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蔚一眼認了出來,驚疑出聲。
在這下水道裏,總共有五瓶微光藥劑,其中兩瓶碎開,裏麵的微光藥劑不知流向了何處。
其餘三瓶看樣子是完好無損的,在目光的注視下,閃爍著紫光。
“顯然,這就是我們遺漏的地方。”
凱特琳目光如芒,感覺茅塞頓開,此前說不出哪裏不對的地方,此刻也說得通了。
二人立即將下水道裏的三瓶微光藥劑取出。
“從袋子的新舊來看,這些微光藥劑是最近幾天被人想要運往何處。”
凱特琳冷靜的分析道。
蔚從沉思中抬起頭,說道:“近來的確有膽大的家夥冒險偷偷販賣微光藥劑,雖然希爾科的工廠被搗毀了,但這些藥劑似乎並沒有退出市場。”
隨著微光工廠被搗毀,微光藥劑也被列為了禁藥後,這個紫顏色的藥劑的確消失了不少。
但是,它還是會悄然的出現在市麵上,似乎根本無法徹底禁止其來路。
凱特琳問道:“它們的價格如何?”
“比以往貴了幾倍,光是這小小一瓶微光藥劑,就能賣不少錢。”
蔚拿起手中的一瓶微光藥劑,盯著看了幾秒。
“按理來說,這麽貴重的東西,不應該被這麽丟棄在下水道。”
凱特琳繼續微微低頭,開始分析,“從被我們發現來看,丟棄者似乎也沒有來找的打算……”
“你是說?”
蔚這時也想到什麽,麵色一冷道,“我去找米蘭達問個清楚。”
現在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從這條巷子裏,偷運過微光藥劑。
要麽是米蘭達,要麽是其他人。
而且就是這兩天!
祖安人利益至上的性格,若是不小心丟失了這麽一筆重要的財產,肯定會回來尋找,而不是就丟在那裏。
顯然,這中間是有情況的。
至於到底什麽情況,隻要找來米蘭達一問便知。
眼下證據在手,米蘭達絕無狡辯的餘地。
很快,米蘭達就被喊了過來,蔚也不客氣,直接取出微光藥劑質冷聲道:“你應該認識這個吧?”
“微光?”
米蘭達自然不可能不認識,她現在還有點迷糊,不知什麽情況。
“很好,現在回答我一個問題。”蔚慢步向前逼近,渾身流露出一股氣場,“這些微光藥劑,是你手底下的人在私販嗎?”
一聽這話,米蘭達臉色大變,立馬搖頭否認:“怎麽可能,如今微光被列為禁藥,我幫裏又不靠這個掙錢,何至於為了這區區幾瓶微光,冒這個風險。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她感覺最近真是諸事不利,自家地盤裏死了兩個馬仔不說,如今又被查出了微光。
細細觀察著她的表情,蔚確定米蘭達沒有說謊。
首先道理確實是這麽一個道理。
灰釘幫的掙錢路子並不是走私禁品,而且米蘭達也的確不至於為了區區幾瓶微光,冒這種風險。
也就是說,除非是灰釘幫馬仔自己膽大妄為,否則,說明還有另外的人私販禁藥。
“拋開第一種情況,眼下我們的線索隻能指望第二種。”
凱特琳經過思索,出聲道,“這也是我們現在唯一能調查的線索,搞清楚這幾瓶微光的來曆,必須要快。我懷疑在兩個死者遇害當晚,還存在著第三人,隻不過她並沒有遇難,而是成功逃脫了。”
“好,等我。”蔚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掉頭離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光指望著凱特琳,作為下城的話事人,她也必須該出力了。
眼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查清楚這幾瓶微光的來曆。
而米蘭達這會兒也尤為的惱火,想著也要抓到這個敢在她的地盤上私販禁藥的家夥。
於是也立即去吩咐手下,開始調查起來。
此時蔚的怒氣值也不小,她直接砸了黑市的場子。
黑市本來就是販賣一些市麵上不怎麽能見到的貨物的,而且這裏一直都有著大夥都默認並遵守的規矩。
對於這個地方,蔚並沒有過多的限製。
因為這樣無異於是扼製了很多祖安人的生路,祖安與正常的城市不同,它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被‘拋棄’掉的城市。
資源枯竭,頭上還有一座進步之城,但在這種環境下,祖安人依舊自力更生,並且越活越好。
而黑市,便是很多人從中獲利的地方,如今黑市亦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但眼下,分外不爽的蔚,直接選在了掀桌。
黑市的人顯然沒把她當個管理者來看,既然如此,還聊個屁。
有什麽話,先打一拳再問!
事實上,哪怕是黑市,也怕一雙不講道理的鐵拳。
而且有眼力見的人也的確看了出來,這次蔚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時候,誰要是敢觸其黴頭,那恐怕隻能自認倒黴了。
而蔚的直覺果然沒錯,這批微光藥劑的確是從黑市流出的,雖然產出於哪裏已經無從得知,但是流入到了誰的手中,還是能夠查到的。
於是很快,順著線索,蔚在下城的貧民區裏,找到了躲藏起來的多拉爾。
多拉爾是個個體戶,不隸屬於哪個幫派。
蔚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趴在**,睡得正香。被驚醒過來後,直接被嚇傻在了當場。
“多拉爾,我知道你,遠近聞名的癮君子,可讓我一番好找啊。”
蔚戴著一雙海克斯拳套,麵色冷淡的朝著多拉爾走去。
“我、我怎麽了?”
多拉爾被嚇得連滾帶爬,或許是知道蔚的來意,額頭已經滿是冷汗,他靠在牆上瑟瑟發抖。
蔚卻不客氣,提起一隻拳套,朝著多拉爾的手臂按了下去,隨著她開始發力,多拉爾頓時疼的倒吸冷氣,頭上冷汗直流。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心情很不爽,所以少說一點廢話。”
蔚一點一點的發力,甚至聽到骨骼的‘嘎吱’聲響,她問道:“給你個提示,那幾瓶微光,說點我感興趣的。”
多拉爾疼的都要吼叫出聲了,他本就是個臉色蒼白的癮君子,這麽一來更是麵如白蠟,與僵屍無異了。
“我說我說,求你了,先鬆手,我快疼死了。”
他疼的直流眼淚,一點功夫都沒抗住,就打算全招了。
蔚鬆開了手,不發一言,等著多拉爾主動交代。
“我真的隻是動了一時貪念……”
多拉爾還想為自己辯解兩句,但看到蔚的臉色變冷,趕忙縮到牆角道,“女孩,那個女孩!”
蔚聞言,眸中微微一閃:“說的詳細點,哪個女孩。”
“這幾瓶微光是我從黑市低價買來的,轉手一賣就能賣個好價錢。但是我不敢直接去賣,於是從平民區找了一個母親患病的女孩。我跟她說,隻要把微光送到指定位置,她就能得一筆錢。”
“但是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第二天有人死了,還鬧出那麽大動靜,我很害怕,就一直躲在這裏。”
多拉爾幾乎是一股腦將事情都說了出來,看他的表情也是真的害怕。
畢竟是走私禁藥,被抓到了,可是會被直接送進監獄的。
他甚至連那個女孩都沒敢去找,更別提那幾瓶微光的下落了。
“真像是個癮君子能幹得出來的事,找一個不知情的女孩幹這種事。”
蔚臉上的輕蔑與不屑呼之欲出,她最瞧不起多拉爾這樣的人。
換平時早就暴揍一頓了,但現在她懷疑這家夥扛不住自己一頓揍。
眼下他還有用處,於是蔚抬起手,像是拎小雞一樣抓起多拉爾:“帶我去找那個女孩。”
“好好……”
多拉爾根本不敢拒絕。
找那個女孩之前,蔚先去找了凱特琳,叫上她一起。
從多拉爾的描述中,已經可以確認,那天晚上的確存在著第三人,便是那個女孩。
她一定看到了什麽。
幾人在多拉爾的帶路下,前往了平民區。
祖安的平民區不小,畢竟這裏生活著大多數的祖安人民,在這塊兒區域裏貧富也有差距,但也是一個充滿夢想的地方。
很多現在祖安的富佬,都是從平民區出來的。
多拉爾帶著蔚幾人找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她正往衣架上搭著剛洗出來的衣服。
見到幾人後,也是頓時愣住了。
反應過來之後,女孩立即低下頭:“求你們放過我這次吧,我不知道那袋子裏裝的是禁藥,隻是當時我別無選擇……”
“放心,我們不是來抓你的。”
蔚看著女孩低落的情緒,語氣溫和的說了句。
女孩抬起頭,眼中有些茫然不解,她的確以為這些人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來抓她的。
“我希望你冷靜的描述一下,你那天晚上看到了什麽。”
蔚的目光看著女孩,說道,“你有所不知,那天晚上死了四個人,第二天又死了四個,我們現在正在追查凶手。”
“啊……”
女孩嚇了一跳,聯想到八條人命就這樣隕落,但很快腦中又閃過那張狼人臉龐以及那晚自己的經曆。
一聽到他們要抓那位救了自己的狼人,她本能的不是很想講述。
“我……什麽也沒看到。”
女孩眼神躲閃,顯然不會撒謊,又或者被緊張的心情出賣。
她越是這樣,越讓蔚和凱特琳篤定,她一定見到了凶手。
“聽著,我們沒有惡意。但畢竟是八條人命,無論好壞,我們都得對凶手有個了解。如果他是個精神變態的殺人魔,早晚有一天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因他而死。”
蔚表情嚴肅的和女孩說道。
女孩脫口否認道:“不會的……”
蔚立即追問道:“什麽不會的?”
女孩知道,她無法隱瞞,低著頭說道:“我認為,他不會傷害無辜的人,否則那晚我也會死。”
凱特琳眼眸一閃,問道:“你指的是凶手?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晚我走進了巷子……”
女孩跳過了遇到多拉爾的細節,直接從她進入巷子講了起來。
講到她很快遇到了黃發男與黑發男,二人將她逼到了牆角。
說到這裏的時候,女孩情緒明顯更為低落,嘴唇一顫一顫的,眼裏也濕潤了,她略帶啜泣的道:“他們……想……想對我……”
“好了,沒關係,我們知道了。”
凱特琳上前,輕輕抱住女孩,安撫道。
她和蔚自然已經能夠聽出,那晚女孩經曆了什麽。
一個花季少女,險些遭到兩個幫派混子無情的摧殘。
蔚此時的眼中也閃過了一道戾氣與冷意,她最厭惡的事就是這種。
此刻,蔚的胸腔之中,怒火不斷的翻湧。
此時,安撫好情緒的女孩,也繼續開口道:“然後,他就出現了。”
“他?”
“嗯,他有一雙紅紅的眼睛,初看之下很嚇人。從灰霾中忽然出現,直到他顯露身形,他們也被嚇到了。”
女孩跳過了不願回憶的經曆,接著又講述起了她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幕。
“他很是高大,長著一身毛發,臉部像是狼一樣,可又能像人類一樣站立。他的背後和身上,插著一些……藥泵和管道……”
女孩按照自己的印象慢慢描述。
凱特琳和蔚也很快腦補出了一個形象,她們對視一眼。
蔚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你是說,他是一個狼人?”
凱特琳倒是玩過狼人殺,還看到過殿下描述的狼人樣子,簡直和女孩說的差不了多少。
而狼人也很容易聯想,就是外觀像狼,但行為像人。
祖安竟然出現了這樣的……生物?
這讓二人有些無法相信女孩的說辭,她們覺得女孩很可能在保護那個凶手。
畢竟,如果不是他的話,她就要慘遭黑發與黃發男的毒手了。
抬頭看到二人稍加懷疑的眼神,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知道你們認為我在說謊,可我看到的的確是這樣的。”
無論如何,先聽完之後再下定論。
凱特琳問道:“之後呢?”
“之後黑發男被嚇到了,朝著他開了三槍,他不躲不閃,但似乎被激怒了,發出一聲嚎叫,嚇得他們轉身跑走。黑發男把我推倒,然後他慢慢的靠近我……”
女孩說到這裏的時候,反而不怕了。
二人聽著她的描述,心裏也難免生起氣來,在這種時候,黑發男的險惡用意顯然不用猜。
“當時我被嚇得不敢動彈,然後閉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後,睜開眼,卻看到他就在不遠處看著我。似乎是確認我是否有事一樣。”
“看到我沒事後,他開口了,他讓我快點離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朝著那兩個人追去。”
“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路跑回了家裏。”
女孩回憶起那晚的細節,想起與狼人最後分別時,他那人性化的眼神。
心中仍舊感受到了一抹溫暖。
因為她知道,那個狼人雖然看著嚇人,卻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所以,他也絕對不是蔚和凱特琳描述的那樣,是個精神變態或是喜歡濫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