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搓起一抹牆灰輕嗅。
“請不要這樣。”
小沙彌說。
副校長絲毫不覺尷尬。
他吊兒郎當，隨手擦了擦。
“小明非呢。”
“他請我過來，自己人怎麽不見了。”
“大人在前麵等。”
小沙彌嗓音清脆，幹淨剔透。
源稚生看一眼副校長手指。
傳奇的煉金大師，副校長是發現什麽了麽？
他觀察副校長表情。
這家夥正在挖鼻孔。
源稚生：……
副校長好像挖出了什麽，源稚生表示一點都不想知道，隻見這貨手指一彈，源稚生默默收回目光，離副校長遠了兩步。
副校長左看看又瞧瞧，滿臉寫著好奇，好像他是一個專程過來觀光的遊客。
隻是無人注意到那雙看似漫不經心的雙眼深處，偶爾閃過一抹精芒。
剛才那是……
不會看錯。
一個出色的煉金師，必定也是出色的材料學者。
若是材料也分不出，還怎麽做煉金實驗。
所以，不會錯。
這是骨粉。
副校長看向四麵牆壁的目光，略帶深沉。
刷在這上麵的，都是骨粉。
“唷，小明非。”
副校長很熱情。
他一把抱住路明非。
“好久不見啦。”
副校長拍著路明非後背。
“你和小源關係不錯吧。”
“幫我勸勸。”
路明非沒聽明白。
“小源，誰啊？”
“勸什麽？”
副校長貼近路明非耳朵，竊竊私語。
“當然是女孩子啦。”
“我可都聽說了。”
“昂熱那老頭一來，他們就用年輕貌美的女孩接待。”
“我呢？”
“我有什麽！”
副校長悲憤。
“等待我的是軍隊！”
“這是區別待遇！”
“明晃晃的區別待遇！”
路明非點頭。
雖然總覺得副校長關注的地方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說，他生氣也是能理解的。
“所以。”
路明非問。
“需要我把大家長揍一頓麽？”
說著，路明非向源稚生頭去目光。
源稚生點頭致意。
“不不不。”
副校長搖頭。
“我對一個大男人，完全不感興趣。”
“小明非你知道我的？”
副校長笑著。
“給我找女孩子。”
“年輕的，好看的女孩子。”
副校長嘿嘿笑著。
路明非看了看副校長。
“您也一百歲了吧。”
“嗯，怎麽了？”
“不得不說。”
路明非想了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
“不得不說，您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在場還有一個性情中人。
芬格爾已經衝向源稚生。
大概對於芬格爾和副校長這等人物，源稚生就是某種意義的神明，蛇岐八家的大家長啊，整個國家的風俗業都歸蛇岐八家管，隻要稍微想一想，口水就要流下來。
“好了。”
路明非發話，亂哄哄的現場很快冷卻下來。
“在這裏。”
他們站在火山口，一行人並排俯視，這一幕遠遠看去好像電影宣傳海報的運鏡。
除了某個沙發土豆。
副校長趴在地上，撅著屁股，他小心翼翼伸出腦袋張望。
“您這是……”
諾諾問。
“人老啦，恐高。”
副校長解釋。
“原來如此。”
諾諾欣然接受。
其他人神色略顯微妙。
拜托，您老怎麽說也是傳奇，和昂熱路明非一個級別，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哦，不愧是副校長！”
芬格爾驚歎。
他學著傅校長，跟著趴下。
副校長很欣慰，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
“感覺怎麽樣？”
“真的安心多啦。”
“哈哈哈，我就說，安全最重要，我們又不是小孩啦，沒必要非得耍帥！”
“是啊是啊。”
他們甚至還交流起心得。
芬格爾對副校長可說是心悅誠服。
他覺得這位說的話真是太有道理了。
難怪人家當副校長呢。
耍帥什麽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實用性才是第一，特別是對於某位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把肯德基全家桶套在頭上的家夥。
“看出點什麽了麽？”
路明非問副校長。
“嗯……”
副校長沉吟。
“我想有必要建議魔界那幫人來這裏取景。”
“我不是說電影。”
源稚生隻是聽著，就不得不佩服起路明非的耐心。
“煉金方麵。”
“這裏有什麽異常”
“煉金啊。”
副校長摸著下巴，看起來這位沙發土豆終於進入工作模式。
事實上到現在，幾人對副校長能否起到作用已經抱有懷疑。
總覺得這家夥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至少宮本誌雄是這樣想的。
或許S級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他開始嚐試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問題。
卻聽到副校長的聲音響起。
“是這個啊。”
副校長點著頭。
“有人強行穩定了這區域的四大元素。”
“幹得不錯。”
宮本誌雄驚訝的看向副校長。
他們花了這麽久，S級還親自下去，這才找到的線索。
副校長在上麵看幾眼就知道了？
怎麽做到的？
宮本誌雄忽然想起眼前這位的身份。
所以這就是傳奇煉金大師麽？
他們興奮起來。
開始期待副校長還能看出什麽。
一雙雙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副校長抬起頭，一臉茫然。
“你們怎麽了？”
“我身上有什麽嗎？”
副校長問芬格爾。
芬格爾上下打量副校長。
“沒有。”
“您很好。”
“非常完美。”
副校長飄飄然。
“比起昂熱呢？”
連這種問題都說得出來，可想而知副校長到底有多飄啦。
“我從不說謊的，這點副校長您也知道。”
芬格爾麵露難色。
“沒事。”
副校長大手一揮。
“你隨便說，我無所謂。”
“好。”
芬格爾一點頭，給出他公正的判斷。
“伯仲之間。”
“真的，伯仲之間。”
這句話芬格爾說的是漢語。
甚至還用了一個成語。
副校長聞言，感慨的點點頭。
“啊，多麽誠實的人。”
源稚生默默問站在旁邊的凱撒。
“他們不是父子麽？”
“不是。”
凱撒說。
“副校長的兒子你也知道，是曼斯坦因教授。”
說完，凱撒忽然意識到什麽，奇怪的看一眼源稚生。
注意到這位加圖索繼承人的眼神，源稚生奇怪的問。
“怎麽了麽？”
“沒事。”
凱撒很坦然。
“認錯人了。”
他饒有興趣的翹起嘴角。
“說起來，我也認識一個和你一樣喜歡八卦的家夥。”
“是楚君吧。”
“對。”
源稚生輕笑。
“我當年差點就是獅心會會長了。”
“你收到邀請？”
“嗯。”
“不過，我已經是蛇岐八家的人，結束在卡塞爾的學業，還得回去繼承源家家主。”
“難怪。”
凱撒了然點頭。
說起有家業需要繼承，凱撒就很有共鳴了。
“你呢。”
源稚生問。
“怎麽不當是心會會長。”
“哦。”
凱撒風輕雲淡。
“他們沒邀請我。”
諾諾噗嗤一笑。
“沒事沒事。”
她對凱撒和源稚生擺手。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源稚生臉上看不出什麽，他對凱撒說。
“不好意思。”
他道歉，凱撒卻奇怪的看一眼源稚生。
像是搞不懂源稚生怎麽忽然道歉了一樣。
“沒關係。”
“現在我是學生會首席。”
“學生會也拿到兩次自由一日優勝了。”
源稚生想起凱撒的資料。
原來學生會是這麽來的。
因為當不上是心會會長，所以自己去建立一個不弱於獅心會的組織。
真是霸道的大少爺作風。
“除了”元素穩定，還有別的麽？
路明非問。
“看不出來。”
副校長很無賴的攤手。
“至少在這裏看不出。”
“下去才行。”
這句話一出口，副校長又立刻給自己打補丁。
他警惕的看著路明非。
“當然了，小明非。”
“先跟你說好。”
別想讓我下去。
“我是老人啦。”
“你得尊老愛幼知不知道。”
“對，愛我。”
芬格爾插嘴。
路明非一手把這家夥腦袋給按回去。
“您放心。”
“我下去過了。”
路明非說話的同時，在地上刻畫出煉金矩陣。
“這是我在下麵發現的。”
“您給看看。”
當路明非開始刻畫，副校長便投來了目光。
而在煉金矩陣成型的時候。
副校長雙眼一亮，是真的亮了，黃金瞳閃閃發光。
他一個惡狗撲食，整張臉幾乎都貼在地上。
“這……這是！”
路明非對真正有本事的人，從來都很有耐心。
尊重人才，這是在亂世成就霸業的基本條件。
“您看出什麽了麽？”
“看出什麽？”
“當然！”
副校長屁股高高撅起，加上此人身材，這一幕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在場眾人卻沒一個覺得滑稽。
有才能的人，有些怪癖，是可以理解的。
何況還是副校長這種級別的人才，他是真正的大師。
哦，除了一個。
就是諾諾啦。
女孩大概是真的被逗樂了。
她笑得很開心。
隻是沒發出聲音。
就算我行我素，小巫女諾諾還是情商在線的。
路明非關注著副校長。
看得出來，這位煉金大師情緒很激動。
就好像一個發現金礦的冒險者。
“沒錯。”
“不會錯。”
“看，看這裏。”
“多美啊。”
副校長扭著屁股。
“對。”
“是了。”
“就是這樣。”
副校長一直喃喃著。
等他情緒稍微冷卻，路明非再次詢問。
“還沒看出來麽！”
副校長紅著脖子，揮著拳頭，宛如一隻憤怒的鬥雞。
難以想象，在這隻沙發土豆身上也能看到這般憤怒的樣子。
“S級！”
“明非！”
“知道麽！”
“光會打架可沒用。”
“腦子，腦子，你得有腦子！”
“還有。”
副校長依次看過凱撒源稚生諾諾和零。
“我真想把你們抓回去，全都好好補習一下煉金學。”
副校長發泄完情緒。
他又將目光投向煉金矩陣。
不，或許不應該用煉金矩陣稱呼。
“就算是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家夥。”
“也應該聽說過吧。”
副校長深情凝望。
他說。
“盧恩符文。”
路明非微微皺眉，覺得耳熟。
盧恩符文。
他好像確實在哪裏見過……
“少爺，這些是您要的書。”
酒德麻衣說。
“有勞。”
路明非拿起最上麵一本隨手翻著。
“北歐神話……”
路明非讀出這本書的名字。
“少爺最好不要小看它。”
酒德麻衣說。
“北歐神話，少爺你可以把這本書看成龍類的曆史。”
“哦。”
路明非來興趣。
他目光停留在書頁某一行。
神王奧丁把自己倒吊在世界樹，以一之眼作為代價，換取來智慧的盧恩文字。
“盧恩文字。”
路明非問。
“這個也和龍類有關麽？”
“某種技術？”
“我看看。”
酒德麻衣俯下身子。
“額。”
“盧恩文字啊。”
“少爺不要在意。”
“雖然都說北歐神話是龍類曆史。”
“但神話嘛，少爺你也知道，很多虛構，很多杜撰。”
“北歐神話有這些內容，屬於無效信息，少爺您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明白了。”
路明非點點頭，又看一眼書頁上奧丁和盧恩符文這幾個字，翻頁了。
一直到今天。
路明非忽然想起，他在哪裏看過盧恩符文。
是北歐神話。
不是說……無效信息，都是杜撰麽？
不過混血種對龍類了解也很有限，出現一些問題，也是可以理解的。
“盧恩符文。”
凱撒看地上路明非刻畫的圖案。
“我看過。”
“和賢者之石，尼伯龍根一樣，屬於傳說中的寶物。”
副校長驚奇的看一眼凱撒。
“你還不算無可救藥。”
諾諾笑著，忍住沒把“是這家夥寫小說查的資料”給說出口。
畢竟這也隻是諾諾的猜測，或許是加圖索的古老典籍記載呢。
“但不對。”
副校長麵色一沉。
芬格爾一副見鬼的樣子。
他竟在副校長身上看到了威嚴。
太陽從西變出來了。
不過，傳奇到底是傳奇，副校長平時吊兒郎當，那是沒到屬於他的領域。
在煉金，副校長有著說一不二的權威。
“尼伯龍根，又叫死者之國。”
“這是和盧恩文字對等的存在。”
“至於賢者之石。”
副校長冷笑。
“那玩意算什麽。”
“殺死物質再使之重生。”
“所謂的賢者之石，不就是類似的玩意麽？”
“在尼伯龍根裏，這樣的賢者之石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盧恩文字。”
副校長目光熱切。
“這是智慧，是龍類如此強大的秘密！”
“你們應該很好奇為什麽言靈如此神奇吧。”
“就是因為這個。”
副校長一指。
“盧恩文字。”
“小明非啊。”
副校長終於平靜下來。
他回頭去看路明非。
“你真是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玩意。”
“可是，盧恩文字。”
路明非說。
“為什麽什麽效果也沒有。”
“效果？”
“效果！”
副校長捧腹大笑。
“小明非，你以為盧恩文字是什麽？”
“想讓它和煉金矩陣一樣起效麽？”
“哈哈哈。”
“算了吧。”
副校長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還記得北歐神話怎麽說麽？”
“神王奧丁用他一隻眼睛換來的智慧。”
“聽到沒？”
副校長強調。
“智慧，智慧。”
“都說了是智慧。”
“你不理解它，盧恩文字怎麽可能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