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出手總留一線,致傷而不致死,說到底他還是卡塞爾學生,尚未畢業,連眼高於頂的凱撒,金色沙漠之鷹也裝滿弗裏嘉子彈。

與他相比,稚女則是真正在殺伐,言靈夢貘拉扯一個又一個雅庫紮沉淪入深淵夢魘,稚女閑庭信步,童子切抹過脖子刺穿心口,順路碰到在楚子航劍下哀嚎掙紮的人,稚女會笑著動手,了斷他們性命。

夏彌背著手,蹦蹦跳跳,跟著兩個殺胚一路上樓,鞋底一滴血也沒沾上。

她好似將之視作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一扇門前,楚子航停在這裏,等待稚女。

“真叫人意外,楚兄。”

“我還以為你會先進去。”

“你是隊長。”

楚子航的回答很簡潔。

稚女滿意的點頭。

和資料一樣,楚子航是那種最值得人放心托付後背,並肩戰鬥的類型。

如今卡塞爾最是光芒萬丈的三人,路明非凱撒楚子航。

找損友,或者朋友,平時一起玩的類型,稚女毫不猶豫選擇凱撒。

若是找戰友,一起並肩戰鬥,不用多想,肯定是楚子航。

至於路明非。

如果你深陷絕境,萬念俱灰,走投無路,絞盡腦汁也再是想不到一線希望。

稚女則想見到路明非。

這個少年就是希望。

辦公室房門轟然洞開。

稚女率先進門。

他腳步一頓。

社團首領跪在地上,雙手高舉托盤,銀行卡,信用卡,金條,貴重寶石。

堆積成小山,冒著尖,看得人目眩神迷。

“哇。”

蹦蹦跳跳的夏彌跑上前。

女孩雙眼快變成金幣的形狀啦。

“真好看。”

稚女抓起一把寶石,任憑它們在指縫間流逝。

首領小心翼翼抬頭,笑容諂媚。

“大人。”

目光在三人身上遊走,最後看向夏彌。或許是覺得這個少女最好忽悠。

“大人!大人!”

“您全都可以拿走。”

“請放我一馬。”

“饒我一命。”

夏彌看他一眼。

首領閉嘴,渾身激靈靈打個冷顫。

這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是怎麽回事!

好在夏彌也隻看了一眼。

她跳回去,站在楚子航旁邊。

“話說,在你們這裏當極道,太賺錢了吧?”

稚女笑眯眯。

“請不要這麽說,容易給人造成困擾,說到底,很多極道也隻是一群走投無路,隻想要活下去的可憐蟲而已。”

“可憐蟲?”

夏彌看看托盤。

“你管這個叫可憐蟲?”

“當然。”

“每個群體都有一些渣滓。”

“比例或高或低的區別。”

“渣滓再少,也存在的,這沒辦法。”

稚女把手從托盤抽出。

“少數渣滓不能代表整體。”

“隻是這些家夥啊,就跟蟑螂一樣,永遠無法消滅,還會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瘋狂繁殖。”

“惡心死了。”

“所以我們得定時清理才行。”

首領聽著,汗如雨下,盡管他不是很能聽懂,什麽蟑螂,什麽少數,對於一個高中輟學的極道,實在超綱了。

但首領多少還是能聽出眼前幾位大人話語裏的意思。

那股森寒殺意,冰冷刺骨,他想逃,卻發現腿軟得沒絲毫力氣,站也站不起來。

站不起來沒關係,有人幫他。

稚女拎起他的衣領。

“你這家夥。”

“也真敢做啊。”

“那些罪足夠把你絞死一百次啦。”

“我本來還想讓你跪地上,我一條一條念。”

“後來想想,挺沒意思的。”

“我們又不是拍電影。”

“而且那些人的苦難,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隻問一句。”

稚女讓每個字的發音都準確,絕不出現任何歧義。

“你接到本家電話了吧。”

首領死狗一樣,他的汗粘稠像澆水,有心想說沒有,但對上稚女的黃金瞳,準備好的謊言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首領隻能吞咽著口水,緩緩點頭。

“很好。”

稚女歡快的笑。

“那你就可以去死啦。”

首領瞪大眼,他想求饒,想呐喊,想痛哭流涕。

但他隻能感覺到天旋地轉,然後視野中出現一個無頭軀體,很是眼熟。

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哦,對了。

是我啊。

這是首領最後一個念頭,而後意識淹沒於無邊的黑,他死了。

稚女溫柔擦拭童子切。

“那可是哥哥的蛇岐八家。”

“連哥哥的命令也不聽。”

“你這家夥,怎麽敢的啊!”

稚女扔下染血絲綢,丟在首領臉上。

“多謝兩位啦。”

稚女笑眯眯的對夏彌和楚子航說。

“不客氣不客氣!”

夏彌連連擺手。

稚女點頭。

“一階段任務結束,稍等片刻,兩位可以休息一下,即將開始二階段。”

稚女哼著歌,走在地獄似的樓。

夏彌做賊般左右張望。

“那個啊,學長。”

“你有沒有覺得。”

夏彌偷瞄一眼走在前方的稚女。

夏彌撇嘴。

“那家夥好像精神有點不正常。”

楚子航目不斜視。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

夏彌一愣。

“誒,學長,你開玩笑?”

“你這是開玩笑沒錯吧!”

“哇,原來學長你也會開玩笑啊!”

“來一個來一個!再來一個!”

“就剛才那一句。”

夏彌繞著楚子航轉。

興奮的嚷嚷不停。

楚子航目不斜視,徑直前行。

夏彌好吵啊。

辦公室地麵,金銀財寶胡亂散落在無頭屍體旁,他睜著眼,死灰色的眸子充滿困惑,好似至死也沒想明白,自己都已經獻出全部身家,那麽多的財富,這幾個本家來人怎麽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動手?

其實原因很簡單。

稚女此行所為從來不是金銀。

對他來說財富沒有意義。

源稚生需要的是殺戮。

用鐵與血鑄就新任大家長的威信。

威信這種東西,可比區區金銀貴重多了。

三人在門口休息。

他們聊天打發時間。

“不緩緩嗎?”

稚女問。

“我第一次殺人可吐了很久。”

稚女用真誠的語氣說著謊言,最絕的是一般人還看不出,他是在說謊,千年一出演員的功力,果然不是吹的。

事實上稚女第一次殺人那會,非但沒吐,反而可開心啦。

楚子航和夏彌搖搖頭。

說起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殺人,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不愧是路兄都要稱讚的卡塞爾精英。”

“真是不同凡響。”

三人閑聊著,外麵傳來引擎聲,稚女側頭聽了一耳朵,點點頭。

“二階段任務開始。”

“我們上了。”

走出門,龐大車隊迎麵而來,大範圍攻擊嗎,這可不是我的強項,稚女暗暗思量,想著應對之法,不如放開口子,近了再行動手。

“用那一招吧,學長!”

“嗯。”

楚子航夏彌對視一眼。

夏彌雙眼亮閃閃,很興奮。

楚子航一如既往。

這是什麽?

稚女不動聲色,暗暗觀察。

用那一招?

他們有某種配合使用的招式麽?

怎麽聽起來跟動漫組合技似的?

稚女忍俊不禁。

楚子航和夏彌先後點燃黃金瞳。

兩人黃金瞳樣子也不同。

楚子航是流動熔岩,象征體內顯性的是青銅與火一脈血統。

夏彌是聚散雲層,象征天空與風。

他們開始吟唱龍語。

宏大的有如一整個交響樂團

空氣中無所不在的靈,活躍起來。

兩個高位言靈。

稚女判斷。

目光從夏彌身上移開。

風王之瞳,還是血統極高控製力強悍的類型。

稚女看著楚子航。

那麽,這一位呢?

卡塞爾獅心會的會長,施耐德教授引以為傲的弟子,傳奇S級路明非的好友。

你的言靈又是什麽?

答案在下一秒揭曉。

兩人中先行釋放言靈的是楚子航。

龍語吟唱結束,空氣扭曲,好似豎起一麵玻璃。

當然沒有玻璃,這是某種超高溫現象,連空氣也無法承受。

稚女想起言靈周期表。

隸屬青銅與火一係的言靈逐一閃過。

最後定格。

言靈序列號89:君焰。

無形無質的火元素歡呼雀躍,久違的君王指令,它們理所應當聽從,於是匯聚,超凡的言語引發奇跡,奇跡降臨。

楚子航手掌前方,空氣扭曲,形成火球,那火焰灼熱暴虐,好似要毀滅目所能及的一切。

稚女讚歎。

他曾經見識過風王之瞳,但從未見過君焰,這是高危言靈,以混血種的血統駕馭,多少是力有未逮,傳說隻有在龍類手中,君焰才能展現其真正姿態。

龍類的君焰可以展現出各種各樣的形狀,甚至細微操控到隻是點燃一張紙,而不傷及捏紙的手指。

但在混血種手中,君焰隻是爆炸,空有威力,卻無法掌控的爆炸。

所以言靈君焰才是高危言靈。

稚女心中迅速過了一遍君焰資料。

看向楚子航的目光更加驚訝。

是心會會長掌前懸浮一團火球。

氣息暴虐,卻仍然穩定。

這是何等驚人的掌控力。

言靈周期表的定義顯示,君焰是爆炸,也是龍類和龍裔真正著手掌握火元素的鑰匙。

當釋放者從單純爆炸轉為控製,就代表著已然在火元素領域真正登堂入室。

顯然,楚子航正是如此。

凝聚的火元素想要爆炸,這是言靈的固定回路,但楚子航以他的精神進行控製,操控著火元素流轉,壓縮。

稚女意識到蹊蹺。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是哪裏呢?

稚女目光來回掃視。

最後落在夏彌身上。

對了。

夏彌。

風王之瞳需要吟唱這麽久麽?

不對勁。

稚女細心聆聽。

終於聽出來。

夏彌如今吟唱的這一段龍語,不久前已經吟唱過了。

同一段言靈為何要吟唱兩次?

稚女暫時壓下這個問題。

因為夏彌終於結束了。

風元素聚集,它們是靈動的自由的精靈,形成龍卷,草葉旋轉,灰蒙蒙的……兩團。

不,四團。

稚女驚訝。

他從未見過這般的風王之瞳。

一口氣召喚出四個巨大龍卷。

之前進攻時夏彌釋放風王之瞳製造小型龍卷吹飛桌椅板凳,這是細微掌控言靈的表現。

如今夏彌一口氣召喚複數的龍卷,則體現威力。

無論入微掌控還是強大威力,兩者都證明了這個遠東女孩的恐怖血統。

起碼是不弱於楚子航的程度。

而這樣的學生,每一屆的卡塞爾都有。

這就是全世界混血種最高學府的底蘊。

而他們蛇岐八家之前竟是想和這樣恐怖的卡塞爾開戰。

稚女心情沉了沉。

自從源稚生任命他為橘家家主,稚女就開始以蛇岐八家掌權者自居,也站在這一角度思考問題,如今卡塞爾和蛇岐八家盡管停戰,但未來必有波折。

稚女很了解他的哥哥,源稚生是個有野望的人,之前他想的是站在東京最高處,如今源稚生做到了,那麽下一步呢?

身為蛇岐八家家主的源稚生,率領蛇岐八家爭取到真正的自由,這是他的使命,所以蛇岐八家和卡塞爾的摩擦,必定存在。

卡塞爾是一個龐然大物,和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對上,壓力如山嶽。

稚女收起心思。

他仔細觀戰。

楚子航和夏彌的確在配合。

楚子航製造的火球向前激射。

而後被夏彌的龍卷精準捕獲。

奇妙反應發生了。

風助火勢,相輔相成。

單純的風龍卷化作火龍,稚女竟有一瞬感到空氣困難,這是短時間內大量空氣被火焰消耗的現象。

四條火龍張牙舞爪,這一幕宛若天災。

這是以如今的科學也無法達到的效果。

火不是普通的火,這是和科學截然不同的體係,君焰實際上是對火元素和四大元素的利用,而今和龍卷混合愈加暴虐的火,其中也有屬於楚子航的意誌,他仍在控製。

從一開始科學和煉金或者說言靈,就走了兩條不同的路,這是認識世界的不同角度。

龍類從四大基礎元素,地水火風入手。

而科學則是研究萬物,他們沒有龍血,溝通不了無所不在的靈,也聽不懂龍語,不明白言靈。

於是走了另外一條解析萬物的路。

兩者談不上孰高孰低,隻是發展程度不同,科學到未來也能玩弄時間折疊空間,甚至做到龍類的毀滅世界。

隻是如今。

楚子航和夏彌聯手,製造出火焰龍卷,來襲的車輛緊急刹車,他們震撼與火龍卷的威視,或許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但當務之急不是震撼,是逃命。

反應過來的人趕緊掉頭,但已經遲了,火龍卷是言靈造物,夏彌和楚子航的意誌操控著它們,火龍卷調整方向,猛然撲下。

本應無形無質的火龍卷,竟宛如活物,俯衝之下,車輛爆炸,車內眾人的慘叫淹沒其中,車隊後方的人連忙打方向盤,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們逃跑,但夏彌已經投來目光,豈是想逃就能逃的。

新的火球形成,新的龍卷形成,·染火的龍卷遵從夏彌意誌,撲咬向車隊。

這個組合技,占據主導地位的是夏彌,她的掌控力更加精微。

簡直是……宛如天災。

火光映在稚女眼眸,好似他的黃金瞳也開始熊熊燃燒。

很好。

稚女揚起嘴角。

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

這也正是源稚生打散蛇岐八家和卡塞爾學生,混合編隊的原因。

他們即將與神裔開戰,再藏私可不行,神裔是一群可怕的敵人,卡塞爾和蛇岐八家雙方,起碼得對彼此頂尖戰力有所了解,做到心中有數。

畢竟現實不是遊戲,戰鬥風格不是區區紙麵資料或者視頻可以了解的,得實實在在,真刀真槍,這樣打過一場。

楚子航和夏彌的表現,證明他們不曾藏私。

畢竟他們的組合技甚至不在卡塞爾給與的資料之上。

這很好。

稚女燃燒的黃金瞳前,好似浮現王將的臉。

真是等不及,想和你見麵了啊。

赫爾佐格。

……

時間往回調,東京,高天原樓頂。

直升機旋翼刮起颶風。

凱撒跳入機艙,揮手招呼坐在對麵的源稚生。

“唷,你好。”

“你好。”

源稚生目光跟著凱撒手上的墨鏡。

凱撒什麽人,加圖索的未來繼承人,天生的領袖,對一個領袖而言,觀察力屬於基本技能。

“很酷吧。”

凱撒揮著墨鏡。

“我未婚妻送的。”

源稚生努力把目光從那副愛心形狀的墨鏡上移開。

“很獨特。”

“哈哈哈。”

凱撒笑著豎起大拇指。

“我也這樣認為。”

“等等。”

諾諾跳入機艙,古靈精怪的雙眸來回掃視源稚生和凱撒。

“你們兩個剛才是不是在說我?”

源稚生想禮貌性的說沒有,無論如何,背後討論一個女孩也實在不好。

隻是在他開口之前,已經想起凱撒的笑聲。

“哈哈哈。”

“諾諾,你都不信。”

“我們的大家長也很喜歡你選的墨鏡。”

源稚生:……

不,我沒有,別瞎說,你這是汙蔑。

諾諾眼珠子一轉,已經明白都發生了什麽。

肯定又是她的男友自以為是啦。

怎麽說呢,凱撒就是這種人。

說他驕傲吧,實在輕了,區區驕傲可不足以形容這家夥,那是自負,絕對的以自我為中心。

很多人在八歲時堅定的認為全世界都圍著自己轉。

然後等他們到了十八歲就會覺得八歲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凱撒不一樣。

他無論十八歲二十八歲還是三十八歲,碰到八歲那個牛氣衝天說著我是世界之王的小凱撒,都會一臉笑容的豎起大拇指。

“沒錯,你就是。”

話說每個男孩都有一個中二夢,隻是隨著他們長大,中二畢業,當年不切實際的妄想埋於心間,不再提起。

凱撒呢,他是在用生命踐行,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

哦,不對。

準確點說,是男人至死是中二少年。

換一個人大概會受不了吧。

諾諾覺得挺有趣的。

和這樣一個男孩子在一起多好玩啊。

古老家族繼承人,天生領袖,強大混血種,這些都隻是凱撒外在表現出來的標簽。

這個超級大男孩性格最底色其實是:中二。

隻是有些人中二得叫人討厭,應該說絕大部分人都中二得叫人討厭。

而凱撒的中二除了偶爾叫人哭笑不得外,很多時候,確實充滿魅力。

這也是凱撒之所以為天生領袖的原因。

領袖從來正確,從來走在對的道路,從來用行動達成諾言。

空口白牙的中二隻是幻想,但凱撒不一樣,他不一樣就不一樣在,凱撒可以實現。

如果叫凱撒和酒德麻衣相處幾天,酒德麻衣肯定會感到非常熟悉,過不了多久就會驚呼一聲“老板!”。

論起中二,她們的老板也是一個不遑多讓的家夥啊。

畢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做出打遊戲打著打著一摔手柄,一邊罵罵咧咧說什麽垃圾機製,一邊打電話去把這家遊戲公司買下來,叫他們按著自己想法改。

很多時候,薯片妞麵對老板那些莫名其妙的收購訂單,都會問自己一個問題。

老娘辛辛苦苦賺錢就是為了給這貨糟蹋的嗎?

想歸想,活還是得幹,於是薯片妞狠狠咬著薯片,著手收購起遊戲公司手辦工廠和貓咖。

哦,收購貓咖是因為老板養的貓太調皮啦,老板決定讓小貓咪見識見識人類的險惡,去流浪自力更生嘛,倒也罪不至此,老板思前想後,一拍腦袋就有了一個天才的決定。

送他的貓貓去貓咖打工。

哼,小貓咪,從今天開始想吃小魚幹想吃罐罐,就給我好好上班,乖乖躺下讓客人擼吧!

得知前因後果的薯片妞,不得不感歎,老板就是老板,這腦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諾諾對自家未婚夫的性格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

她也知道自己是什麽德行。

中學讀書那會諾諾的追求者就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但諾諾從未同意過任何一人,倒不是諾諾眼光高或者有精神潔癖,原因其實很簡單,諾諾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什麽德性。

諾諾也知道別人私底下都怎麽稱呼自己,小巫女啊,性格古怪啊,惡劣大小姐啊。

都是一些聽起來沒多好的詞。

她不在乎。

甚至諾諾還覺得,說的挺貼切的。

自己就是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無藥可救的人啊。

這樣也挺好的不是麽?

諾諾當然可以改,但她找不到改變性格的理由,沒必要,人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奇跡啦,死亡才是永恒,既然好不容易活著,為什麽不讓自己活的舒服一些,那麽累幹什麽?

諾諾的生死觀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她曾做過自我剖析,想了想,大概是跟媽媽有關。

諾諾真的見過死神。

雖然很多人說她騙人,教授們認為那是覺醒時的靈視。

但諾諾確定那就是死神。

媽媽死的那天,諾諾在床邊坐了一天,和一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