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一頓夜宵之後。

眾人立即稍作收拾,隨後直接出發。

蔚雖然之前受了不輕的傷,但還是執意要一同跟上。

對此,路奇也沒有拒絕。

不過比較偶然的是,眾人乘坐去往下城的升降機時,遇到了維克托。

他獨自站在升降機的角落,察覺到路奇等人時也是微微一愣。

“皇子殿下……”

“這不是維克托嗎?”

路奇看到維克托,便笑著打了聲招呼,“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不過深更半夜的怎麽不睡覺?我記得告訴過你少熬夜。”

“我的確沒怎麽熬夜了。不過今晚有個朋友邀我過去,我便想著去看看。”維克托解釋道。

“哦。”路奇點了點頭,道:“偶爾熬次夜倒是沒什麽,反正你平時多注意。”

“我知道的,多謝殿下關心。”維克托道。

此時,正好升降機到站,隨著鐵門打開,眾人走了出去,來到了舞步走廊的入口。

路奇率先開口說道:“既然你要去見朋友的話,那就先且別過吧。”

“嗯,殿下告辭。”

維克托道別一聲,便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而路奇等人也沒有停留,按照迦娜給出的地址,他們則是去往了另一頭靠近山脈和大海的地方。

隨著距離愈發接近,蔚也是發現了端倪,她不禁道:“那家夥難道平時就藏在海邊?”

路奇頷首道:“不錯。”

蔚覺得藏在這種地方,如果對方願意一直藏下去,她恐怕很難將其找出來。

這麽一想,她愈發覺得路奇很是厲害,隻是掐指一算,就能找出狼人所在。

夜晚海風呼呼的吹,眾人這會兒已經來到了祖安的外界,靠海的山崖邊上。

海浪“嘩啦”、“嘩啦”的拍打著峭壁,皎潔月光灑落,透著幾分蕭瑟之意。

靠海的山洞並不難找,即便迦娜沒有說具體在哪裏,但路奇一眼看去,基本已經鎖定了位置。

為了不打草驚蛇,眾人壓低了腳步,開始悄然靠近山洞。

山洞裏麵光線暗淡,黑黝黝的一片,聽覺敏銳的人已經可以捕捉到裏麵的喘息聲。

很是均勻,像是某種沉睡中的野獸。

下一秒,喘息聲忽然消失了,山洞裏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寂靜。

“暴露了!”

拉克絲眸中一閃,立即警覺起來,抬手便是一道耀眼的光輝射出,瞬間照亮了整個山洞。

隻見一頭狼人生物匍匐在地,齜牙咧嘴,猩紅的眼中帶著幾分被驚醒的惱怒。

他的嗅覺何等靈敏,早在眾人踏入山洞的那一刻,就已經有所察覺。

然而此刻忌憚要更多幾分,野獸能靠生物的磁場來感知強弱,而對麵一群人中,便擁有令他忌憚的存在!

不過沃裏克轉瞬間就忽略了這一點,身後的藥泵將憤怒的情緒注射入體內,暴戾的氣息蔓延至整個山洞。

“滾開!”

他咆哮一聲,如鬼哭狼嚎,聲音震耳欲聾。

下一秒,他直接暴起,朝著眾人方向撲來。

麵對攻勢洶洶的沃裏克,拉克絲麵不改色,手中已多出一根法杖,隻見法杖前端縈繞著一股魔力,光魔法瞬發而出。

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直接將沃裏克攔截在外。

沃裏克快速的揮爪,如劍刃般鋒利的爪子落在屏障之上,使得屏障搖搖欲墜。

拉克絲自然不會給他破開屏障的機會,轉眼間又是一道光魔法打出,閃耀的光柱當場將沃裏克轟飛。

緊接著她抬起法杖,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陣箭雨,如雨點般密集的落下。

“吼!”

沃裏克發出痛吼,渾身上下眨眼間多出一道道傷口。

但是隨著傷口增多,他的憤怒值也在不斷上漲,自愈速度也在加快。

凱特琳見狀,立即提醒道:“他的回複能力很強,傷的越重恢複的越快,而且還會變得更強。”

也就是說與之戰鬥,不能拖得太久,否則狼人隻會越來越強。

拉克絲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別怕,我還隻是略微出手罷了!”

箭雨進入尾聲,而當沃裏克習慣攻勢,掙紮起身時,赫然發現四周已經遍布一顆顆漂浮著的光球。

他一爪揮出,一個光球瞬間爆炸開來,緊接著還引爆了四周的光球。

轉眼間,沃裏克就被耀眼的光芒吞沒,整個山洞猶如白晝一般明亮。

路奇在後麵觀察著,倒是發現冕衛小姐的光魔法花樣變多了不少。

這家夥能無師自通的自己研究出這麽多花樣,天賦的確是恐怖如斯。

哪怕是金克絲,見到這一幕,也是有幾分傻眼。

雖然知道這小金毛是個法師,但是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可惡,這樣下去,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逆襲?

她露出認真思考的眼神,忽然感覺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

拉克絲還是有點小瞧沃裏克的抗揍能力了,他忽然從光幕中撲出,身上血跡斑斑,但戾氣更加駭人了幾分。

不過對此,拉克絲還是不慌不忙,她揮動法杖,又是一顆光球射出。

不過不同的是,這顆光球更加透明,並且周圍似乎環繞著一股磁場。

被透明的光球照射,沃裏克頓時感覺被一股魔法能量拉扯,降慢了他的速度。

“到此為止了!”

拉克絲金發飄**,抬手間光芒四射,一顆法球射在沃裏克的身上,頓時間形成了一個牢籠般的束縛屏障。

沃裏克的腳下與雙手之上,逐漸出現了光芒形成的鐐銬。上麵洋溢著光魔法符文,猶如千斤之重一般,直接讓沃裏克跪在了地上。

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拉克絲收起法杖,轉過身輕鬆的道:“搞定。”

“太厲害了拉克絲。”

“好帥啊。”

薩勒芬妮和奧莉安娜眼冒星星的鼓掌,她們的目光頓時讓拉克絲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金發丫頭一副高手表情的享受著妹子們的崇拜與震驚。

凱特琳和蔚都屬於有些震驚的,雖然上次與卡洛爾那夥人交手時,也有見到冕衛小姐使用魔法。

但這次才讓他們真正感到驚豔絕倫。

這就是魔法嗎?

符文之地上稀少的魔法師,如此的強大。

他們束手無策的狼人,如此輕易的就被製服。

“我已經幫你們製服他了,接下來你們要怎麽處置?殺掉他嗎?”

拉克絲此時看向蔚詢問道。

殺掉他?

此時蔚看著被光魔法束縛的狼人,一時間無法做出這個決定。

此刻山洞裏雖然看不到屍體,但從這四處可見的血跡來看,基本可以確定狼人就是這兩天殺害了八人的凶手。

蔚又想到他今晚明明可以殺更多的人,但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逃走。

她很想知道是什麽原因。

同樣的,凱特琳也是如此。

短暫的猶豫後,蔚說道:“總之我們先將他抓回祖安,想辦法調查清楚他的來曆。”

此時,薩勒芬妮看著不斷發出低吼的狼人,忽然開口道:“也許我有辦法。”

眾人立即朝著她看去,拉克絲問道:“你是指關於這隻狼人?”

“嗯。”

薩勒芬妮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狼人身上,“我能聽到他內心的歌聲,和大多祖安人一樣善良、淳樸。”

蔚不禁道:“你的意思是,他是祖安人?”

“我想是的。”薩勒芬妮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樣。但他現在的內心,充滿了痛苦與難過。而意識則是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這使得他大部分時間都無法保持清醒。”

她和娑娜學了很多,對內心的觀察也提升了不少。

所以能感受到,狼人內心的痛苦與掙紮,他曾經也是一個善良的人。

拉克絲觀察了兩眼後,說道:“和他身上這些管子和那個罐子有關係嗎?”

“我想是的,這些東西更像是一種情緒催化劑,任何敏感的情緒,都會讓他陷入失控邊緣。”

薩勒芬妮點了點頭。

路奇這時,忽然出聲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去試試讓他的意識穩定下來。”

眾人的目光落在薩勒芬妮身上,薩勒芬妮聞言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我試試。”

她慢慢靠近狼人,最開始也有點害怕,不過逐漸冷靜下來。

“吼!”

狼人見她靠近,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薩勒芬妮沒有退後,她細細感受著狼人的內心,接著輕啟朱唇。

一段旋律哼唱出聲,在空中幻化成奇妙的魔力,如同飛舞的精靈一般,環繞四周。

空靈的哼唱讓沃裏克一怔,他忽然感覺大腦沒那麽轟鳴,內心的痛苦也在減弱。

薩勒芬妮一邊哼唱,一邊慢慢靠近,看著逐漸放下戒備的狼人,她抬起手,停在靠近狼人額頭的距離。

接著,她手上散發出一股柔和光芒。

沃裏克感覺到無比動聽的歌聲在腦海中響起,他的內心漸漸陷入安寧,狂暴的意識也逐漸冷靜。

就在這時,一股如閃電般的劇痛閃過,打斷了腦中響起的歌聲,無數實驗中忍受的痛楚、慘叫再度響起。

沃裏克的意識又一次陷入潰散。

薩勒芬妮眉頭一蹙,感覺到了狼人莫名的失控,因為他的潛意識中被植入了永無安寧的程序。

這麽做的人就好像是為了讓他永遠變成一個瘋子,不知是出於什麽惡劣的原因。

但是薩勒芬妮有點力不從心了,她發現自己無法壓製住狼人的失控。

“嗡~”

就在這時,一道優美的旋律響起。

娑娜見到薩勒芬妮快要控製不住情況,還是出手了。

她素手彈奏在靉華之上,呼應著薩勒芬妮的哼唱,二人的旋律合奏在了一起,產生了更為奇妙的效應。

有了娑娜的幫助,薩勒芬妮漸漸又重新掌握了局麵。

她知道,想要讓狼人恢複意識,就必須抹除掉他潛意識中的失控程序。

而想要抹除掉這個,就必須喚醒他內心深處的‘人性’。

她能感覺出,狼人的內心混亂一片,就好像是一個人的人生忽然斷開,以往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隻有將這些失去的東西找回來,才能將他的‘人性’喚醒。

薩勒芬妮知道自己有必要嚐試,而且娑娜的幫助讓她的信心更加充分。

於是,在她的主動嚐試下,二人之間產生的奇妙效應,也隨之出現。

沃裏克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而他也整個被拉入了回憶之中,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記憶開始如春芽般浮現。

沃裏克內心的旋律被薩勒芬妮哼唱而出,落在眾人的耳中,使得他們也看到了一切。

一幕幕記憶閃過。

他出生於混亂時代的祖安,新建立的皮城如日中天,日之門建立,所有的目光都向進步之城看齊。

祖安像是一座被遺棄的城市,無人問津。

這使得居住在這裏的人們逐漸走向了不好的道路,很快祖安就變成了一座無法無天、混亂、肮髒的城市。

所有人無節製的消耗著祖安的資源,那絕對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而沃裏克,也許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範德爾。

範德爾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下的祖安長大,日複一日的爭鬥、提防,他也擁有了強大的本領,一雙拳頭打遍了整個祖安。

漸漸地他的名氣越來越大,也忽然明白,讓祖安變成如今這樣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來自於上城的日益壓迫,上城如吸血鬼般吸收著祖安的營養,讓祖安陷入一日又一日的墮落。

於是,他和一幫誌同道合的人組建了幫派,開始穩定祖安的情況,同時開始反抗上城的壓迫。

雙城之間的戰鬥,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上城有著精良的裝備,下城的人一開始不是對手。

但是祖安有個特點,那就是逆境之中,他們同樣茁壯成長。

很快,範德爾一夥人就打出了威名,但也因此,雙城之間的衝突不斷的擴大。

最後,幾乎演變成了對抗戰爭。

為了徹底推到上城的壓迫,範德爾帶領很多祖安人,開始了終橋之戰。

在連同皮爾特沃夫與祖安的橋梁上,雙城的人展開了血戰,那一晚戰火燎天,點燃了兩座城市的邊緣。

無數人死在了這一晚,範德爾親眼看到一個個親朋好友倒下。

而就在戰鬥更要激烈化的時刻,上城派人找到了他,提出了‘休戰提議’。

內容是上城減少對下城的壓迫,雖仍受上城管轄,但下城可以擁有自主發展權。

為此,範德爾必須停止這場傷亡慘重的戰鬥,否則上城將動用全部武力,血拚到底。

而見證了無數犧牲的範德爾,也意識到了眼下的祖安是拚不過上城的。

他同意了休戰,並帶著手下撤退。

而也是這個時候,他在大火中,撿到了兩個小女孩。

她們的家人被戰火波及,永遠的倒在了房屋之下,出於內心的自責與愧疚,範德爾將兩個女孩帶了回去。

他發誓要將她們好好撫養長大,同時他還要擔任起維護整個祖安的責任。

自那以後,他的人生就被祖安以及兩個女孩所占據,雖然大部分時候很累。

但每當回到家的時候,就能看到兩個可愛的小丫頭出來迎接。那一刻,他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那一段時光,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感受到了有了兩個女兒的幸福。

隨著時間過去,兩個女兒長大,開始滿祖安的亂跑,四處惹是生非,他也開始有了當父親的煩惱。為她們感到擔憂,時常會掛念她們。

但他還是幸福的。

同時祖安在他的治理下,也漸漸的恢複了平和穩定。

直到某一天,他的兩個女兒闖禍了,她們去上城從一個發明家的家裏,偷走了重要的東西。

與此同時,祖安也出現了另一派的聲音。

上城的人要他交出偷東西的人,隻有這樣才可以平息事態。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麽做,甚至一刻都沒有動搖過。

然而做了錯事,總要有人承擔。

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城市的管理者,他知道這個責任隻有他來背。

於是範德爾決定將自己交給上城處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更多的意外來臨,潛伏了許久的勢力開始暗中出手。

暗殺、嫁禍、綁架,威逼利誘。

直到他的兩個女兒帶著朋友跑來救他。

最終事態演變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麵,希爾科步步緊逼,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仿佛摧毀了一切。

大火熊熊燃燒。

為了兩個女兒的安危,範德爾不顧一切的想要阻止希爾科,但最終還是無力的倒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那一刻的他,內心深處隻有深深的自責與後悔,後悔自己太過弱小,自責自己沒能守護好兩個女兒。

在生命垂危的最後時刻,他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道人影。

辛吉德。

一個瘋狂的煉金術師,為了達成自己的實驗可以不擇手段。

範德爾被他秘密帶回了實驗室,最開始他還保有記憶,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遭受一道道慘無人道的實驗。

他被迫忍受著一切,忍受煉金術士的手術刀的每一下切割。被灌入辛辣、刺鼻、難以忍受的煉金藥劑。被活生生敲斷渾身的每一塊骨頭,被注射不知名的**,被挖開血肉,插上液態藥泵和管道。

這些都是由輕到重,最開始他還能靠著對女兒的信念苦苦支撐。

有時候他也在想,也許此刻遭遇的一切,都是他年輕時犯下過錯的懲罰。

雖然煉金物質強化了他身體的自愈能力,讓他足以經受大多數的物理創傷,但是他的精神還是在無盡的劇痛之下崩潰了。

他徹底被擊垮了,他忘掉了過去所有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或許這樣可以讓他承受的痛苦少一些。

自那以後,隻剩下茫茫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