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顏依然,令我幾欲拋下手中巨劍,奔上前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故人相逢不相識!艾琳送給我的見麵禮是三支施了魔法的利箭,讓我不得不暫時舍棄這個綺念,拍馬閃避。

想不到她還是這麽沒耐心,戰爭剛一開始就出來衝鋒陷陣,她就不怕敵人擒賊先擒王?精靈族不戰自潰?

僅僅十秒鍾的功夫,裏舍已經恢複了自由,他立刻衝了前來,將艾琳擋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大喊:“陛下,請回到後麵去,這家夥很厲害。”

如果艾琳聽從裏舍的忠告,那麽這次戰爭也變得沒有絲毫意義,不過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因敵人的強大而躲到後麵去的。

“我知道,文森就是他殺的,我要殺了他為文森報仇。”為免誤傷同伴,艾琳舍棄了弓箭,完全采取魔法攻擊,魔法水平遠超人類普通**師的她根本不需要念咒語,一時間讓我手忙腳亂。

裏舍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大好良機,不再顧忌什麽騎士風度,配合艾琳向我夾攻。

本來形勢已向朝有利於我們的方向逆轉,但是精靈族的重新加入讓戰局變得撲朔迷離,難以預知,我是不是該再次投入預備隊呢?

艾琳和裏舍的聯合攻擊讓一心二用的我左支右拙,我好不容易劈出幾道劍氣,將二人逼退數米,聯盟軍方向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艾琳怔了一下,旋即又用魔法朝我攻來,看她的樣子,根本不準備聽從後方的命令,這樣也好,正合我的心意。

“陛下,該回去了!”本來打算率部返回的裏舍見艾琳不走,也隻好留下。

“我要殺了這家夥才回去。”艾琳發飆的樣子還是那麽可愛。

裏舍焦急的喊道:“陛下,大局為重!”

艾琳一臉無奈,嘟著嘴道:“我聽你便是了。”

不能再拖了,要是這麽讓艾琳回去,豈不是眾將士白白流了這麽多的血?

我決定不再留手,乘艾琳欲走還留之際,故伎重施,瞬間轉移加麻痹術,將猝不及防的艾琳和小白定在當場。

裏舍的警告聲這才響起:“陛下小心,這家夥會使用魔法。”

艾琳小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顯然是想說你幹嘛不早提醒我?

我得意的一陣哈哈大笑,伸臂將艾琳從小白背上拉了下來,抱入懷中,同時朗聲大喝:“撤退!”

傻了眼的裏舍回過神,氣急敗壞的朝我連揮數十劍,卻被我旁邊的親兵合力接下。

我們從後麵早就列好戰陣的重裝步兵間隙中插了回去,躲在巨盾後的弓箭手發出一篷篷箭雨,將尾隨追擊的裏舍射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我擄美而去。

懷中的艾琳很快從麻痹狀態下恢複,隨即在我懷中劇烈的掙紮起來,不過在我強有力的製約下,根本無法動彈。

當我回到後方的時候,大軍齊聲歡呼,副將們一齊迎上,個個笑容滿麵。

雖然此戰未取敵人寸土,但是能俘擄精靈女王,已經是天大的功勞。

眾目睽睽,我當然不能堂而遑之的跟艾琳道明我的來曆,是以我讓一名身為**師的副將對艾琳施了高級禁魔術和虛弱術(跟麻痹術不同,虛弱術的效用非常長),然後讓親兵扶著她到帥帳好生看管。

隻是艾琳臨別前那好似要吃了我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悚。

“魯奇那裏有消息嗎?”精靈族沒了女王,肯定已經亂成一團,如果魯奇一鼓作氣,

說不定偷襲成功,一舉攻入七彩花園。

一個副將回答道:“沒有!”

另一個副將科茲道:“先生,羅爾將軍在此次戰鬥身受重傷,還沒來得及治療,便去逝了,而且第九步兵團團的傷亡也超過一萬兩千人。”

雖然這是我特意安排的結果,但聽到這個消息,我仍吃了一驚,這小子也太不中用了吧?隨便使點手腳就一命嗚呼了?

科茲見我沒有說話,又問:“先生,在戰報上該如何將羅爾將軍的死訊上報軍部?”

在這場戰爭發動以來,王國方麵還是首次陣亡軍團長級別的將領,而且羅爾是克拉克的親戚,搞不好克拉克來個借題發揮,不但不表彰我們俘擄精靈女王的功勞,反而以見死不救的罪名,將在座各位全部降職。

我沉吟道:“戰報上就說羅爾將軍英勇奮戰,不幸慷慨就義,傳下令去,全軍為羅爾將軍舉哀三日,當然,戰事緊急,就不要搞得那麽隆重,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另外,擒住精靈女王的事情暫時不要上報,而且將此消息嚴密封鎖。”

副將們臉上個個掛著疑問,有兩個還露出會意的眼神,暈,他們不會猜想我又準備去強奸精靈女王吧?

算了,不管這麽多了,既然將艾琳“請”來,就一定要讓她相信我是文森。

“我去和精靈女王麵商和議之事,如果沒有緊急軍情就不要打攪我。”我扔下這句話,便匆匆趕往帥帳。

看到我這麽迫不及待的去見艾琳,幾個副將顯然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帥帳仍然是安德列斯禦賜給圖爾曼的那頂黃金帥帳,在我被解除職務以後,為了掩人耳目,並沒有住在裏麵,不過這裏仍然是眾將議事之處,召開會議一般也在這裏。

因為裏麵關著精靈女王的緣故,帥帳的守衛較平時更加森嚴,而且還布上了三重結界,以防奸細潛入。

艾琳坐在帥帳內一張木椅上,看上去顯得弱不經風,完全失去了剛才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颯爽英姿。

看到有人進來時,艾琳拒絕親兵的攙扶,自己咬緊牙關扶著椅背站起,此時此刻,她仍努力在敵人麵前保持著自己的女王威儀,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不禁心生憐惜。

我進入帥帳,對那兩名目不轉睛盯著艾琳的親兵道:“都出去吧,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二個電燈泡應了一聲,連忙離去。

當我步步逼近,本來還勉強保持鎮定的艾琳露出一絲慌張,扶著椅背的右手一滑,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我連忙抄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在懷中。

“放開我。”身上沒有半分力氣,無法掙脫我的艾琳聲音雖僅些微可聞,語氣卻無比堅定,讓人有種不可冒瀆的感覺。

“為了和談,我已經表示了最大的誠意,命令大軍後退二十公裏,可惜你就是不相信我。”我扶著她坐回椅中:“我如此對你實在是迫不得已,請你不要見怪。”

艾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大壞蛋,你別以為能用我要脅我的族人。”

“艾琳!”我牢牢盯著她的美目,緩緩道:“你聽我說,不管你如何驚訝,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

艾琳瞪大美目望著我,顯然在奇怪我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我用最誠摯的語氣道:“艾琳,我說這麽多,隻因為我是文森。”

艾琳聽到文森二字時狠狠瞪了我一眼,那雙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逐漸匯成幾顆水滴湧出眼簾。

她在為我難過?

我一直正視著她,趁她意誌最薄弱的時刻,用神念狠狠刺破她心靈最後的防線,與她的精神直接建立聯係。

眾所周知,精靈族的精神力較人類強大得多,這也是精靈族更容易成為超級**師的原因,心靈交流這種對人類來說夢寐以求的事,在精靈之間隻要稍加學習便可輕而易舉的進行,這使得精靈們少了許多人類的爾虞我詐,然而,精神力的強大也不是全無害處,這種強大使她們的心靈較人類更加脆弱,性格也顯得多愁善感,即使是精靈女王艾琳,也被我一個回合控製了心靈。

如果我是她真正敵人的話,我一定會通過她控製整個精靈,可惜我是她的情人,我對她全無惡意,我想取得的隻是她的信任,我的最終目的是說服她讓她的精靈族人與王國結盟。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見一絲光明,這就是艾琳心靈的呈現?生性樂觀的精靈族女王在經曆了種族的衰落,母親的病逝,情人的戰亡後,心靈已全部籠罩在黑暗之中,如果不將她導向光明,她的靈魂將最終被黑暗吞噬。

“艾琳!”在艾琳的心靈裏,我化成前世文森的樣子,這樣更容易讓她相信:“你還記得我們在世界之樹裏的遭遇嗎?這裏和那裏何等相似。”

“文森,真的是你?”在黑暗中,一個小小的光點逐漸放大,變成艾琳的樣子,她朝我猛撲過來,將我緊緊抱住,伏在我懷中喜極而泣。

雖然這隻是我們兩人精神層麵上的交流,但是靈魂的碰撞讓我們更容易引起共鳴。

“當然是我,在我出發前,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做你的情人,你忘了嗎?”我不停的擦拭著艾琳的淚痕。

“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大壞蛋殺死了呢?我不是在做夢吧?”艾琳的聲音充滿歡悅,四周的場景也隨著她的心情不斷變幻,我們很快置身於茂密的森林內,眼前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小河,河邊青青的草地,鳥語花香,讓人幾疑到了人間天堂。

艾琳好奇地問:“文森,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微笑答道:“這是你心靈的聖殿,除了我和你,誰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艾琳並沒有追問,而是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拉著我,一口氣奔到河邊,河水清澈見底,裏麵水飄浮著幾個大小不等的彩球。

“這是什麽?”艾琳好奇的撈起一個彩球,球體裏透出淡淡的光華,裏麵還有一個小小的艾琳在大哭大鬧。

“這是你的回憶!”我耐心的解釋著:“這每一個彩球就是你一段難忘的回憶,你手中的這個肯定是你小時候被人欺負的事情吧?”

“你取笑我,我不給你看了!”艾琳臉上一紅(綠),將彩球放入河內。

我笑吟吟道:“別的可以不看,但是關於我們共有的回憶卻不得不看。”

上流又飄來幾個彩球,裏麵除了艾琳,竟然還有我的影子,其中演繹的事情也為我所熟知,現在回想起來,別有一番感慨。

艾琳看了半天,忽然問我:“這裏有我所有的回憶嗎?”

我點頭道:“當然!”

“我們精靈族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如果一個精靈能夠找到她所有的記憶,那她一定會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精靈。”艾琳好似夢囈般訴說著這個傳說,那陶醉的神情讓我心動不已。

我將她緊緊摟住,哈哈笑道:“難道你現在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精靈嗎?”

我們坐在河邊,彼此互相凝視,偶爾說說話兒,親熱親熱,時間在這裏好象已經停滯。

不知過了多久,艾琳突然回想起來:“文森,剛才我被殺你的那個大壞蛋抓住了,你是怎麽救我出來的?”她已經全然忘了我之前說過這裏隻是她的心靈重現。

“艾琳!”我扳過艾琳柔弱的雙肩,牢牢盯著她的美目道:“你聽我說,不管你如何驚訝,你一定要相信我。”

艾琳嘻嘻笑道:“怎麽你說的話和那個大壞蛋一模一樣?”她話沒說完,臉se已經變得慘綠,因為我變成了圖爾曼的樣子。

我緩緩道:“我就是文森,文森就是我!”

“鬼啊!”艾琳用力推開我,拔腿就跑,連魔法都忘了用,想不到精靈也怕鬼這種東東。

其實她是這裏真正的主宰,隻要她願意,她可以隨時出現在她心靈的任何一個地方,何必用逃的方式呢?

我深深歎了口氣,人類往往為表像所迷惑,連精靈這種聰明的生物也不例外。

艾琳跑了幾步,突然又折了回來,惡狠狠地道:“你把文森藏到哪去了?”連跑路都不忘問我的下落,真是精神可嘉啊!

“艾琳,你不要再跑了,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原來你是大壞蛋變的,你騙我!”艾琳失聲痛哭,四周那蔥綠的樹林開始枯萎,連小河的流水也逐漸幹枯。

我苦口婆心的道:“艾琳,你聽我說,我並沒有騙你,死亡並不代表生命的終結,原先的圖爾曼雖然已將我殺死,但消失的不過是一具軀體,而我的靈魂依然存在。”

艾琳哭聲漸小,望著我的眼神多了一絲好奇和期盼。

“我成功的同化了圖爾曼原有的靈魂,竊居了他的身體,所有當我來找你時,出現在你麵前的便是圖爾曼的樣子。”

艾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圖爾曼雖然消滅了你的**,但你的靈魂依然存在,而且控製了他的身體,就好像一隻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這個比喻雖然不大恰當,但是非常形容,我一陣苦笑道:“跟這種情形差不多。”

如果我是凶猛惡毒的大灰狼,那圖爾曼也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艾琳若有所思,沉默片刻道:“那你何不幹脆把這身羊皮脫了,你現在的樣子看著多令人討厭呀。”

暈,她還真以為這個身體隻是層羊皮,說換就換啊?想不到堂堂精靈女王也有犯迷糊的時候。

當然,如果我仍是死亡之神,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創造出自己想要的身體,複活以前的文森也並非難事,可是現在的我早已經失去了這種能力,何況我還要借用圖爾曼的這副臭皮囊實現我的複仇大計。

為什麽所有的生物都這麽膚淺?我深深歎了口氣道:“我原來的身體已經化為煙霧,是不可能再換回來的。”

艾琳奇道:“那你剛才為什麽可以變成文森的樣子了?”

我耐心解釋道:“我說過,這裏是你的心靈深處,是一個虛幻的世界,在這裏我可以隨意更換自己的形態,但是在現實世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許是看到我一臉沮喪,艾琳柔聲安慰道:“沒關係,我回去問問長老們,看看他們有什麽好法子可以換回來?”

她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現在根本不想變回一個平凡的文森,我隻是想讓她承認我的身份,幫助我完成我的複仇宏願。

“艾琳!”我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要告訴你,你知道以後一定不能告訴別人。”

好奇的艾琳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

“我要你發誓!”艾琳現在心不在焉的樣子壓根沒有把我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艾琳愣了一下,隨即舉起右手道:“我以大地之神拜亞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泄露文森告訴我的秘密,否則就讓我永遠地失去他。”

這叫什麽誓言?純粹是敷衍我嘛!我本來有些氣惱,可是看到艾琳鄭重的表情,我恍然大悟,對於艾琳來說,失去我就是對她最嚴重的懲罰。

“艾琳!”我一陣感動,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

艾琳有些不安地在我懷裏扭動了幾下,皺起眉頭道:“我不習慣你現在的樣子,你可不可以換回文森的樣子?”

“當然可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變了回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她們為何這麽在意我的樣子,換了具身體,我不還是我嗎?難道對於她們來說,愛我的身體更甚於我的靈魂?

“文森!”艾琳滿懷情意地伸出右手,撫摩著我的臉龐,周圍的草叢也綻放出五顏六se的鮮花。

艾琳又驚又喜道:“好漂亮!”

我隨意摘了一朵插在她頭上,調侃道:“心花怒放指的就是你現在的心情。”

“你取笑我?”艾琳一臉嬌羞,不依的將我推開,在綴滿鮮花的草地上跳起舞來。

精靈的歌舞是十分有名的,這也是精靈們能在人類社會賣出高價的原因之一,身為女王的艾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耳邊響起悅耳動聽的音樂,她踏著輕盈的舞步,時而轉圈,時而後退,百花都為她傾倒,天地都為之變se,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麽最美好的事物,那一定是艾琳的舞蹈。

不知何時,舞曲已經停下,艾琳來到我身邊問:“文森,你剛才說要告訴我一個重要的秘密,是什麽事情?”

我夢回神轉,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用最鄭重的語氣道:“其實我是死亡之神。”

“你說什麽?”艾琳呆呆看著我,似乎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是死亡之神,死亡之神文森!”我的聲音稍稍大了一些,這還是我第一次對別人說出自己的本來身份。

“就是那個我大地之神拜亞一樣偉大,一樣是九大主神之一的死亡之神文森?”艾琳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

我連連點頭道:“正是,這也是我可以進行靈魂轉移的原因。”

艾琳靠近我,用手心摸摸我的額頭,皺眉道:“沒有發燒啊!”暈,把我當神經病了!再說這裏雖然一切看起來都象真的,但畢竟是幻境,哪裏會發燒生病?

我苦笑道:“在十八前,我與生命之神黛麗雅在姆瑪城激戰,導致姆瑪大陸一分為二,那時我敗了,隻留下一個生命印記轉世成為文森,我也知道這很難讓你相信,但這都是真的,你連我都不信了嗎?。”

“我相信文森!”艾琳不由自主退後三步,和我保持相當的一段距離:“但我不會相信你,大壞蛋,你先騙我說你是文森,接著又冒充死亡之神,死亡之神有你這麽肉腳的嗎?你別再以文森的樣子來騙我,快變回你的本來麵目。”

慘了,好不容易取得艾琳的信任,結果弄巧成拙了,我是不是對自己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