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過,隊伍就來到了東岸城區北麵的一排民房後麵。前才遭到過美軍的炮擊,房屋上到處都是炮彈爆炸後留下的痕跡,還有幾棟民房被炮彈砸中,垮了一大半。隊伍迅速潛伏了下來,雖然美軍的主力進攻部隊沒有集中在這個方向,但是頭頂上肯定有美軍的無人偵察機。隻有在伊朗軍隊發動了大規模反擊的時候,美軍的無人偵察機才會集中監視戰鬥地區的情況,為進攻部隊提供戰場信息,從而放鬆對其他方向的監視。到時候,隊伍才有突圍的機會。

“看到那個向導了嗎?”袁德良朝三個向導中間的那個指了一下。

淩天翔立即看了過去,夜色太暗了,隻能大概判斷出是個年輕人。

“看他左手手腕上的那塊手表。”

淩天翔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那名向導手上帶著一塊帶有熒光的軍用手表。

“前天晚上,我們與老顧打掃戰場的時候,那條斷臂上的手表。”

淩天翔一愣,立即想起,當時一名伊軍士兵取走了那塊手表,還說要帶回去送給他兒子做生日禮物呢。

“就是他,開始我就認出來了。”袁德良笑了一下,“如果他的家人還在安迪梅什克的話,那麽他很快就能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淩天翔點了點頭,看模樣,那名伊軍士兵也不過就25歲伊朗人結婚的年齡都比較小,他兒子也不過就幾歲吧。

顧衛民貓著腰跑了過來。“準備好了嗎?還有十分鍾!”

淩天翔與袁德良立即爬了起來,顧衛民迅速跑開,給分散的隊員逐一打了招呼。

“堅持得住嗎?”袁德良還是有點擔心淩天翔撐不住。

“沒事,吃了那麽多東西,現在有的是力氣。”

“別廢話!”顧衛民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了兩人後麵。嚇了兩人一跳。

隊員們紛紛做好了突圍的準備工作,為了減輕負擔,每名隊員都隻帶了標準數量一半的彈yao,這樣才有足夠地體力輪換抬著四具擔架撤退。負責開路的是肖遙指揮的由六名隊員組成的小隊,而斷後的是甘寧軍的小隊,甘寧軍那支小隊的傷亡人員最少。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西麵、南麵、東麵傳來了微弱的槍聲,伊朗軍隊地重武器已經所剩無幾了。能夠排上用場的都是輕武器,最厲害的也不過就是重機槍而已。不多時,猛烈的炮擊聲,爆炸聲傳了過來。美軍也投入了戰鬥,淩天翔看了眼手表,美軍的反應時間不到3鍾,看樣子,是早就料到伊朗軍隊會在夜間反撲。提前部署好了炮兵。炮擊持續不到2鍾,美軍的攻擊機呼嘯著到達了戰場上空。

“又***是燃燒彈!”

三個方向上的城區都被燃燒彈引發地大火給照亮了,美軍的轟炸密度相當大,對付暴露在外的人員,燃燒彈的威力非常巨大。

肖遙帶著幾名隊員首先衝了出去,給他們帶隊的是一名年紀大概35歲左右的向導。

“快走,該我們了!”

在顧衛民的催促下,淩天翔與袁德良立即衝了出去。八名隊員抬著擔架跟在了後麵,顧衛民沒有讓齊建軍指揮別的隊員,大概是擔心齊建軍的狀態。他親自留在了後麵。給中間這股部隊帶路的就是那名手腕上佩帶著美軍軍用手表地年輕戰士。

甘寧軍指揮的斷後部隊大概晚了五分鍾出發,此時城區內的戰鬥已經打得非常激烈了。除了重炮炮彈與炸彈地爆炸聲之外,還不時傳來迫擊炮的炮擊聲。以及坦克炮開火時的聲響。看樣子,美軍沒有進行被動的防禦,而是趁著伊朗軍隊反擊時後方空虛,先用轟炸機幹掉了反擊的伊朗軍隊,隨即美軍的主力裝甲部隊就發動了進攻。

“別放慢速度,動作快點!”

聽到顧衛民那略帶焦急地聲音。淩天翔加快了步伐。因為失血過多。所以他地體力仍然比正常地隊員差了一截,甚至快被抬著擔架的隊員給追上了。袁德良抓住了淩天翔地左胳膊。這次淩天翔沒有甩開,而是盡量加快了步伐。他的呼吸很快急促了起來,在嚴重失血後,進行高消耗的體力運動,最先產生的就是心跳加速、呼吸頻率提高,然後會是頭暈、雙腿麻木。淩天翔想著這些,時不時的擺動一下右側受傷的胳膊,利用傷口上傳來的劇痛使自己保持清醒。現在絕不能停下,更不能拖累別的兄弟。

隊伍一直向北而去,離開城區大概15公裏就到了卡倫河向東而去的河道,遊擊隊已經在那邊準備了幾艘橡皮艇,必須要首先到達對岸,然後才能繼續北上,不然就會一頭衝向韋斯鎮,那裏是美軍第機步師一個步兵團的駐地,過去就等於送死。

平常,15公裏的距離對淩天翔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貝島周長的三倍呢,在那兒,他可以一口氣跑十圈,而不會感到疲憊。可是,現在,淩天翔卻覺得這15公裏的距離比地球的一周還前進的速度並不慢,現在根本就顧不上隱蔽行蹤了,必須要盡最快的時間到達河岸的渡口,渡過卡倫河。

“堅持住,就快到了!”袁德良抓緊了淩天翔的胳膊。

咬了咬牙,淩天翔奮力的加快了步伐,他已經覺得兩條腿根本就不屬於自己,並不是身體的一部分,隻是在機械的邁動。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晃動一樣。

“堅持住,就在前麵!”

袁德良的聲音有點模糊。淩天翔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揮舞了一下右胳膊,劇痛感立即讓他清醒了過來。河灘就在前麵,有五艘橡皮艇,還有幾個人守在橡皮艇旁邊,應該是來接應他們的遊擊隊員。肖遙的小隊已經到達了河邊,向導正在跟遊擊隊員交談。在淩天翔他們到達河灘上的時候,肖遙帶著幾名隊員與向導,還有一名遊擊隊員上了一條橡皮艇,迅速朝對岸而去。

“動作

傷員上兩艘橡皮艇,給斷後的小隊留一艘!”

在顧衛民的指揮下,隊員迅速上了三艘橡皮艇。袁德良扶著淩天翔上了第四艘橡皮艇,同在一艘橡皮艇上地還有5隊員與1名[).顧衛民將橡皮艇向河中心推了幾米之後,這才翻身爬了上來。

“喝點水!”袁德良把水壺給了淩天翔。為了減輕負擔,淩天翔沒有帶上“駝峰”式背負水囊。

幾口水下肚之後,淩天翔的呼吸平緩了很多,心跳也不再那麽劇烈了,雙腿重新有了感覺,隻是是酸麻的感覺。在進行了劇烈的無氧運動之後,肌體產生了大量的有機酸。當運動突然結束,肌體就會感到酸痛。

在淩天翔他們乘坐的橡皮艇還沒有到達河中心的時候,肖遙率領的小隊已經上了對岸地河灘,隊員們迅速散開,在向導與遊擊隊員的帶領下朝著岸上奔去。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躁動,幾名隊員心裏都是一驚,淩天翔也突然產生了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前麵兩艘載著傷員的橡皮艇已經到了河岸邊的淺水區,兩名隊員在拚命劃水的時候,還有同艇的兩名隊員跳了下來,在河裏推著橡皮艇前進。

空中的噪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尖利了。轟炸機!淩天翔剛剛明白過來,空中突然多出了兩條火龍,迅速朝著河麵上竄來。

“快散開!”

沒等顧衛民喊出來。幾名隊員已經翻身跳入了河裏,袁德良也立即拉著淩天翔翻入了河裏。機關炮彈在河麵上炸起了一排水柱,最後從橡皮艇中間劃過,幾乎將橡皮艇撕成了兩截。那名動作慢了半拍地遊擊隊員當即被炮彈擊中,身體被炸成了碎片。

淩天翔拚命的踩著水,想浮到水麵上去。可是一隻手卻將他摁住了。接著。他就感到有人拖著他在向下遊方向遊去。淩天翔掙紮了起來,想擺脫那隻抓住他的手。可是他越用力,那隻手反而抓得越緊。也不知道遊了多遠,抓住他的那隻手突然將他提了起來。

“媽的,你掙紮做什麽?”袁德良一邊說著,一邊抹掉了臉上的水珠。

淩天翔深吸了口氣,才發現是袁德良拖著他。傷口被河水浸泡後,疼痛更加劇烈了,而他也清醒了很多。袁德良帶著他潛出了大概距離,被機關炮彈擊中的橡皮艇隻剩下了一些浮在水麵上的碎片。感覺到身後有人拖他,淩天翔回過了頭來,顧衛民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與袁德良的後麵,兩人一起拖著淩天翔遊到了岸上。

天上,已經將河麵上地幾艘橡皮艇摧毀了的攻擊機迅速向西北方向飛走了。那應該是兩架剛在阿瓦士上空完成了攻擊任務的A-10大概也隻剩下了機關炮炮彈,不然早就把炸彈與導彈投下來了。而這兩架攻擊機正急著返回設在伊拉克地機場,補充了彈yao、燃料之後好執行下一輪任務,自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上岸之後,淩天翔爬了起來,顧衛民在確定他沒有問題之後,讓袁德良留了下來,而他自己則朝著上遊方向,傷員上岸的地點跑了過去。

“我們快過去看看。”淩天翔甩了下腦袋,把頭上的水珠甩了下來。

在兩人趕到的時候,幾名隊員已經爬到了岸上,托著傷員的擔架就放在河灘上。

“情況怎麽樣?”袁德良在顧衛民旁邊蹲了下來。

“還好,當時是淺水區,四個兄弟都隻喝了點河水,現在有點虛弱,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說不定美軍攻擊機已經把我們的位置情況報告給了其他地部隊。”

“那甘隊他們怎麽辦?”淩天翔朝南麵地河岸看去。阿瓦士城上空地炮火非常密集,隔著15公裏的距離看不到爆炸地閃光,也.+聲,但是卻能夠看到照亮了南麵夜空,不斷晃動著的火光。

“不用擔心他們,應該沒有美軍追擊,就算沒有橡皮艇,他們也能夠遊過來。”顧衛民朝北麵看去,“走吧,肖遙他們沒有發出危險信號,前麵應該沒有危險,隻要能夠深入沙漠腹地,美軍就不會追擊我們。”

隊伍再次出發,這次換了八名抬擔架的隊員,顧衛民也帶著向導跑到了隊伍的前麵。肖遙會在沿途留下一些能夠被顧衛民發現與識別的記號,為了確保中間大部隊的安全,肖遙他們至少會把距離拉開因為美軍在嚴密監視阿瓦士附近的無線電活動情況,所以這次撤退時沒有使用無線電通信設備,隻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上。

隊伍走走停停,顧衛民每跑出200300就會停下來一次,確認地麵上的“路標”是否正確,然後再繼續帶著部隊前進。前一個小時,淩天翔一直緊跟著部隊的步伐,沒有被拉下,也沒有拖累袁德良之外的其他隊員。這大概與他傷口被河水浸泡,而且身上完全濕透了有一點關係吧。可是當體外的水分被蒸發掉,當傷口的疼痛變成了麻木的時候,淩天翔的速度再次慢了下來。

“天翔,堅持住,找到遊擊隊的主力部隊後,我們就安全了!”袁德良幾乎馱起了淩天翔半個身子。

淩天翔猛的振作了一下,步伐加快了一點,可很快又慢了下來。如果不是頑強的毅力支持著他繼續奔跑,不是求生的強烈**支持著他邁動乏力的雙腳,他早就倒了下來,早就停了下來。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腰間的皮帶,接著他的右臂就背架了起來。

“阿良,你先休息一下!”是甘寧軍的聲音。

袁德良鬆開了淩天翔,另外一名隊員從左側架住了淩天翔。

“動作快點,幫阿良帶上武器裝備!”

淩天翔鬆了口氣,開始憋著的那股狠勁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隊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奮力追上了前麵的顧衛民,然後一直朝著北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