:“在什麽位置,就該做什麽事。魚與熊掌,永遠不可兼得!”

“太妃說得對!”宇文玄蒼冷冷一笑:“對於太妃而言,的確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太妃既是有了個做皇帝的兒子,就不要奢望‘太後’的名分了吧……”

“宇文玄蒼!”賢太妃拍案而起。

宇文玄蒼絲毫不懼:“至於朕……曾有人告訴朕,可以養一隻會捉魚的熊……”

話至此,冷硬的唇角已是露出溫情。

賢太妃正在琢磨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卻見宇文玄蒼已走出殿外。

她頓時夢醒,追到門口:“你可知史書會如何寫你?”

“天下盡在我手,何懼史書?”

遠遠的,隻飄來這一句。

其時,天碧如洗,烈日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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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昌元年七月初四,言官連連上書彈劾右丞相夏饒與太尉方遇晗,一個是囤積居奇,私置田產上萬畝,一個是賣|官鬻爵,收受賄賂,證據確鑿,證人俱在,奏疏上還有一係列涉案人名單,一並呈至龍案之上。

文武百官頓時噤若寒蟬,不敢抬眸,均立在原地抖若篩糠。

翻閱奏折的輕響落在耳中恍若驚天巨雷,於心底劈開層層浪濤,眾人都不約而同琢磨著那上麵是否有自己的名字,又擔心即便沒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在朝為官幾十載,誰和誰沒有個牽連?誰手裏沒有點“積蓄”?

皇上看來是要清洗朝廷了,就算這些事和自己沒有牽扯,也保不住順便把自己撥拉進去。

另外,這些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言官早不彈劾晚不彈劾,為什麽偏偏趕到現在?

他們可是知道宇文玄蒼的手段,當年景元帝派人快馬加鞭傳書給他,讓他饒敬克平一命,可煜王絲毫不顧泰陽郡守曾與景元帝浴血奮戰,還為了救景元帝而挨了一箭,以致行動不便,結果就在來人已經抵達官衙,喊聲已砸進大堂的那一刻,當即放棄審訊,親自拿劍結果了敬克平,便是因他貪墨了三十萬兩修河堤的官銀,以致長河泛濫成災,禍延十郡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