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秦執黑,童蒙執白,兩人下了兩盤,速度很快,結果也很了然,談秦均以失敗而告終。
“你今天在讓幹爹啊!”童蒙下了最後一手,歎了一口氣,略有點無奈地笑道。
“沒有!”談秦知道自己瞞不過童蒙,盡管他布子行棋的時候已經盡量做到不留痕跡,但童蒙智無上限,又怎麽猜不透談秦的小伎倆。
“我知道你是想讓我放鬆一下,但又不想讓我多費精力,所以這兩盤棋都巧妙地運用了一些方法,不露痕跡的敗給了我。你這小子,倒還有點孝心。”童蒙起了身,並不打算再下第三盤,因為他知道第三盤若是下了,談秦肯定還是會想盡方法故意輸給自己。
“嗬嗬,哪裏是故意敗給幹爹,而是我確實實力不夠,幹爹的棋藝又上一層樓了。”談秦的臉皮很厚,拍馬屁的功夫已經登峰造極。
“哈哈,你這個家夥啊。”童蒙雖然知道談秦是胡扯,但心中還是有點高興,坐在了書房的紅木椅子上。談秦搶先一步,輕巧地弄起了敗在紅木桌上的茶具,過了十分鍾的樣子,煮好了茶,遞了一杯給童蒙。
童蒙飲了一口茶,隻覺得口中甘洌清香,原本壓抑的心情倒是好了些許,“最近這段時間,你盡量不要胡鬧了,好好地進省委黨校的處長班認真學習,提高自己的能力。”
“現在你和師父的局勢不是很好麽?”談秦低聲問道。他問這話有點逾矩,因為官場上的事情,童蒙輕易不會跟談秦說起。
不過童蒙現在倒沒有保留,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將一些情況給談秦點透,不然進了處長班之後,認不清形勢,影響發展。
“最近這段時間,薄洋和魏子斌走得很近,一連串的舉動都針對鴻基的老部下。魏子斌利用手中的省紀委力量,在全省範圍內進行了大規模的反腐活動,這看上去是一件很正義的事情,但卻帶著明顯的黨派眼鏡,針對性很強地削弱了鴻基手中一批骨幹力量。而薄洋最近在省政府工作上開始回收權力,嚴重製肘我的工作。”童蒙的臉上沒有露出什麽特殊神情,但談秦卻能讀出很多東西,這省委內部正在掀起腥風血雨,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下麵有一批官員要倒黴了。
在華夏,政府官員看上去活得很滋潤,有穩定的工作,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後,會有很多隱性收入,但凡事總有雙麵性,政府官員們隨時會因為政治動向而導致人生變化。
如果魏子斌和薄洋兩個人聯手的話,常鴻基、童蒙、程烈這三個人的組合,無疑會處於弱勢。前一段時間,常鴻基、童蒙、程烈三人組,展現了強大的戰鬥力。常鴻基擁有很強大的地方力量,而童蒙在京城有逆天的背景,程烈則是從基層一步步地慢慢爬上來,有充足的基層支持。三足鼎立,一足獨大,無疑會導致其他兩方的聯手攻擊。
“我知道了,幹爹。如果需要我做什麽的話,你一定要跟我講。”談秦認真道,他現在能在江蘇這麽橫行無忌,關鍵原因是身後有這三個巨頭保駕護航。
“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保護自己。”童蒙輕聲道,“現在我就怕那兩個人動用黑手,從我們身邊人開始入手。”
談秦也終於明白為何童蒙程烈常鴻基會將自己送進省委黨校學習,這在某種角度上是保護自己,在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當中,不處於風口浪尖。想通了這一切,談秦心中不僅有點感動。
談秦和童蒙又聊了一會,童蒙主要將這次學習班上麵的主要人物介紹給了談秦。談秦發現與童蒙這等老政客相比,差了不止一兩籌,他抽絲剝繭之間,便將整個江蘇的情況全部分析到位。
“這次處長學習班,你必須要注意兩個人,蘇子劍,萬伯通,這兩個人跟你的年紀差不大,但來頭卻是很大。蘇子劍是北方派係重點關注的領軍人物,而萬伯通則是秦家重點關注的新一代政壇領軍人物。這兩人在江蘇待的時間不會很久,暫時不會跟你起什麽衝突,但你要記住,在將來,你很有可能會直接麵對他們。”童蒙這話在談秦心中引起了滔天巨浪,按照童蒙的意思,無疑是想將自己推到台前。
“上次你在京城見到了夏老,他對你的印象不錯,覺得你如果進入政壇的話,應該會有不錯的表現,所以我和你師父還有程伯伯會幫助你進入政壇。我們已經老了,所以你要加快時間,早點走到台前來。”
夏老,是宣傳派係當中的領軍人物,如今國家的二號首長,童蒙現在在京城最大的關係。如果夏老支持談秦,談秦的政途無疑會跟做火箭一樣,一飛衝天。不過明年即將換屆,按照常規,夏老會離任,這又讓談秦往上爬升的時間會很短。
兩人又聊了一會國內形勢,談秦是政法記者出身,解讀能力很強,有些觀點倒是讓童蒙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思雨姐姐,這次的病來得很奇怪,我懷疑可能有人背後下手。”談秦不知為何心中有了這個想法,他也不隱瞞,直接告訴了童蒙。
童蒙聽談秦這麽說,倒是吃了一驚,久久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你的感覺沒有錯。這個猜測,我都沒有告訴你幹娘。那些家夥正在無所不用其極地使用各種手法來動搖我們,之所以不讓童思雨住進醫院,也是害怕她袒露在那些混蛋的眼皮底下,會突然出現什麽問題。”
“我要找到那些下黑手的家夥!”談秦冷冷道。
“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好好地準備處長班吧。”童蒙並不讚同談秦這麽做。不過談秦顯然已經做好決定了,童思雨是他的親人,當親人遇到困難,他當然會理所當然地站出來保護他們。
洗了一個澡,談秦回到了房間,撥通了江河的電話。
“老板,已經很久沒有聯係我了,我好沒有存在感啊。”江河難得有興致,竟然有很悶騷的聲音,在調戲談秦。
“嗬嗬,你這家夥,整天加班,不知道休息,小心有一點累死了。”談秦知道江河又在加班工作,有點無奈,這廝是天生的勞碌命,典型的工作狂。
“我死了,你會不會有點淡淡的憂鬱。”江河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好吧,你贏了,我會憂鬱的。”談秦無奈地苦笑了一聲,他沒有心情和江河調笑。
“你是有事情找我吧?”江河很敏感,迅速從談秦的苦笑聲中,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談秦也不跟江河繞彎子,道:“確實有事情需要你的幫忙,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一個好醫生,我姐姐思雨得重病,請了很多醫生,都稱無藥可救。還有,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你幫我查一下,究竟是誰在背後動黑手。”
“好的。”江河恢複了以往的沉默,他便是這種人,當事情擺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會很冷靜。
靜氣,是一個很難修煉的東西,一般人能夠做到遇事三分有靜氣,已經很高明,但江河則能做到遇事九分有靜氣。他是天生的執行者,在遇到重要問題的時候,能夠像機器人一樣,按照規則來辦事,這種處事方法,出現差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談秦原本想到一些可能性,比如讓他從薄洋和魏子斌身上找一些線索,但後來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他相信江河的能力,如何尋找情報,是他的長項。
給江河打完了電話,然後撥通了唐琪的電話,半天沒有跟她聯係,也不知道她生沒生氣。
“師父,你現在在哪裏呢?”唐琪果然接了電話,就是一聲慵懶的撒嬌。
“我現在在我幹爹家,我姐姐生病了,今天晚上就不能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下自己哦。”談秦有點無奈,唐琪來投奔自己,第二天便被自己獨自留在家裏,這的確有點不妥。更可怕的是,談秦現在還打算跟陳雪嬌結婚了,這事兒如果被唐琪知道了,恐怕又得一番折騰。
談秦現在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勾搭那麽多女人,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姐姐,沒什麽事吧?”唐琪聽說童思雨生病了,倒沒有那麽生氣了。
“沒什麽事兒了。你今晚早點睡覺,我明天會去報社。”談秦輕聲道。
“放心吧,我會很乖的。”唐琪在電話那邊輕聲一笑,她並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女人,盡管有時候膩人,但也知道什麽時候該給男人一點空間。
第二天早上,談秦很早起了床,跟王月娥和童蒙打了聲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裏。
看到唐琪如同一直貓咪一樣安靜地睡在房間裏,他放心地歎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他難得失眠了,所有的事情紛至遝來,讓他有點心煩。
做了早飯,唐琪才悠然起了床,她穿著一件淺白色的吊帶,露出了肩部的大片雪白,讓談秦暗自欣賞了一番。
“徒弟,先別去洗漱了,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說。”談秦擦了一下手,將唐琪喊到了客廳。
“什麽事兒?這麽神神秘秘的。”唐琪笑眯眯道。
“呃,是這樣的。我說了之後,你千萬不能生氣。”談秦咳嗽了一聲故作鎮靜道。
“好吧。”唐琪用漂亮的眸子翻了一個白眼,坐了下來,雙手托著下巴,作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我要和陳雪嬌結婚了。”談秦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氣勢陡然降了下去。
“哦,是這樣啊。那我也要和你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