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過是遠遠地眺望,等走近了之後,卻發現鬥兵的圈子裏麵傳出來一陣響亮的聲音。拳頭與肉之間的碰撞不時地從“鬥兵”雙方的身上穿出來,這讓感歎有點血腥。但是第六師,哪個人手上沒有沾染過血液,因為這種血腥味的刺激,所以鬥兵圈子裏每個軍人身上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氣。

沈旭雖然沒有多言,但是卻知道,這是培養軍人血性的一種好方法。如今中國軍人很多,但是真正有血性的合格軍人卻是越來越少。最主要原因是因為軍隊太過於穩定,沒有上過戰場的軍人幾乎占據了百分之九十。這些軍人並不合格,即使會開槍,那也隻是瞄準槍靶,若是換成活動著的人,敢不敢扣動扳機還是未知之數。

他們身居高位的這些領導,卻是深刻地知道這種現象,所以便製定了一個“鐵血軍官計劃”。凡是今後能夠成為重要人才培養的軍官,必須要上過戰場。這與三十多年前,鄧領袖上台那會要求軍官必須要有學曆和知識一樣,已經成為了軍官晉升的不二法則。

所以沈旭並沒有因為“鬥兵”這種有點血腥的遊戲而感到反感,相反,他卻是很有興趣,甚至希望能夠將這個遊戲帶到沈陽軍區內去。

來到了圈子外,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專注在圈內的兩個人身上。並沒有因為兩位首長的到來,而導致混亂。沈旭也暗示劉長貴不要驚擾,讓這場“鬥兵”遊戲,很順利地進行下去。

沈旭低聲問道:“這場上的兩人是誰啊,我都喜歡,長得這般雄壯,有殺氣啊。”

劉長貴嘿嘿笑道:“這兩人可都了不得,都是這一期兵王中的兵王。那個麵相憨厚一點的名叫王航,外號王夯子,是四川軍區著重培養的人物,而麵相清俊的人叫做西門靈,外號西門慶,乃是一個智勇雙全之輩,是咱們沈陽軍區這次送過來的兵尖子。”

場上的兩人在大冬日,卻是將自己身上的衣衫盡去,露出了魁梧的身體。

王夯子身高約莫一米九五,比沈旭身後的韓東旭還要略微高一點,卻見他身上肌肉鼓動,每個動作都會發出強大響聲,雖然不見招術多麽驚人,但是每一擊必定會讓對麵的西門慶,退上兩步。

而對麵的西門慶手段靈活,盡管力量明顯比王夯子略輸些許,但是身手矯健,一直圍著王夯子進行漫打。

兩人已經糾纏了有半個小時,因為激烈運動,體溫身高,體表竟然出現了一陣霧氣,煞是驚人。卻聽圍觀者道:“今天看王夯子這架勢,恐怕不一定能夠將西門慶拿下。”

旁邊一人搖頭道:“這倒未必,西門慶鬥兵,十次最多能夠有一次打得過王夯子,那次還是因為王夯子前天晚上不小心著涼,拉肚子。若要西門慶鬥得過王夯子,恐怕有點懸。”

說話之間,卻見西門慶一拳準確地轟在了王夯子的臉部,卻見王夯子因為這股拳勁,整個臉變了形,瞬間飆出了血水,灑在了地上。西門慶沒有錯失整個機會,揉身上前,如同一道旋風,拳勁縱橫,在王夯子身上猛轟,並且發出讓人肉疼的“噗噗”之聲。

沈旭低聲問劉長貴道:“這兩人莫非有仇,你看這西門的招式有點太過瘋狂,不怕將王航給打殘了嗎?”

劉長貴嘿嘿一笑道:“老領導,你看錯了,他們倆的關係在師裏是出了名的好,但是這就是鬥兵,如同現實戰場一樣。為了不讓自己的兄弟以後在戰場上,因為自己的不足而在敵人的手裏丟命,所以他們在鬥兵的過程中,會不留一點餘地,用自己最強的力量,來挑戰對方。”

王夯子因為之前接受過四五人的挑戰,如今有點力有不逮,而西門慶則是占據了以逸待勞的優勢,一旦抓到機會,卻是一點不留手,將自己的十成力量全部轟出。他知道,以王夯子的鐵皮銅骨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這股歇斯底裏的拳勁風暴,而受到致命的傷害。

果然,王夯子在被揍了幾十拳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原本詭異的表情裏多了一份促狹的味道。他不但不後退,反而以大鵬之姿,迎擊而上,將西門慶整個裹挾在懷抱之中。

“操蛋!”西門慶與王夯子非常熟悉,知道王夯子這招的後手,乃是奔雷拳。這奔雷拳如果打倒西門慶的身上,隻是一招,恐怕西門慶便會嗝屁。所以西門慶收了拳頭,隻能夠躲開鋒芒。

王夯子有點失望,沒有想到西門慶竟然這麽靈活,不過手腳並沒有放緩,人一個矮身躥出,又如同猛虎下山。因為爆發力全部用上,王夯子這一撲卻是拉近了與西門慶的距離。

西門慶見避無可避,隻能咬牙,他的戰鬥方法乃是家傳的無雙拳法,這招式靈動飄逸,但是麵對王夯子直率的奔雷拳,卻是天生的被壓製。

拳臂交叉之間,王夯子力量再次到達頂峰,如同天神一樣,揮出罡風,重重地錘在了西門慶的胸口之上。西門慶退後數步,臉色慘白,望了一眼腳下,卻發現自己已經在圈子之外,無奈地抬頭望了一眼遠處正躺著的一個大漢,苦笑:“我又輸了。”

王夯子嘿嘿笑道:“你進步不小,我打得很吃力,你剛才砸在我身上的拳頭真疼。”

旁邊的人則在討論,看究竟誰再上去,跟王夯子來個一決雌雄。

“我來!”這時候,卻見沈旭身後的韓東旭站了出來,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自信,卻見他望了一眼潛在人群之中的首長。

沈旭點頭,知道自己攔不住這個有著長白山之虎稱謂的貼身警衛了。

劉長貴在一旁笑道:“東旭還是跟以往一樣啊,經不起刺激。”

沈旭笑道:“東旭這般做是深得我心,就算他不主動站出來,我也會讓他去試試這鬥兵,測試一下這批兵尖子是否是真金實銀。”

劉長貴嘿嘿一笑道:“您這話說得我有點糾結啊。這般一來,我倒不願意東旭獲勝了。”如果韓東旭全省,那就意味著第六師乃是禿頭虛名,並非傳言那般,藏龍臥虎。

沈旭嘿嘿一笑,不再多言。而王夯子與韓東旭卻是有了接觸。

王夯子臉色一沉,道:“先報名吧,我瞅你好像並不是咱們師的。”

韓東旭淡淡道:“我的確不是你們師的,而且你們可以將我看成是來踢館的。”

韓東旭如此狂妄,竟然將身邊的人引怒。韓東旭也曾經是第六師的風雲人物,不過這裏流動性比較大,五六年之後,再回到這裏,卻是發現那時候的戰友都已經不在了。所以韓東旭還是很有感觸,他站在場中看著西門慶和王夯子在交手,不由得想起當年與戰友們互相鬥兵的情形,胸口的熱血卻是再次沸騰起來。

韓東旭冷笑一聲,略有點傲慢,道:“等你打贏了我,再問我的名字吧,手下敗將,還沒有資格。”

狂妄!

王夯子算是情感波動較為遲緩的人,但是麵對韓東旭如此挑釁,卻是終於忍不住。他冷哼一聲,手臂一搖,整個人如同旋風一般,衝了出來。這樣子哪裏像方才身上中過數十拳的模樣,分明就是一隻從山中跳出來的猛虎。

王夯子揮出一拳,這拳勁如同奔雷,竟然轟出了聲音。如同春雷一般奔向對麵的韓東旭,而韓東旭微微一挑眉,粗壯的身體,如同矯捷的雲燕。這一跳,卻是沒有絲毫規律,跳出了拳勁輻射範圍。

王夯子暗歎,隻看韓東旭這一身法,卻是比起剛才靈活的西門慶還要厲害些許。不過他沒有泄氣,另一拳再次揮出,如同長了眼睛,瞬間便尋找到了韓東旭的目標。這一次韓東旭,卻是不打算退避,卻見他急速地揮出了右拳,和王夯子的拳頭正麵撞到了一起。

“轟!”拳與拳碰撞之後,竟然發出若雷霆之聲,讓旁觀者驚訝。

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沈旭,讚道:“這個叫做王夯子的戰士,我要了。”

任何人麵對王夯子這種霸氣的武力,恐怕都會心中感到振顫。劉長貴卻是知道,今天就算是王夯子敗下陣來,老首長也是滿意了。

沈旭之所以肯定王夯子是因為他深深知道韓東旭的厲害。韓東旭的實力在整個沈陽軍區乃是當人不讓的第一,在他麵前能夠走上一招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這王夯子不但接了一招,明顯還有後招。卻見他一踩地皮,如同離弦之箭,奔向韓東旭,這招術卻是以命搏命。

韓東旭臉色也終於從淡然轉變成了鄭重,氣勢下沉,雙拳揮出,卻是力量雄渾的通臂神拳。

通臂神拳乃是長拳的一種,但是之所以被譽為神,乃是因為將長拳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韓東旭這一拳已經將自己身上的肌肉拉到了極限,所以揮拳之間,因為有足夠距離的蓄力,竟然比王夯子的奔雷拳,更加具有聲勢。

兩拳再次碰撞在一起,卻是王夯子倒地,而韓東旭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