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什麽出入？”方琴好奇問道。
“其他方麵都沒有出入，但我師父說，當年那場礦難，是你姥爺故意設計的陰謀，你姥爺炸斷了那老炮工的腿，就是想讓老炮工臨死說出礦脈圖...”
張衛東歎道：“我師父還說，你姥爺心腸歹毒，當年就威逼利誘讓他說出礦脈圖，可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什麽礦脈圖...”
“那老炮工臨死的時候，為什麽要把老羊皮叫過去，說了那麽多話呢？”方琴問道。
“當然是為了保住我師父的命...”
張衛東目光灼灼看著方琴說道：“隻要你姥爺認定我師父得到了礦脈圖，就不會害死他，不然，我師父當年哪裏能活著出來？
這麽多年，林家就因為投鼠忌器，才沒有對我師父下毒手！”
“這...”
方琴愣住了。
張衛東繼續說道：“你姥爺回了南方後，我師父知道，林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沒過幾年，林家就找來三陪小姐徐麗麗，勾引我師父，想用美人計弄到礦脈圖...
那時候的林家又在南方做生意發了大財，有錢有勢，我師父知道，要是林家知道這世界上沒有礦脈圖，不僅他沒命，連鳳姨小紅都會遭遇不測...
於是，我師父將計就計，假裝拋妻棄女，和徐麗麗鬼混在一起，生下了楊威...”
“你是說...老羊皮當年早就看出了徐麗麗的身份，是為了保護鳳姨小紅，才和徐麗麗在一起的？”
方琴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當然了，我師父雖然也不算啥好人，可他也不是那種見了女人就邁不開腿的人！”
張衛東搖頭歎道：“我師父本來想，生下兒子後，徐麗麗說不定會和自己一條心，不再受林家擺布...
但林家財大勢大，手段狠辣，徐麗麗又好吃懶做，不敢擺脫林家的控製...
我師父隻好不再幫人找礦，弄得窮困潦倒，逼走了徐麗麗，又回到了鳳姨身邊...
林家也拿楊威做要挾，一直逼我師父交出礦脈圖...
可我師父壓根就沒有啥礦脈圖，隻好想出了假死的辦法，把徐麗麗騙來簸箕溝，要了她的命，奪回了楊威...”
“既然老羊皮真沒有礦脈圖，他怎麽可能找到煤礦？”方琴還是有些不相信。
“我師父雖然沒有礦脈圖，可他跟著那老炮工學了一身探礦的本事，又當了一輩子炮工，經驗豐富，所以能找到煤礦...”
張衛東喟然長歎道：“說穿了，所謂礦脈圖，其實就是炮工口口相傳多年的探礦經驗，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得經過多年的訓練，摸索，領悟...
即便有老炮工帶著教，有些人沒有悟性，也找不到煤礦...
人們不肯踏踏實實地學真本事，隻想憑一張圖就發財，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我跟著師父多年，在他的教導下，才悟出了一點探礦的皮毛...
但就這點皮毛，也比最先進的科學儀器強！”
“唉！沒想到，林家追尋了三代人的礦脈圖，不過是老炮工的經驗，可歎我爸一輩子執迷不悟...”
方琴抹了抹眼淚，又歎道：“衛東，你也別怪我爸，他也是被林家逼得沒有辦法，才做了那些事...”
“是...因為你母親嗎？”
張衛東抬頭看向方琴。
他認識方琴三十年了，可方琴從來沒有提過她的母親，這實在蹊蹺...
當年林家要逼方琴嫁給一個老頭子，而方琴的母親卻沒有站出來保護女兒，顯然有隱情。
所以，張衛東就猜測，林家是拿方琴母親要挾方盛方琴。
“你猜得不錯...”
方琴吸了吸鼻子說道：“我爸出身山村，家裏條件很困難，就入贅到了林家當了上門女婿...
後來上山下鄉的時候，我爸以為再也回不去了，就和村裏一位姑娘在一起了，也就是我媽...
他們生下我沒幾年，政策變了，我爸又回了城，就帶著我一起到了林家...
所以，我其實不是林家的人，我和林家並沒有血緣關係...
從小到大，林家人都罵我是野種，從來不把我當人看...
後來我媽思念我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錢治病，我爸為了向林家要錢給我媽治病，才帶著我來簸箕溝，為林家尋找礦脈圖...
當然，我爸也想找到礦脈圖，在簸箕溝做大做強，從此擺脫林家的控製，把我媽接過來一起生活...
可惜，林家一直操控著我們的資金和股份，我爸一輩子都沒有擺脫林家...
我媽前些年也去世了，可我爸在簸箕溝打拚了半輩子，也就不想回去了...
礦脈圖成了他一生的執念...”
“其實，你爸1988年剛到簸箕溝，托人找到我師父，我師父就知道你爸是林家的人...”
張衛東頓了頓，又歎道：“罷了，一切恩怨情仇都一筆勾銷了，我們也沒必要再說這些了，來，為我們姐弟的情義，再幹一碗！”
“幹！”
方琴也舉起了碗，大口大口地喝。
兩個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全都醉眼迷離，趴在桌子上說起了胡話。
“琴姐，你說你...都快五十了，得趕緊找個人嫁了...不然，你想生個娃娃都難了...”
張衛東醉醺醺說道。
“你小子...又操起我的心了？這麽多年了，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思？”
方琴一把摟住張衛東，趴在他耳邊說道：“錯過了你...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能進我方琴的眼？”
“琴姐...你喝醉了！”
張衛東推開方琴，笑道：“我張衛東就是下井挖煤的窮娃子...從來就不敢...對你這千金大小姐...動歪心思啊？”
“你還給我打哈哈？”
方琴又一把摟過張衛東，癡癡地看著他，淚眼朦朧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的確比不上英子姐溫柔賢惠...但我，就是不甘心啊！
一輩子，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過去了...
我雖然有花不完的錢，其實卻窮得一無所有...”
“你說啥呢！你才四十來歲...正是闖的年紀，趕緊找個年輕的小白臉，抓緊養個娃...一切，都還來得及嘛！”
張衛東壞笑道。
“來不及了...早來不及了！花錯過了春風...就永遠不會開了！”
方琴搖頭長歎，又盯著張衛東說道：“你小子...要是還疼你姐，就把你丫頭過繼給我，為我養老送終...
我的所有的錢，將來都是她的！也算...是我補償周玲的一條命！”
“這...琴姐，你真的喝醉了...”
張衛東頭一歪，就醉倒在了桌子。
這次是不是真醉，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