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談秦掛了電話,江河拿著電話停頓了片刻,他有點吃驚,也有點興奮,因為沒有想到談秦竟然能夠想出這麽高招的博弈方法。與宋潔商談醉塵閣進入蘇南市場的事情,無疑是談秦經過深思熟慮,而也是宋潔一直想要尋求支持的項目。

談秦如今將這個話題推了出來,正好是利益互換,讓雙方拍手叫好的一個動作。對於宋潔而言,維揚會所那百分之三的股份,盡管沒有太多的利潤分成,但是如果談秦不給一點好處,她當然不會將這份利潤拱手相讓。而對於談秦而言,盡管可以通過注資等手段幫助醉紅塵擴大規模,對於自己的資產是一種變相的擴張,但是也是在隱形地培植自己的競爭對手。宋潔從來不是一個甘於在別人身下的角色,她盡管不比宇文鴛鴦手段凶狠,但是卻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美女蛇。

醉塵閣進入蘇南,宋潔就真正變成如今江蘇最大連鎖型娛樂會所的大老板。她手中的能量將從某種角度上媲美威脅談秦,因為至少在黑色世界的人脈關係中,宋潔的資源將是深不見底。

因此談秦如今提出這麽一個議題,對於宋潔將是極其誘人。

當然,如果醉紅塵進駐蘇南幾個城市,那麽華奧保安的業務將會得以鞏固,這也是增強談秦力量的一個途徑。

江河知道談秦在博弈,一方麵是希望通過博弈能夠改變如今江蘇的格局,江蘇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徐軒宇的頻繁動作,已經有點混亂,談秦不能夠在坐視不管,所以必須要有各種動作,讓宋潔變得強大,這雖算不上一個精妙的招術,但是無疑是攪亂江蘇現在市場格局的好辦法;另一方麵,談秦需要快速發展,他必須要集結各色利益集團,比如宋潔,比如京東紅,比如鍾萬林,所以他必須要割肉喂鷹。

因為盡管是神,但是偶爾也要將自己的肉分給仆人,否則仆人們不會緊緊地跟在神的身後,偶爾還會發起*,動搖神的根基。

談秦發動了捷達,準備離開茶樓前坪的地下停車場。這時卻見一輛路虎從旁邊的車位橫空出現,正好攔住了自己的去路。談秦歎了一口氣,捏了一下胸口的錦囊,感受不到異樣,便出了車。這時,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粗魁大漢,盡管比不上自己的表哥歐陽海那般高大,但是骨架奇偉,身高一米九左右,肩寬腰壯,年紀大約在四十歲,相貌粗獷,臉色沉穩,是唐穹那種級別的大梟人物。

“小子談秦拜見孟大哥。”談秦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將江蘇省內稍有地位、名望、勢力的人物資料全部觀閱了一遍。而眼前此人單憑相貌便能辨認,則是響徹江蘇山東河南三省的超級大梟孟神通。

孟神通竟然出現在了南京?若是這個消息被公布出去,恐怕會掀起巨大的狂瀾。

談秦盡管吃驚,因為沒有想到孟神通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但是他還是保持了淡定與平靜。孟神通突然出現,令人驚駭之處在於,這裏是南京,也是他現在最大的對頭宇文鴛鴦的大本營,而就在十幾分鍾之前,宇文鴛鴦還就在這座茶樓上喝茶。談秦對孟神通的膽量還是十分佩服。

孟神通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年輕人,他淡淡一笑道:“咱們江湖人就不用那麽客套了。怎麽樣,有沒有時間跟我在車上坐一會兒?”

談秦倒也不猶豫,知道自己在這個生肖十二榜上排名虎位,四十多年地位從未變更的家夥麵前,就是一隻隨意便能捏死的螞蟻。所以也有顯得沒有什麽包袱,他直接上了孟神通路虎的後座。

這輛路虎的內部設計經過改裝,後座空間比起原裝車大上不少,談秦以一個舒適的位置躺著,直麵對麵這個被稱為江蘇瘦虎的黑大大梟。

老虎並非任何時刻都咬人,最有攻擊性的應當是“瘦虎”,因為它始終吃不飽,所以在饑渴地尋找各種食物來滿足口腹之欲,為了生存,他會不擇手段,為了更強,他會以死相搏。

“孟大哥,我十分佩服你,因為就在方才,宇文鴛鴦就在此處與我分手。”談秦說話平緩,語氣之中盡顯大氣。

孟神通笑道:“這南京城又不是姓宇文,為何她能在此處,我就不可以?”

談秦道:“雖然南京城不姓宇文,但是她若是要讓一個人在這裏死,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孟神通摸了摸下巴,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所以咱們今天話題還得盡快結束,因為我已經計算好了,再過十分鍾之後,從地下拳場會有三十多輛車出發,要將整個南京城給掀個底朝天。”

談秦嗬嗬笑道:“孟大哥冒這麽大風險就是為了跟我說十分鍾話?小子我還真的有點受寵若驚了。”

孟神通感覺到談秦說話之間,看似禮貌,事實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心中卻是知道,談秦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緩緩道:“我就長話短說吧。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結盟,而誠意你應該已經看到了。”

談秦微微一笑道:“你的誠意我的確已經看到了。江蘇省內最有名的路虎,在高速公路上橫衝直撞四個小時,就是為了見小子十分鍾,這等氣魄,讓小子感到欽佩不已。但是你也知道,談生意談合作,並不僅僅需要誠意,還需要利益和資源的互換。你也該知道,我現在與宇文鴛鴦的關係非常好,所以若是與你合作的話,恐怕承擔的風險會更大,受損的利益會更多。所以,我拒絕。”

說完此話,談秦卻是推開了車門,微笑道:“就不打擾孟大哥的時間了,我隻占去了你五分鍾的時間,你多五分鍾時間逃跑,基本可以保證能夠安全地回到徐州了。”

談秦下車,頭也不回便走了。孟神通卻是將窗戶搖了下來,一邊凝視著談秦的背影,一邊與司機道:“沙沙喜歡的就是這小子?”

司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之前帶著墨鏡遮去了半邊臉,此刻摘除了墨鏡,露出了絕世麵貌,低聲道:“是這個年輕人。”

孟神通手指在真皮座位上彈了兩下,低聲念道:“這小子是有點意思啊。這麽多年了,在知道我身份之後,還能如此坦然麵對我的,他還是第一個,若是願意接替我的衣缽,我倒是樂意。不過看這小子的性格倒是不願意啊。”

女人點上了一支煙,淡淡道:“這次是讓你過來看女婿的,可不是找你的什麽接班人的。若是你想將他拉入火坑的話,我可不依。”

孟神通嘿嘿一笑道:“我當然不會拉他進火坑,而是會看著他主動進火坑。這個男人盡管看上去瘦弱,但是骨子裏卻是一個混江湖,闖蕩都市的優質股啊。嘿嘿,沙沙的眼光還真不錯。”

女人微微一笑道:“沙沙看人的時候,可不會像你這般勢力,其實女人有時候看人,就是一刻,一瞬間。下麵我們還去揚州嗎?”

孟神通臉色一邊,緩緩道:“當然,沙沙在揚州吃了那麽大的虧,我必是要輕手報仇的。”說完這話,孟神通全身上下沒有了之前的親和力,籠罩起一層屬於大梟的煞氣。

女人則帶上了墨鏡,望了一眼後視鏡裏自己喜歡的這個中年男子,盡管他看上去殺氣騰騰,讓人心驚動魄,但是在自己心中卻是如秤盤定盤的芯,盡管這樣的男人不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是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第二日,秦淮都市報上有一則小消息,《揚州大學招生辦副主任黃某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