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龍根,傳說中的死人之國。”

“在那裏天是灰色的,因為水元素被殺死了。”

“大地是無邊的地元素,同樣也被殺死了”

“神話中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在尼伯龍根中都隻剩下了死去的屍體。”

“那是煉金師的天堂,是所有煉金師夢寐以求要到達的地方。”

“隨便取一捧泥土,其珍貴程度都要遠超等價的黃金,是無與倫比的煉金材料。”

“甚至,足以煉成。”

昂熱輕輕的吐出那個詞,像是怕聲音重了些就驚擾了沉眠的鬼神。

“賢者之石。”

副校長眯著眼,似乎正在沉思。

“我知道你有一位來自東方的混血種朋友。”

他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接下來的措詞。

“他,是麽?”

見鬼,副校長感覺自己的心髒跳的要爆了,他敢打賭自己人生中跟第一個女孩上床時都沒此刻激動。

不過,也難怪啊。

那可是尼伯龍根。

而且,是人類手中的尼伯龍根。

副校長舔了舔嘴唇,他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已因過於緊張而雙唇起皮,但這些都隻是細枝末節,此刻他隻關心昂熱的話。

有關初代獅心會的所有,已成了這個老人不可觸碰的逆鱗,誰都不能碰,誰碰他就跟誰玩命,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因此,副校長明知昂熱有一個名叫路山彥的友人,也知道這位路山彥來自遠東的古老國度,甚至後來卡塞爾的榮譽校友路麟城以及剛才那位少年路明非都是路山彥的後代,這些他全都知道。

但他就是對昂熱與路山彥的過往隻字不提。

隻要昂熱不主動開口,誰敢提,誰就要做好接下這位傳奇屠龍者那滔天怒火的準備。

他萊昂納多可是優雅又睿智的煉金師,怎麽可能跟個屠夫一般見識。

簡單來說就是打不過。

而今天,終於,這個龍類的送葬者,也是當年夏天卡塞爾莊園的守墓人,選擇了開口。

“你果然知道他們。”

昂熱盯著副校長的眼睛,年邁的獅子也是獅子,更何況這位是能搏殺龍類的獅王,他的眼中仿佛有滾燙的岩漿無聲流淌,那是百年歲月也澆不滅的火。

“很好。”

副校長放鬆下來,嘴角是老謀深算的笑,像隻偷雞的狐狸。

“直接說吧,我聽老師說過那個古老國家的混血種們。”

“你呢,也有路山彥提供的信息。”

他一拍手。

“啊哈,多麽完美。”

“就像拚圖,你知道吧我的老夥計,隻有盡可能多的找到碎片,我們才能還原出藏寶圖本來的麵目。”

副校長興奮的搓手,迫不及待的來看昂熱。

“來,我數三二一,一起說出他的名字。”

“有趣。”

昂熱笑了。

他笑起來可真是和藹,像是個受人尊敬的教育家了。

“玩遊戲可是我保持青春的秘訣。”

副校長就撇撇嘴。

“囉嗦,我開始了。”

“三!”

“二!”

“一!”

傳奇屠龍者與巔峰煉金大師望著彼此的眼,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那個名字。

“隱門。”

名字就是最好的注解,所謂隱門,便是獨屬於古中國的混血種組織,一個隱世的宗門。

類似於歐洲的屠龍密黨,日本的蛇岐八家。

但與此兩者不同,隱門最大的特點,就是神秘。

密黨與龍類的戰爭史從遠古至今未曾斷絕,其中每個屠龍家族的墳墓庭園都插滿了十字架,密密麻麻如枯木的林,但家族仍存的實在少數,更多的是湮滅在漫長曆史中的人們,甚至連隻言片語也無。

卡塞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嚴格意義而言,以血統判定的意大利卡塞爾家族已然消亡,斷絕了傳承,最後的那位卡塞爾死在了百年前的夏天,如今的這所學校盡管以之命名,其中卻無一人是真正的卡塞爾。

也不知昂熱每次看到卡塞爾的校名時會否想起當年那個英俊的男人,還有那群誌同道合的夥伴,他們在短短一個下午陸續死去,獨他一人苟活。

論血統,論言靈,論品行,論年齡,論潛力。

他都不該是活下去的最佳人選。

但活的偏偏是他。

所以,要複仇。

哪怕與魔鬼交易力量。

也要複仇。

以上是所謂的密黨。

至於日本的蛇岐八家,眾所周知,日本從古至今都是個君主國家,哪怕製度如何演變推陳出新,最高王座上的那人始終萬世一係。

但常人鎖不知的是,日本的皇,有兩人。

一者為普通人的皇,行在陽光下,卻多少像是傀儡。

而真正的皇,乃蛇岐八家的大家長,體內流淌著尊貴的龍血,有著無與倫比的血統和言靈。

其名,影皇。

但世界上可不隻有密黨與蛇岐八家。

至少,遠東的那個古老國度,任誰也沒辦法無視。

在混血種的社會,自古流傳有隱門的傳說。

不同於密黨衝鋒在與龍族戰鬥的第一線,也不同於蛇岐八家以微妙的方式達成共生,古中國的隱門超然於物外,甚至中國的混血種家族們也鮮少人聽說他的名。

至今關於隱門的所有傳說也隻是傳說而已,沒有人真正見過隱門中人,也沒有任何真實可信的隱門文字記載傳世。

但大家都知道,在那片土地上,有這樣一個組織。

他強大,神秘,甚至在百年前連續的送了兩位尊貴的初代種繭化。

這是昂熱自路山彥處得到的消息,當時那位中國男人也滿是向往,初代獅心會中已有了末日的預言,盡管當時沒有推算出幾位君王的確切蘇醒時間,但他們將在其後百年陸續醒來是不爭的事實。

因此,君王的士兵便先行醒來,為王的回歸掃清障礙。

“我們現在已知,在中國蘇醒的是青銅與火和大地與山兩位君王。”

“所以,當年隱門處決的,應當也是這兩係的初代種。”

副校長凝神細聽,這是難得的隱門的情報,居然有人連續送了兩位尊貴的初代種長眠,真是恐怖的戰績。

“或許也正因如此,連續與兩位初代種戰鬥,隱門元氣大傷,以致之後歐洲各國對他虎視眈眈,甚至在發動戰爭的同時各處掘墓。”

‘’就是為了找到,桃花源。

終於聽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內容,副校長握緊酒瓶,逐漸用力,那瓶子竟列出道道的紋來。

再如何不擅長戰鬥,他萊昂納多也是傳奇,血統擺在這,就不可能弱了去。

真的存在麽?“”

他幹澀的問。

“桃花源。”

“那個千年前就是人造的,尼伯龍根。”

昂熱看了他好一會,輕笑了聲。

“我還以為你真的老了。”

話罷,也不繞彎子,他點了點頭。

頓時,副校長雙眼亮起灼灼的金光。

他竟因過於激動而點燃了黃金瞳。但還不等他驚呼狂喜,昂熱又搖了搖頭。

副校長差點沒跟他拚命。

“屠夫,劊子手,老變態,有話一口氣說完不行麽,你玩人啊!”

昂熱聳聳肩。

“我那位友人,他也隻是猜測。”

“路山彥並非隱門中人,所以,隻是猜測桃花源是存在的尼伯龍根,因他家族曾有相關的記載。”

“但你也知道,時間過於久遠,先人的記載也與傳說無異,可信度實在存疑。”

“是這樣麽,是這樣麽。”

副校長喃喃。

“原來他也不是。”

副校長本以為昂熱那位友人會是隱門中人。

畢竟從路麟城與路明非的表現來看,那位路山彥的血統也應當不低,加上從中國遠道而來,神秘又強大,符合一個隱門傳人的特征。

但無奈,他也不是。

“該你了。”

昂熱彬彬有禮的示意。

“我也是聽老師講的。”

副校長喝了口酒。

“先說說吧,老夥計,你對隱門是什麽印象。”

昂熱就沉吟。

“強大,神秘,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戰鬥技巧,被他們命名為武。”

副校長輕輕的搖晃威士忌,酒液打著旋,映出他蒼老的臉。

“不,片麵,太片麵了。”

他用古時夫子教導學生的語氣慢悠悠的述說。

“隱門啊,你之前說尼伯龍根是煉金師的聖地。”

“其實,隱門也是。”

“他們將煉金師稱之為方士,煉丹師,煉氣士。”

“我們引以為傲的煉金矩陣,他們也早有一套完善且成體係的傳承,似乎是叫陣法或者別的什麽。”

“甚至於,尼伯龍根。”

副教授幾乎是在夢囈。

“人造的尼伯龍根,殺死一個世界的元素並將之複活,從理論而言如此就能製造出尼伯龍根,但這個所謂的世界要有多大,具體又要花多少時間,一瞬還是一天甚至一年,假如一瞬,那要在一瞬殺死無邊的元素並在同一瞬將之複活,又是何等的偉力。”

他搖搖頭。

“而傳說中,隱門便擁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尼伯龍根。”

“晉朝時陶淵明所寫的那篇文章,後世人隻以為是他的美好幻想,可又有誰知道,那漁人是真的去到了桃花源,至於為什麽後來就回不去了。”

副校長冷笑一聲。

“規則啊,規則。”

“傳說尼伯龍根自成規則,有一套完善的運轉體係,村中老者明明和那漁人說了不要與外人述說,這已是定下了契約,他還能找回來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