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秦回到了南京,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忙。秦淮都市報已由葉錫揚親自接手,開始將談秦架空。談秦並沒有氣惱,因為程靈的提前通報消息,並不難理解葉錫揚的這番作為。張龍、冰禾等人私下裏也與談秦抱怨葉錫揚做事太過霸道,但談秦反而讓他們好生安心工作,隻要在一個崗位上,便做到最好,對得起自己的崗位。
對於談秦而言,盡管隻接手秦淮都市報三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前後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被葉錫揚這般架空,心中當然有著不爽。但他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其實如果談秦非要留在秦淮都市報,隻需要跟常鴻基或童蒙說明,恐怕葉錫揚還沒有能力將自己趕走。更重要的是,如今秦淮都市報的所有員工都是談秦培養起來的骨幹,隻要談秦振臂一呼,必定百者應從。但談秦卻暫時將秦淮都市報完全丟到了一邊,而將大部分的時間用於南大學習。
餘香對談秦最近這段時間的態度非常滿意,同時對談秦的學習能力感到吃驚,談秦的學習能力在於一個“咬”字。她如童蒙一樣,偶然間翻開談秦讀過的書本,也是大吃一驚。談秦幾乎在每章節的旁邊都有著大量的讀書體會,而且其中一些體會已經涉及到世界上最先進的理念。
所以餘香每次課後都會給談秦開小灶,將自己以前讀過的一些專著,給談秦全部翻出來。如果談秦對一些概念不太懂的話,她會傾其所有幫助談秦理解。餘香感到一種樂趣,這不僅是人師之樂,而是在與談秦一起讀書的過程中,感受到了思想碰撞的樂趣。
學習的樂趣,是一種頓悟的過程,那種感覺豁然開朗,其中的爽快之感,不下於習武之人練透了身上百竅。
談秦這段時間通讀了古今中外大量的新聞學名著,比如《論日報漸行於中土》導讀、《論報館有益於國事》導讀、《敘例》導讀、《論出版自由》導讀、《富媒體窮民主》導讀。同時他讀了許多哲學史學方麵的知識。
其實研究生的生活,並不在於導師如何引導,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夠摸索出研究方法。餘香的專業在於傳播學,談秦在此期間也深入到了餘香的幾個研究項目中,並提交了幾個高質量的論文。
除了讀大量的經典著作之外,談秦還開始學習英語。盡管他大學的英語還不錯,但麵對大量的外語文獻,他隻能是一籌莫展。麵對各種難度的專有名詞,他沒有辦法,隻能夠硬著頭皮啃書。在他的努力之下,一本大約兩百頁的新聞學專業名詞錄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被讀完。
在他沉下心讀書的同時,華奧開始迅速發展。首先華奧物流走出了省外,沿著京廣線開始埋子布局。物流盡管是一個夕陽產業,但是京東紅給予了高度的關注,前後在華奧物流投資近五千萬,將華奧物流打造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跨省物流大鱷。而華奧保安在廖哥的管理下,變成了江蘇地區當然不讓的頭牌老大,在上海已經穩穩坐在了前三的交易。期間,華奧保安跟浙江商會的商幫保安多有摩擦,但均沒有吃大虧,主要原因是吳能提供的那批火器給了較大的支持。也因為這些摩擦,華奧保安有了長足的進步。
華奧礦產已經過了注資階段,在程靈的插手之下,已經開始輻射湖南近五十個大小礦區,盡管並沒有直接威脅到愛新覺羅氏的布局,但是因為政府資源明顯偏移給華奧礦產,且當地百姓更樂於到華奧礦產工作,所以愛新覺羅氏的利益還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從圖書館走出來,談秦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沒想到竟然是童蒙打來的。
“小子,好久沒有回家了啊。”童蒙的聲音不高,但是渾厚有力,聽語氣並非興師問罪,透露著淡淡的溫情。
聽話聽音。談秦已深諳此道。
他笑道:“剛從長沙回來沒有幾天,我正準備這兩日便來看幹爹幹媽呢。”
童蒙在電話那邊笑道:“年輕人忙是好事,但是要常回家看看啊。還有你做事得悠著一點,以後不要那麽莽撞了啊。”
談秦知道童蒙已經知道上次自己在長沙受傷的事情,恐怕是由於這個原因才打電話過來的。他笑道:“幹爹放心吧。我沒事,最近正活蹦亂跳的在南大學習呢。”
童蒙略微停頓了一下,品讀出談秦此話的深層次意思。談秦在暗示自己已經有幾日沒有去秦淮都市報上班了。童蒙淡淡道:“你就安心在南大學習吧。秦淮都市報的事情暫時不需要你插手了,最近你關注一下南華集團。了解一下全國第一大出版集團的組織架構以及發展曆史。”
談秦心中微微一喜,童蒙雖然沒有明言,但已在暗示了些什麽。看來常鴻基以及童蒙都打算將談秦安排到南華集團去。南華集團盡管受新聞出版局的管轄,但隨著上市改製之後,已經逐漸脫離了省委宣傳部的直接影響。任何企業在上市之後盡管會按照政策來規範發展方向,但因為需要麵對市場,有時候往往會在政策之外打一點擦邊球。
南華集團的上市是當年常鴻基在擔任省委宣傳部長時的一項有跨越性的政績工程,因而,盡管常鴻基已經離開了南華集團,但對南華集團還是有著絕對的影響力和控製力。如果談秦進入南華集團的話,那無疑是玩遊戲開了外掛,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不過在他們這批老家夥的心裏,任何事情隻要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那就一定不會講明白。在政府呆久了的人都知道,隻有印著紅頭文件的白紙黑字才是最終的結果。
談秦笑道:“我知道,最近一定會按照您的要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童蒙很滿意談秦的表現,道:“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提醒一件事情,千萬忘不得。”
談秦搶答道:“我知道,下個月一日是幹娘的生日。”
童蒙很滿意談秦的反應,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羅嗦了。”
談秦提議道:“我想幫幹娘辦一次熱熱鬧鬧的生日宴會,你看這行不行?”
童蒙略微有點猶豫,道:“還是盡量簡樸一點吧。”
談秦知道童蒙的意思,他現在是代常務副省長,身份比較特殊,如果規模一旦搞大了,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大凡到了一定級別的官員,他們為了避嫌,一般家中的大辦小事都會簡單處理,因為害怕有些人打著人際網來的借口塞紅包。
談秦笑道:“我知道分寸,有時候熱鬧並不一定需要人多,也不一定是要人盡皆知,有時候需要的隻是一份情感的傳遞。這件事您就交給我吧,到時候必定會讓幹娘滿意。”
童蒙還是相信談秦的能力,知道他的人品與控製能力,因為上次徐達的喪事這件事處理得非常漂亮。他笑道:“好吧,那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到時候看你能弄出什麽花樣來。”
待童蒙掛了電話,談秦心中還是非常溫暖的,因為隨著和童蒙夫婦相處了這麽長時間,他已經越來越感受到名為母愛和父愛的情感。童蒙現在是主管科教文衛的常務副省長,掌管省政府大半江山,但如今還是抽出寶貴的時間跟自己嘮家常。
他知道童蒙的用意與用心,怕是已將自己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
談秦決定要將幹娘王月娥的生日宴會給辦好,這是源自內心肺腑的孝心。
電話剛掛沒過十分鍾,陳雪嬌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談秦最近這段時間盡管在南大活動,但是陳雪嬌卻陰差陽錯的有個調研會要參加,所以兩人沒有碰上麵。談秦關於南華集團的事情有些話要問陳雪嬌,但是電話之中又總講不清楚。
談秦接了電話,道:“小妞,你在哪裏呢?還沒回來嗎?”
“你回頭看看。”陳雪嬌在電話中的聲音有點俏皮,又有點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