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嗎?”

“太遠了,聽不清。”

“都抱一起了還用想,肯定在一起了。”

聽到諾諾的話,尤菲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一笑。

“也是哦。”

隨後她望著相擁的葉勝和亞紀,憧憬的感慨。

“這就是愛情,真好啊。”

話音一轉,帶上少許遺憾。

“可惜了,明明我們準備了那麽久,都沒用上。”

“不一定啊。”

諾諾唇角眉梢都是上翹,活像個滿肚子壞水的狐狸。

“他們抱他們的,我們放我們的,不衝突嘛,對不對。”

“可表白不是成功了?”

“那有什麽關係。”

諾諾嚼口香糖,一副天塌下來關本小姐什麽事的架勢。

“這次行動的指揮可是我,聽好了,按原計劃進行。”

一個響指,她笑著。

“來給我們新誕生的情侶,加點氣氛。”

天頂台,山頂校區的最高處。

凱撒按下開關。

雪亮的光束,映在山頂校區最大建築藏書閣的牆壁。

“來一根嗎?”

“謝謝,我不抽。”

凱撒不在意的一笑,叼著雪茄,眺望藏書閣。

卡夫卡陪在一旁。

“這大概是,來自全世界的祝福。”

“差不多。”

凱撒用一種勉強過關的語氣說。

藏書閣的變化引起所有人注意。

相擁的葉勝和亞紀自然也投去目光。

白色的光形成耀眼的通道,如同星辰的彗尾凝而不散。

這光照亮了兩人半張臉龐。

“那是?”

亞紀擦著眼角,好奇的望去。

葉勝溫柔的說。

“是送給你的禮物。”

“禮物?”

“嗯。”

亞紀抬起頭,入目是葉勝的笑臉。

“看,要開始了。”

大約是類似投影的原理。

藏書閣的牆壁上,顯現出一個白裙少女的身影。

裙擺和長發都在微微飄揚,與其說是無重力,倒不如用沉在海中形容更加恰當。

混血種們下意識覺得眼熟,總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個少女一樣。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

“諾瑪!”

對了,白光中的少女,不正是校園秘書諾瑪嗎?

芬格爾站在雪人旁邊,今晚的他盛裝出席,理出清爽的麵龐,頭發整齊後梳,打著昂貴的發膠,一隻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把肯德基紙袋往雪人腦袋上套,捏著下巴端詳,點點頭,壞笑著在雪人嘴角添上兩筆。

好端端的笑臉,就成了悲傷。

“給我哭。”

滿意的點點頭,芬格爾收斂神色,令人恍惚,這一瞬,那個多年前叱吒卡塞爾的風雲人物仿佛又回來了,你能在他身上找到二戰時期軍人的影子,鐵血,堅強,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且一往無前。

請注意,站在這裏的不是狗仔之王,不是白爛話滿級選手,不是德國豬肘愛好者,也不是無可救藥的賭棍。

請稱呼他。

芬格爾先生。

他向著諾瑪遙遙舉杯。

“很高興見到你。”

仰頭,飲酒。

將未出口的話也一同飲下。

“我的女孩。”

教授們站在一起。

“你不管管嗎?”

“卡塞爾的紀律應該交給風紀委員先生處理。”

“但我們的兩位主角可是執行部部長的屬下。”

古德裏安瞪著無辜的雙眼,一會看看這邊的曼斯坦因,一會看看另一邊的施耐德。

沉默片刻。

“風紀委員休假,處罰的工作,明天再說吧。”

“執行部也一樣。”

曼斯坦因和施耐德對視一眼,還是注意到中間的那個家夥。

曼斯坦因盡管很努力的試圖轉移視線,但很可惜,失敗了。

他痛苦的指著古德裏安的衣服。

這位老友套了一身大紅色棉襖和睡帽,紐扣還錯了。

“你到底在做什麽!”

“看不出來嗎?”

古德裏安一副可真是拿你沒辦法啊的語氣。

“這可是很有節日氛圍的聖誕老人裝哦。”

曼斯坦因簡直恨不得撬開自家老友的頭蓋骨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麽,巧克力布丁嗎?

“拜托!”

他壓低聲音咆哮。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就是你的睡衣!”

古德裏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又訕訕的笑。

“哈哈,被你發現了啊。”

校園廣播係統傳出悠揚的樂章。

是夢中的婚禮。

抓到救命稻草的古德裏安連忙轉移話題,他指著藏書閣。

“快看!”

“他們開始了!”

曼斯坦因搖搖頭,他對自家這個老友可算是徹底絕望了。

施耐德麵罩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教授們看向藏書閣牆壁。

與此同時,一雙雙來自混血種的目光,也齊齊落在那裏。

凱撒叼著雪茄。

卡夫卡目光沉迷。

尤菲的雙眼像是沉著星星。

諾諾比出槍的手勢,瞄準葉勝亞紀,輕輕上揚,壞笑著,砰的一下。

芬格爾肅立於夜中,一旁是以肯德基紙袋作帽子的雪人,神色悲愴。

教授們站成一排。

路明非的手離開欄杆,帶著淺淺的笑意。

諾瑪空靈的聲音,她說。

“開始。”

白裙女孩的虛擬性向化作光點飄散。

畫麵亮起。

是男孩與女孩的臉。

“你好,葉勝,酒德亞記。”

嚴肅的讓人屏住呼吸。

但女孩的笑臉又讓你笑起。

“你好呀,葉學長,酒德學姐!”

亞紀興奮的轉頭去看葉勝。

“這是獅心會會長!”

楚子航和夏彌輪流說出祝福的話。

最後夏彌還俏皮的補充。

“以後喝喜酒可別忘了我呀!”

人影切換。

一張又一張的臉。

他們以世界各地的建築作為背景。

有人在比薩斜塔,有人在東京天空樹,有人在自由女神像,有人在喜馬拉雅。

他們用各種各樣的語言。

說出同樣祝福的話。

亞紀漸漸捂住嘴巴。

眼中閃爍晶瑩的光。

“可是……可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的說。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啊。”

“有什麽關係。”

葉勝摟著她,低頭說話。

“再來一次。”

“什麽?”

男孩的聲音響在耳畔。

“做我女朋友好嗎?”

這一句話像是有著魔法。

一下子就把亞紀白雪覆蓋的冬天,給吹成了百花齊放的春。

她說。

“我願意。”

顫抖著,模糊的,話說出口的瞬間,就連亞紀自己都嚇一跳。

於是她咬了咬唇,深呼吸。

這一次,是再清晰不過的了。

“是的。”

亞紀凝望葉勝的眼。

“我願意。”

……

尤菲奇怪的看向諾諾離開的背影。

“還沒結束呢?”

“你去哪裏?”

諾諾擺擺手。

“差不多了。”

她懶洋洋的說。

“還有人在等我呢。”

尤菲若有所思。

“喔喔,你是說凱撒師兄吧。”

諾諾笑了笑,沒有回答。

卡夫卡閉著眼,沉醉於此刻的氛圍,夢部黃粱樁所修勁力自行運轉,他心頭諸多感觸,進階成了武道修行路上的資糧。

凱撒若有所思,不多時,他點點頭。

“有了!”

靈感源源不斷的往外湧現。

當然,他可不是卡夫卡,沒那麽多創作方麵的靈感,現在想到的,都是怎麽向諾諾求婚的方案。

要不然,今年就求婚。

想到這裏,凱撒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說好很快就過來嗎?諾諾怎麽還沒到。

不知怎的,他心中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畢竟是諾諾,瘋丫頭做出什麽事來都很正常。

果然,凱撒的預感沒有錯。

一直到煙花升起,視頻結束,尤菲都過來了,還是不見諾諾的身影。

“什麽,諾諾?”

尤菲迷糊的說。

“她不是早早回來找你了嗎?”

凱撒無奈苦笑。

他就知道會這樣。

獅心會,辦公室。

諾諾哼著歌推開門,笑著和桌子後麵的那個人打招呼。

“你果然在這裏,蘇茜。”

蘇茜從繁重的文件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處理起她的工作。

“葉勝和亞紀,我記得是你帶的人吧。”

“他們在一起了哦,不去看看嗎?”

“請不要影響我工作。”

蘇茜冷漠的態度,諾諾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把提來的酒往桌上一放。

“男人有什麽好。”

“來。”

“姐妹陪你喝酒啊。”

她蠻橫的把文件推到一邊,奪去蘇茜的筆。

用力的把一瓶酒頓在她的麵前。

“喝!”

諾諾說。

“誰要是沒醉!”

“誰就是小狗!”

蘇茜安靜的坐了會,拿起瓶,鋒銳的勁力切開瓶蓋,給自己灌酒。

諾諾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

像個大姐頭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

“我們喝酒,喝醉了,就什麽事都沒了。”

她看著蘇茜不停的給自己灌酒。

可是,那順著下巴流下的,到底是酒,還是眼淚?

或許,正應了那一句吧。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芬格爾摘下雪人的肯德基紙帽,轉身走入黑暗的夜裏。

他的背影那樣高大。

又那樣落寞。

路明非仰頭,望著最後一片煙火的餘燼落下。

對了,零。

路明非想。

現在,那孩子的話,應該已經到家了吧。

說起來。

零的家會是什麽樣子呢?

……

西伯利亞。

直升機的旋翼吹開落雪。

耳機裏是來自駕駛員先生善意的警告。

“這個天氣不適合跳傘,請您小心。”

“嗯。”

嬌小的少女輕輕應聲。

打開艙門,灌入的狂風呼呼直響。

卻是無法撼動少女絲毫。

“祝您好運。”

少女飛撲,縱身躍下。

雪很小,但還在下,在這種天氣跳傘簡直就是噩夢,可是無妨。

她是混血種。

說到底,直升機的高度,以她的體質,配合武道修為,甚至都用不著降落傘。

“這個時代的皇女殿下嗎?”

駕駛員先生新奇的嘀咕一句。

完成任務的直升機開始返航。

白茫茫的雪地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獨自跋涉。

三小時後。

零站在一座撿漏的木屋前。

雪停了。

她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在仔細嚴謹的檢查自己。

摘下每一片雪花。

撫平每一處褶皺。

梳理白金的發。

指腹劃過她的唇。

這一切動作井井有條且富有韻律,如同一首流淌的樂曲,令人賞心悅目。

終於,完成。

當零推開木屋的門,她想起了許多往事。

那隻唯一陪伴她的熊公仔。

葬送在天鵝死去的夜晚。

和那場焚燒一切的大火。

彼時,她的名字還是蕾娜塔。

還有一個想象中的家。

但父親和母親並不在意有她這個女兒。

原來她一直以來想象裏的家,也隻是存在於想象裏而已。

在現實,她隻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是他。

那個偉大4如神明。

又墮落如魔鬼的男孩。

他把少女買下。

並在大雪之中與她締約。

從此。

她就屬於他。

直到世界的盡頭。

零推開門。

入目處是陽光明媚的小院。

蝴蝶在五顏六色的花圃間翩翩起舞。

和煦的暖風吹拂臉龐,嘴角情不自禁就輕輕上揚。

零走入木屋。

便從凜冬走入盛夏。

她在桌前坐下,看向對麵的那人。

他不是老板。

他是當年的模樣。

柔順的黑發覆蓋額頭,精致的男孩盛裝出席,他為少女斟上一杯紅酒,酒液比血更加鮮豔。

“來。”

他把酒交給少女。

然後望向她的眼睛。

零也望著他。

這個男孩笑容優雅,他給人的印象很矛盾,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高潔尊貴有如神明,卻又能找到魔鬼般引人墮落的魅力。

而他就是買下少女的人。

或者說神。

隨便什麽都好。

零隻知道。

自己屬於他,直到世界盡頭。

“還記得嗎?”

男孩說。

“今天是你的複活日。”

“也是重生之日。”

酒杯碰撞,酒液**漾。

“生日快樂。”

他唇角是危險的笑。

“零。”

少女眼底閃爍著什麽。

她輕輕點頭,然後飲酒。

離開時,她與路明非說,這一次是回家看看。

而現在,她已經到了。

名為家的地方。

……

BJ,烤鴨店。

這家店名氣不大,隻是在老一輩人中口口相傳,想找到這裏很不容易,特別是對於楚子航這個外地人來說。

好在,他有一個熱情的向導。

“我很早就想來這裏搓一頓啦!”

夏彌興奮的喋喋不休。

“跟你說呀教練,別看這裏店麵小,還上了年頭,就是這種地方,做出的吃的最地道!”

楚子航安靜的聽著,也不插話,隻是用餐巾紙默默擦拭桌麵,再用開水燙出兩雙筷子,遞給對麵的女孩。

“哇教練你真貼心!”

夏彌嘻嘻笑著。

“話說有沒有人”說過!

“嗯?”

“就是教練你啊。”

“一定會是很好的男朋友吧。”

烤鴨上來了。

吃之前夏彌鄭重的拿出小本本,念念有詞。

“欠我七頓飯,減去一頓,還有巴頓。”

楚子航默默盯著他。

就連夏彌也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是六頓。”

“喔喔喔。”

夏彌麵不改色的說。

“算錯了嘛,很正常的,不要在意,六頓就六頓,我記著呢,你別想耍賴。”

一個剛剛還想耍賴的人,一本正經的叮囑他不要耍賴。

楚子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