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淩天翔就給了李明翰答複。當時淩天翔並沒而且這也不是他能夠做出決定的。雖然淩天翔一直認為不應該把別的戰友拖下水,但是決策權不在他的手裏,而是在那些人的手裏,至少,要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也要給自己,給還被困在美國某個秘密監獄裏的袁德良一次機會。

次日,淩天翔就跟李明翰回了塔拉瓦,然後搭乘飛機飛回了國內。淩天翔用的是一個基裏巴斯的護照,正式護照。雖然當時他仍然沒有入基裏巴斯的國籍,但是基裏巴斯政府已經給了他一份私人護照,也就是說,淩天翔已經是基裏巴斯人了。

商務專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上的時候,淩天翔有一種重回人世的感覺。自從半年前離開祖國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回到祖國,回到這片生養他的土地上。在這裏,他有很多痛苦的回憶,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黃總來接我們了。”

飛機緩緩的停了下來,起身前,淩天翔透過舷窗向外看去。車隊就停在了跑道旁的車道上,黃龍飛站在車外,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年紀大概50多歲的中年人。李明翰拉了淩天翔一下,他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但可以肯定,這不是他以前認識的,或者是見過麵的任何一個。

走下飛機的時候,李明翰一見到那人就驚得閉緊了嘴巴,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讓淩天翔跟了上來。“他就是袁鴻業。”

“袁鴻業?”淩天翔也不禁詫然,接著就想到了,是袁德良的父親。袁鴻業多次上過國內外著名經濟類雜誌的封麵,可以說得上是黃龍飛之前,共和國最有名的商人之一。淩天翔也在雜誌上見過袁鴻業的照片。另外,袁德良與他老爸長得還有幾分神似。

“他怎麽來了?肯定是知道袁德良的事,來找麻煩了。你小心點,別亂說話。”

“你們沒有把袁德良地事告訴袁鴻業?”

李明翰微微搖了搖頭,走到了黃龍飛的麵前,眼神裏全是驚訝與猜疑。

“袁先生,這位就是犬子天翔。”黃龍飛很是從容,主動為袁鴻業介紹了淩天翔。“天翔。這位就是袁德良的父親袁鴻業,袁先生。”

淩天翔禮貌的伸出了手來,可板著一張臉的袁鴻業並沒有與他握手,搞得淩天翔又尷尬的把手縮了回去。

“黃先生,我能跟天翔坐一輛車嗎?”袁鴻業的聲音有點沙啞,而且眼圈發黑,看樣子是好多天都沒有休息好了。

“當然可以。”黃龍飛很有禮貌的微笑著點了點頭,“天翔,你就跟袁先生上他地車吧。”

淩天翔無奈的跟著袁鴻業上了那輛“旌旗”牌豪華房車,那不是黃龍飛的車。而是袁鴻業自己的車。剛鑽進車內,淩天翔就看到了背靠駕駛艙坐在車裏的那個年輕女人,等看清麵容,更是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

“怎麽會是你?”淩天翔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那女的就是他在郵輪上從匪徒手裏救出來的袁青青。

“為什麽不能是我?”與父親相比,袁青青笑得很開心又甜蜜。“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還不能讓我來感謝救命恩人嗎?”

淩天翔差點沒有被自己地口水給嗆住。這話聽著挺別扭的。

袁鴻業上了車,仍然板著一張臉,他朝袁青青看了一眼,袁青青立即收起了笑意,車輛隨即啟動,離開了機場。淩天翔這時候才想到,袁青青會不會是袁鴻業的女兒?聽袁德良說,他有三個姐姐。可是袁青青的年紀看上去比袁德良還要小一點。最多相差不大。難道兩人是龍鳳胎?不大可能吧,龍鳳胎出現的概率還不到十萬分之一呢。

“天翔……不知道我能不能這麽稱呼你?”袁鴻業的神色沒有太大地變化。語氣卻客氣了很多。淩天翔沒有表示反對,反正誰都是這麽叫他地。袁鴻業又朝坐在對麵的袁青青看了一眼。“首先,我要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青青。”

淩天翔提高了警惕,袁鴻業這話中有話,“首先”後麵的話肯定不好聽。他朝袁青青看了一眼,既然袁青青就是袁鴻業的女兒,而袁德良沒有妹妹,是家裏最小的一個,那麽袁青青就肯定是袁德良的姐姐,隻是這個姐姐看上去比袁德良大了沒有一歲,難道兩人真是龍鳳雙胞胎?

“其次,我也要感謝你將小兒從海裏救起來,還有你為他所做的事情,但是,”袁鴻業地話很有條理,也很有分寸。“現在我想知道地是,阿良他到底在哪,還有當時地情況。”

一層冷汗蒙在淩天翔的額頭上,差點大亂他地情緒,袁鴻業的話沒有把他逼到絕路,他也就沒有必要把自己帶到絕路上去。沉思了一陣後,淩天翔把當時的經過講了出來,最後說道:“我發過誓,一定會將阿良救回來的,而且我們現在正在做這方麵的工作。”

袁鴻業的手在微微顫抖,袁青青的神色一直有點緊張,她抓住了父親的手,仿佛害怕父親突然出什麽意外一樣。

“阿良這孩子從小就很叛逆。”袁鴻業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他媽去世得早,當時我又忙生意上的事,很少有時間照顧他,結果就讓他養成了任性、孤傲、放縱的性格。其實,這都怪我啊。”

“袁先生,其實阿良他……”

袁鴻業壓了壓手。“現在我想起來都後悔,當初是我害了他,是我對不起他。”

淩天翔沒有再開口,袁鴻業已經有點激動了,而人在激動的時候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爸,淩大哥也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到了賓館後,我們再談吧。”

袁鴻業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露出了極為疲憊的神色。袁青青朝淩天翔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淩天翔心裏更是納悶,也更是琢磨不透袁鴻業的想法。很明顯,袁鴻業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又了解了多少呢?另外,他為什麽要直接詢問?

在淩天翔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車隊到達了“皇朝”飯店,這是“黃氏

旗下的產業之一,看到老爸跟李明翰從前麵地車上下翔也鬆了口氣。應該是袁鴻業得到消息後主動找上門來的,然後老爸安排他跟袁鴻業見麵,畢竟隻有他清楚當時的情況。來到大廳的時候,淩天翔看到了連豫泯,也就更加放心了。

“天翔,你們先到樓上去等一會。”黃龍飛仍然顯得很熱情,“我跟袁先生有些事要談,等下再讓人過來叫你們。”

淩天翔點了點頭,放慢了腳步,準備乘另外一部電梯去樓上。這時候。袁青青走了過來,淩天翔朝她笑了笑,確實找不到什麽話好說,那就隻有什麽都不說了。

“淩大哥,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感謝我?”淩天翔故做驚訝的笑了起來,“感謝我什麽呢?”

“當時要不是你的話。我恐怕早就被匪徒殺害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我不該感謝你嗎?”

“這個……”淩天翔笑得很尷尬,當時他想到的隻是自救,哪想過要救別地人,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單獨去救某個人,更不會單獨去救袁青青,因此覺得沒有資格接受袁青青的感謝。

“電梯來了。”袁青青摁住了電梯上的開關。“等下我們再談吧。現在阿良他……”

“現在我也不知道。”淩天翔走進了電梯。見到袁青青將其他幾個保鏢都留在了外麵,淩天翔微微皺了下眉毛。這女的想幹嘛?

電梯門剛一關上,袁青青已經梨花帶雨,猛的撲了過來,淩天翔一個措手不及,電梯裏也就隻有那麽大點地盤,想躲都躲不開。

“淩大哥,我當時好害怕,現在想著都好害怕……”

“這……”淩天翔這下頭大了,他從小就父母雙亡,長這麽大,還沒有跟哪個女人這麽親近過呢。

“當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當時……”

“青青,都過去了,沒事,都過去了。”淩天翔根本就不懂怎麽去勸女孩子,更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女孩子。

“淩大哥……”

“叫我天翔就行了,我也不比你大……不比你大多少,阿良都是這麽叫我的。”

袁青青離開了淩天翔的懷抱,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她是真的在哭,而且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淩天翔也長出了口氣,抱著成熟女人的那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電梯停在了十八樓,外麵還站著兩個保鏢,走廊裏也有好幾個保鏢,這層樓都被包了下來。

“淩先生,黃總吩咐了,你們在這邊休息一下,等下會有秘書過來叫你們地。”一名保鏢帶著淩天翔與袁青青到了一個房間裏麵。“需要什麽的話,請自便,如果有什麽事,隨時可以吩咐,我們就在外麵。”

淩天翔點了點頭,就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袁青青去倒上了兩杯茶。

“青青……這個,我能這麽稱呼你嗎?”

“淩大哥,你救過我,你又是阿良的生死兄弟,我們也不算外人了,不用這麽客氣。”

“其實……”淩天翔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比他大的女人一點都不簡單,“其實我隻是想知道阿良小時候的一些情況,開始聽令尊說,阿良從小就很叛逆,隻是……”

“在我懂事的時候,阿良就是家裏最不聽話地一個。”袁青青地神色有點悲傷,但明顯看得出對阿良的關懷。“其實,小時候我們幾個兄弟姐妹的接觸並不是很多,主要是當時父親在忙生意上的事,經常搬家,而我們從讀小學開始就在學校寄宿,在家住的時間很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更少。”

淩天翔微微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況在很多富商家裏都存在。袁鴻業屬於在戰後發家的商人之一,年輕地時候要為事業奔波,留給親人地時間很少。在袁德良他們小地時候,特別是在十歲以前,袁家的根基尚不牢固,就算比一般家庭好得多,也隻能進貴族化地寄宿學校。這與黃龍飛給淩天翔這些養子、養女請私人教師不一樣。

“阿良在學校的時候就很調皮,老師經常讓他請家長到學校去。當時他經常逃課,到社會上去鬼混,與小流氓打架,甚至還帶了一夥小弟,聽說,當時跟他混的那夥人,後來大部分都進了監獄。”袁青青歎了口氣,“父親一直在為沒有教育好阿良自責,也一直很惋惜。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的一些事情,讓阿良養成了現在的性格。”

“那令尊為什麽讓他參軍?”

“他是自己報名參軍的,為這事,父親差點把他趕出家門。”袁青青雙手捧著茶杯,微微發顫,“當時全家人都反對他參軍,可我們的反對沒有任何用。阿良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去軍隊報道了,連口信都沒有留下一個。在他當兵的前三年裏,從來就沒有與家裏聯係過,甚至連電話都是我們幾個姐姐打給他的。哎,如果不是兩年前父親大病了一場,恐怕到現在阿良與父親的關係都不會有任何改善。”

淩天翔暗歎了口氣,沒想到袁德良比他還要極端,就算當年黃龍飛也反對淩天翔參軍,可是淩天翔並沒有因此幾年沒有與父親聯係過。

“前幾天,父親才知道阿良出了事,這幾天都寢食難安,哎!”袁青青抬起了頭來,滿臉淚痕,模樣似笑非笑。“雖然父親與阿良打了幾年的冷戰,雙方誰都不肯讓步,可是在父親心裏,阿良永遠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最重要的兒子,也是他最關心的兒子。其實,阿良也一直很在乎父親,也很關心父親。當時聽說他正要執行某個任務,收到父親病重的消息後就從軍隊趕了回來,後來還因此錯過了晉升的機會。”

淩天翔發現袁德良跟自己很相似,不管父子關係鬧得多僵,親情是永遠無法取代的。

袁青青神色黯淡的低下了頭,淩天翔也不再問什麽。現在袁鴻業肯定要插手營救袁德良的行動,也許,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積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