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隻見卡隆城內兵荒馬亂,四處亂哄哄的,我們三個換上平民的衣服,混在那些逃命的城民之中,一起湧向城外,根據以往的經驗,叛軍應該不會為難我們這些難民。

若是跟醫院的牧師們呆在一起,被叛軍抓住,肯定會被充作軍醫,到時想逃都逃不了。

成千上萬的人湧向寬不足五公尺的南門,不知什麽原因,其它各城門都有叛軍堵住,唯獨這個門沒有,讓我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露西小心翼翼護住重傷未愈的我向前擠,我忽然小聲問露西:“那個自大狂不是說奧利佛將叛軍阻擊在那個費爾穆城嗎?怎麽叛軍又跑到這裏來了?”

“姐姐也不知道!”露西麵帶憂se,她一定在擔心那個勞瑞。

努力了半天,總算出城來了,咦,怎麽都不動,我人太矮,也看不清楚前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神念向四周探去,我們這群足有數萬,手無寸鐵的難民被萬餘鐵騎形成一個半圓圍在當中,唯一的退路就是回到城中,可惜城門早已關閉,退路也沒了。

死亡之刃在數百公尺外,被那個佐夫握在手中,另外那個趾高氣揚的圖爾曼也在旁邊,他金甲金盔,騎在一匹披著黃金甲的駿馬上麵,好不威風。

佐夫念著咒文,死亡之刃遙指我們,我立刻猜到他到底想幹什麽?他要拿我們這數萬靈魂入祭死亡之刃,原來死亡之刃裏麵的亡魂是這麽來的。慘了,我能量不夠,怎麽鬥啊。

風雲突變,烏雲罩日,天地一片昏暗,在這正午時分,我竟然看不清露西的臉。

死亡能量開始彌漫整個空間,四周陡起森寒之意,那並非氣溫寒冷,純粹是一種心理上的感覺,大多數小孩子都嚇得哭了起來,潔西卡也不例外,撲到我懷中,我感到她的身體在輕輕發抖,沒辦法隻好將她抱住。

我輕聲對露西說:“露西姐姐,呆會不管發生什麽事?也不要出聲,學別人的樣,裝死就行了。”

露西也未多問,輕輕點了點頭。

轉眼間,近半平方公裏的地方全是狂風吹之不散的黑霧,死亡之刃即將發揮它的威力,吞噬我們這數萬人的靈魂。

由於被死亡之刃強大的死亡能量所攝,這些難民喪失喊叫逃跑的勇氣,而那些小孩子也停止了啼哭,兩軍之間寂靜之極,連一聲馬嘶也沒有。

當我們身邊之人不斷倒下的時候,潔西卡嚇得小臉蒼白,她的小嘴若非被我用手掩住,早就哭出聲來,露西也抿緊嘴唇,呆呆看著這宛若修羅地獄的慘景。

前有敵軍,後有高牆,逃無可逃又不知反抗的數萬平民成了死亡之刃的精神食糧,而我不但要保住潔西卡和露西的小命,還要趁機吸收我最需要的生命能量。

我當然不會傻得妄想到一個有五萬鐵騎保護的強大亡靈巫師手中去搶死亡之刃,我首先要吸收到足夠的生命能量。

不到半個小時,我吸收了數十公尺外上百人的生命能量,這些能量已經足夠讓現在弱小的我達到顛峰狀態。

接著我用死亡能量注滿潔西卡和露西的全身,這樣二人隻是覺得身上有些陰冷,別人看我們卻是臉se慘白,眼中無光,與周圍的這些死人無異。

我輕輕踢了露西一腳,她心領神會,我們一起倒在地上。

死亡之刃似乎並不與我爭奪能量,我仍然在不停的吸收生命能量,多餘的儲存到水晶之淚當中,不到一個小時功夫,卡隆城下的數萬人死得幹幹淨淨,當然,其中不包括我們三個。

叛軍似乎早已見慣這等場麵,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死亡之刃吞噬到足夠多的靈魂,黑霧回聚到刃內,烏雲也漸漸散去,陽光再次普照大地,城牆上的城防軍看清場中情形,多數人痛哭起來,這些死者不少是他們的親朋好友。

死亡能量再次回流,跟剛才不同,是佐夫發出,那些屍體忽然一陣抽搐,開始掙紮著站起,佐夫當然不會那麽好心,將死人複活,而是廢物利用,將死人全部變成了僵屍,不過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我也摻合在裏麵,其中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僵屍是受我的控製,這已經是我現在這個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

佐夫念著咒文,僵屍大多回轉過來,向城牆走去,我向露西使了眼se,她也學旁邊那些僵屍的姿勢慢慢走著,隻有潔西卡駭得傻了,我隻好連拖帶拉,帶著她強行向卡隆城方向移去。

還有一些僵屍,靜立原地不動,佐夫不禁皺起了眉頭,那巫師腦袋肯定在想莫非自己控製不靈,哪知道卻是我搞的鬼。

走在最前麵的僵屍已經開始衝擊城門,城頭的城防軍不知所措,他們彎弓搭箭,擺好姿勢,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這群笨蛋,若讓敵人攻入城內,還有他們的活路嗎?“放箭”不知是誰一聲大喊,城頭灑起箭雨,那些僵屍剛死不久,利箭射到身上雖然無慘叫之聲,卻有鮮血滲出,那些城防軍見了,手又開始變軟,箭也射得更加稀落。若再不想些辦法,城門被僵屍弄開,城內魔法師布起的脆弱結界哪還支持得住,那時一切可就完蛋了。

我傳出我的意念,那些受我控製的僵屍慢慢向叛軍方向挪去。

圖爾曼奇怪的問佐夫:“佐夫先生,這些僵屍為何走過來了?”

佐夫老臉強顏一笑,他心中當然也在納悶,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自己不中用吧。

圖爾曼道:“佐夫先生,是不是這些人還沒死透,要不要我下令大軍消滅他們。”

“等一下!”佐夫念了幾句咒文,死亡之刃向前一指,那些僵屍當然沒有反應,他臉se一變,大聲道:“圖爾曼將軍,快消滅他們,這些僵屍根本不受我控製。”

圖爾曼打的主意非常簡單,其它三麵圍而不攻,讓這些僵屍打頭陣,一旦攻破城門,領這一萬鐵騎**,取下卡隆城當真不費吹灰之力。隻是他沒有想到,會出現我這個變數。

我嘿嘿一笑,“死亡之波”,威力雖然遠不及我是死神的時候,幹掉一些圖爾曼大軍倒也不成問題,更絕的是,這種技能攻擊對不死生物無效,也就是我控製的僵屍不會受到絲毫傷害。

那些僵屍已衝到叛軍麵前,“殺”圖爾曼一聲大喝,率領大軍衝來,對於他們來說,那些僵屍簡直不堪一擊,隨手一槍一劍,便可將僵屍砍成兩截,可恐怖的是,僵屍斷成兩半也不會死去,雖然不會對叛軍造成多少傷害,心理上的打擊卻是雙重的。

表麵平靜如水,實裏卻暗藏殺機,這時“死亡之波”的威力已經顯現,一些叛軍在強大的死亡能量衝擊下無聲無息的死去,生命能量再次被我吸收,循環利用,他們的屍體連同馬匹,一起變成騎馬僵屍,並開始攻擊同伴,雖然他們的動作非常僵硬,但相對於那些行走的僵屍來說,已經靈活多了。

而佐夫,因為操控我身邊的數萬僵屍已是極為吃力,哪有閑暇應付我的攻擊。

如此周而複始,不到半個小時,一萬圖爾曼大軍損失近半,雖然這點損失對整個叛軍來說僅占了十分之一,卻極大的打擊他們的士氣,最讓圖爾曼尷尬的是打了半天連對手都不知道誰,他臉se鐵青,吹響了撤退的號角,眨眼間騎兵退得幹幹淨淨。

佐夫一走,我們身邊的數萬僵屍失去了主人,全部倒在地上,隻餘我和潔西卡孤零零站在正中,露西仍在照我的吩咐假裝倒在地上,還好城頭的那些家夥沒有射箭,要不然我們慘了。

卡隆城終於得以保全,那些城防軍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眼見敵人退走,全部歡呼起來,隻是那些不倒的僵屍仍然有些駭人。

露西顯然是看到情況不對,站了起來,焦急的問道:“文森,你怎麽了?”

我的樣子極為駭人,我身上充盈著強大的死亡能量,遠遠超出了我這具脆弱的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以致我體內的毛細血管全部爆裂,眼下我七竅出血,看起來跟個血人差不多。

露西喃喃念著強力醫療的咒文,聖光灑在我的身上,生命能量傳來,立刻引起我體內死亡能量的強烈反應,排斥得一幹二淨,我也沒有絲毫好轉。

“露西姐姐。”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絲,聲音極低:“你不要管我,快帶著潔西卡回到城中,圖爾曼不久會再度攻來,我想,我無法再分心保護你和潔西卡了。”

“小文森,你這麽小,姐姐怎麽可以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裏?要回去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露西急得淚流滿麵,不停念著咒文,準備再次施用醫療魔法。

“露西姐姐,不用了,沒用的!”我將頭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輕聲道:“若是我也回城,這些僵屍沒人控製,更加無法抵擋叛軍了,那樣的話,你們就必死無疑。”見鬼了,我為什麽在在乎她們兩個?

露西吃驚道:“這些僵屍是你控製的?”

我輕輕點頭,一直駭得說不出話來的潔西卡總算回過神來,往我身邊縮了一縮,驕傲地道:“文森可是個亡靈巫師。”

“不行,姐姐不能扔下你不管!”露西抱起我,對著城樓高聲大喊:“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城頭露出一個城防官模樣的人道:“小姐,你還活著,你不是僵屍嗎?”

“快開門,我是親王殿下近衛隊長勞瑞的朋友,不是僵屍!”露西哭笑不得:自己怎麽成了僵屍了?天底下有會說話的僵屍嗎?

那城防官大聲道:“不行,要是開了城門敵人趁機攻進來誰負得起這個責?”

露西氣極而怒,還好她是個女子,要不然早就破口大罵了。

“原來是你?”城頭再次探出一個人頭,還是個熟人,就是那個自大狂莫雷,原來他沒有離開卡隆城。

露西低聲下氣道:“莫雷將軍,我們被困在城外,麻煩您跟城防官大人說一聲,讓我們進城如何?”

“說起來你還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嗯,會說話,看起來不是僵屍,好吧,城防官,城防官!”莫雷大吼一聲。

那個城防官不敢得罪莫雷,小心翼翼道:“將軍大人,有什麽事?”

莫雷大大咧咧道:“將城門打開,讓我的救命恩人進來。”

城防官猶豫道:“將軍大人,若是下官打開城門,那些僵屍跑進來怎麽辦?”

莫雷大聲吼道:“叫你打開就打開,這麽羅嗦,信不信我一刀把你砍了。”

城防官駭了一跳,他素聞莫雷脾氣暴燥,要是火大了說不定真的一刀砍了自己,他連忙下令:“開門!”

莫雷嘟嘟嚷嚷道:“說起來那些僵屍生前可是你們的生身父母,你們讓他們進來也不為過吧。”

城防官這下倒後悔聽了莫雷之言,那些僵屍真的混進城來,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開門的士兵待我們三個一進來就馬上關上城門,好似生恐放進一具僵屍,僵屍真的那麽可怕嗎?我怎麽覺得它們很可愛!又聽話!

露西本來打算抱著我回到醫院,我輕聲阻止道:“露西姐姐,抱著我上城樓,離遠了,那些僵屍就不會受我控製了。”

露西小心的抱著我走上城樓,沿途的士兵知道我們是那個莫雷的朋友,也未阻擾。

露西路上忍不住輕聲對我問:“文森,你真的是亡靈巫師嗎?”

見我點了點頭,露西又問道:“那你為何又會牧係的複活術?”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亡靈巫師可以同時粗通牧係魔法,一個人類根本不能同時兼職魔法師和牧師,那是因為一個人若與生命之神訂立了契約,便不能再與使用其他法係的魔法,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

我吃力的喘了口氣,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她。

跟在我們後麵的潔西卡忽然道:“文森很厲害的哦,他還會治愈術和完全醫療呢?”露西瞪大了眼睛,吃驚得說不話來,以她的能力,已漸可達到祭司的資格,才剛剛接觸到複活術,更別說完全醫療了。

我們上了城樓,莫雷向露西敬了軍禮:“還未請教小姐的名字。”

露西道:“莫雷將軍,你叫我露西好了。”

“露西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趕著上前線,還沒有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呢!”莫雷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其實不是…”露西本想說不是我救的你,可在我的連連示意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莫雷問道:“露西小姐,你是勞瑞那小子的女朋友嗎?嗬嗬,那小子,也沒跟本將軍說,等我下次看到他如何罰他?嗬嗬!”他這個玩笑開得不是時候,勾起露西的傷心事,眼眶一紅,盈淚欲滴。

莫雷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打了個哈哈,又問:“露西小姐,你懷中的這個小家夥傷得這麽重,應該回醫院去治,在這裏,恐怕不大方便吧。”

潔西卡氣衝衝道:“要不是我的文森,你們早被僵屍給吃了,他可是個亡靈巫師,那些僵屍都是他控製的。”

莫雷驚得張大嘴巴,活象吞了個生鴨蛋,半晌才回過神來,反問道:“亡靈巫師,這小鬼,僵屍是他控製的?”他的聲音說得蠻大,這下將其他人都引過來了。

潔西卡得意洋洋道:“當然是的,反正是文森救了你們的命就是了。”

呆了片刻之後,一名雙目噙淚的士兵高聲喝道:“原來是你這壞巫師害死我父母,我要殺了你為他們報仇。”說完,舉起手中的重劍向我砍來,他身旁的那些士兵大概都有親人在那些僵屍之中,俱是一般想法,也個個瞪著我,雙目噴火,就差沒一哄而上,“錚”莫雷佩劍出鞘,毫無花哨的將士兵下斬重劍格住,真不愧是一軍之首,膂力好大。

莫雷喝道:“你看清楚,是叛軍奪走了你父母的性命,不是這小鬼,若非是他,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那士兵使了吃奶的勁,仍不能將莫雷那柄輕飄飄的佩劍壓下,最後隻能心服口服,收回劍,喘了口氣道:“將軍,明明是這小鬼將我們的親人變成僵屍的。”

在他們爭執的時候,我逐漸將體內多餘的死亡能量一點點的釋放出去,這些能量大概占了我體內能量的百分之九十五,不過就這麽釋放到天地之中實在太過可惜,還造成大量汙染,使萬物枯萎,於是我便將佐夫棄下的那數萬具屍體又利用了起來,全部變成僵屍,等圖爾曼大軍再來進攻的時候,也好抵擋一陣。

望著城下那近五萬僵屍及數千僵屍騎士,我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這畢竟是我成為人類以來第一次指揮如此多的軍隊。

露西仍將我抱在懷中,當她看見城下的僵屍們有了變化,擺好方陣時,俏臉一陣訝異,問我道:“文森,你的傷怎麽樣?”

在她的語氣中,我感到跟拉克西絲一樣的關心,我勉強一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好,若非我現在操控著數萬僵屍軍團,我完全可以施法治愈自己**上的傷害。

在莫雷的勸解下,那些士兵放棄了殺我的想法,不過他們仍以仇視的目光看著我,或許在他們心中,我這個滿身血痕的劊子手死得越早越好,而我也泰然處之,在我還是死亡之神的時候,我已見慣了這種目光。

問了莫雷,我才知道刻下我們的處景,原來十日前安德列斯公爵借瑪格麗特生日宴會,廣邀安大略省所有貴族及各省總督城主,趁機叛亂,完全控製了烏裏城,奧利佛也被困於烏裏,若非我毀去安德列斯齊集數百名**師布下的結界,奧利佛早已命喪此地。知道這個情報,我真是悔恨啊,我為什麽要破那個結界?他不是我仇人的親弟弟嗎?

後來,在不到十萬皇室軍的護衛下,奧利佛被安德列斯所謂的百萬大軍足足追了千餘公裏,才在奇倫省穩住陣角,重組那些各懷鬼胎的勤王大軍,以四十萬之數堅守於西方大陸中部號稱天下第一要塞的費爾穆城,抵擋百萬叛軍,至此西方大陸近半國土已並入安德列斯新建的席爾瓦王國,而這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不過圖爾曼大軍如何能通過費爾穆城,奇襲距費爾穆城四十餘公裏,僅為後勤基地的卡隆城?難道奧利佛真如我所願,被叛軍幹掉?可是莫雷說幾小時前此城仍在皇室軍手中,依照常理,圖爾曼是萬萬不能在短短兩個小時內攻破費爾穆城,再行軍數十公裏,進攻我現在所在的卡隆城,難道他們是用飛的?

飛?那就不可能,平均海拔近千公尺的奇倫山脈連飛鳥都難以逾越,更別說是人,據我所知,人類還沒有一種飛翔魔法能夠飛到上千公尺的高空,對了,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空間傳送,而能一次轉移數萬軍隊就隻有在人類史書記載的時空魔法陣,在數百名人類**師的聯合施法下,建立一座時空魔法陣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對了,我幹嘛要以德報怨,幫奧利佛守住卡隆城?難道隻是為了潔西卡和露西?還是為了向世人展示我強大的力量?

沉重的馬蹄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現實擺在我的眼前,為了我、潔西卡和露西的命運,我已經站到與叛軍相對的一方,不得不再幫奧利佛一回,而我隻是一個八歲大,身受重傷,令大多數人討厭的人類小孩,嗬嗬,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這種遊戲了。

圖爾曼大軍軍容齊整的在距南城門不到兩公裏的地方列陣,絲毫看不出剛剛吃過敗仗的樣子,他們麵前便是我的僵屍軍團,亡靈巫師佐夫卻不見蹤影,我的神念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圖爾曼的四萬五千大軍全部是騎兵,沒有一名魔法師、牧師、攻城的步兵及後勤人員,這在人類軍團中簡直是不可想像,不過這是他們保持強大機動性的唯一選擇,他們所有的缺點因為亡靈巫師佐夫的存在得到最大的彌補,因為他們需要進攻的是一座幾乎毫無防禦能力的物資後勤基地,所有的一切可以在城破後得到最大的補充,即便是騎士幾乎無法攻城的缺點也因為佐夫可以操控亡靈破城而變得不是那麽重要,這從叛軍剛才的戰略中可以看出。

相對於哥登的焦急之se,莫雷顯示了一個將領應有的沉穩,忽然問:“該怎麽辦啊?”他當然不是問露西,而是問我這個奄奄一息的小孩,因為城下那數萬僵屍已經是卡隆城唯一的戰力,也是此城餘下數萬人保住性命的唯一希望,而我是它們的主人,連那些士兵也隻能將希望寄在我這個仇人身上,真是可笑。

我輕輕掙脫露西的擁抱,站到高高的城牆上,遠眺麵前密密麻麻的叛軍,輕聲道:“敵陣中也有個亡靈巫師,他的力量遠比我強大,就是他將卡隆城數萬百姓變成了僵屍,隻要他還留在此處,我們就不得不麵對失敗的命運。”

那些士兵看我的目光已漸漸柔和起來,或許他們都聽到我的解釋,不是我,而是敵人中的一個亡靈巫師將他們的親人變成僵屍,而那個亡靈巫師才是他們的仇人,也是我們現在最大的威脅。

“我知道怎麽辦了?”莫雷忽然大喝道:“城防官,城防官!”

城防官戴納匆匆奔到,氣喘籲籲道:“莫雷大人,有何吩咐?”由於城主早已開溜,他現在算得上是此城的最高長官,完全沒有必要對莫雷這個光杆司令言聽計從。

莫雷道:“請將城內最精銳的戰士借給我,配上最好的戰馬,我要與圖爾曼決一死戰。”

戴納苦著臉道:“莫雷大人,不是下官不拔給你,而是城內的士兵連守城都不夠,而且大多是新兵,好好好,莫雷大人,城內剛剛到了一千匹戰馬,我這便給您配好。”見莫雷一副殺氣騰騰,大有你不給老子就砍了你的模樣,戴納立刻改了口風,人類,真會見風使舵。

遠望城內校場,眼見戴納口中的所謂一千精銳騎兵,連露西都忍不住掩嘴輕笑,有的連馬都騎不好,也叫騎兵麽?

莫雷開始了他的演講:“各位兄弟姐妹(難道還有女騎士)們,你們大概都已經看見敵人的凶殘了,他們把我們的親人都變成了僵屍,為了複仇,為了自己,為了卡隆城,我們該不該與叛軍決一死戰?”

“該!”千人振臂齊呼自然有些聲勢,不過有一些卻因舉不起手中沉重的長槍而掉在地上,笑得潔西卡前仰後倒,戴納尷尬之極。

莫雷又道:“兄弟們,你們都是第一次騎上戰馬,還沒有經過訓練,也沒有時間訓練,現在就投入戰場,對你們來說,可能陌生了一些,可是戰場就是你們最好的訓練場,跟著我莫雷,將成為百戰百勝的騎士,我莫雷保證,今日隻要能活下來的兄弟,我會向奧利佛殿下請求,破格授予你們騎士稱號,即使是死去的兄弟,也會追封騎士的榮譽。”

“好”這一千笨蛋聽了這個完全無法兌現的允諾,更是群情激昂,人人雀躍,要知道在帝**中擁有騎士稱號就意味著成為貴族,從此踏上升官發財之路。

“姆瑪帝國萬歲”“維爾托德陛下萬歲!”“奧利佛殿下萬歲”

莫雷高喊一聲:“殺啊!”南門大開,一馬當先,領著這群戰場初哥,送死去了。

我身畔站著莫雷的貼身侍衛哥登,莫雷知道我的重要性,為恐我有所不測,讓哥登留下保護我的安全。

我的僵屍軍團也開始移動,那些僵屍突前,僵屍騎士隨後策應,莫雷的這一千敢死隊混在僵屍騎士隊伍當中,一起向紋絲不動的圖爾曼大軍衝去。

“騎士”們後發先至,穿過僵屍大隊,衝到敵人麵前,砍殺起來,幸虧莫雷還算配合,率領敢死隊,混在僵屍騎士當中,倒也不至於一下就全軍覆沒。

對於我方來說,人數隻會越打越多,因為每死一個,不論敵我,屍體都會被我廢物利用,變成僵屍,而對於圖爾曼來說,剛剛死去的戰友變成了敵人,隻會越打越心寒。

不到片刻,圖爾曼又吹起了撤退的號角,城牆上的人類一陣歡呼。

空間中傳來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久未露麵的佐夫終於出現在城牆上,舉起死亡之刃遙遙向我劈來。

我現在才明白他的意圖,原來他一直藏在暗處,偷偷潛入卡隆城的防禦結界,然後用瞬動移動對我進行偷襲,將我一舉除去。

死亡之刃上傳來巨大的死亡能量讓我已無暇顧及控製僵屍,我匆匆施了個死亡之盾,勉強格住死亡之刃,周身已是疼痛欲裂,眼前一片鮮紅。

“小鬼,又是你!”佐夫這時看清我的容貌,怒火衝天,左手發出幾道死亡能量,將周圍的幾名士兵瞬間變成了僵屍,阻住剛剛反應過來,欲對我施以援手的哥登。

“臭老頭,放開文森!”潔西卡念起了心靈之錘的咒文。

“以生命之神黛麗雅之名,神聖的精靈啊,聚集在我的周圍,爆發你們最強大的力量,打擊我的敵人吧!”露西用的是更高級的牧係魔法“神聖之擊”,這種魔法對邪惡係生物的傷害比得上一些終極魔法,隻是不知道佐夫算不算那一類。

在死亡之刃強大的衝擊和拉扯兩種極端矛盾的力道之下,我的死亡之盾潰散於無形,我欲避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死亡之刃插進我的胸口。

體內的死亡能量不斷的被死亡之刃吸收,心口的那點疼痛對神經早已麻木的我來說不值一提,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快的消逝,若非我是死亡之刃原來的主人,熟知它的特性,恐怕早就已經精盡人亡。

正當我奄奄一息,快要命喪當場時,水晶之淚突然發出五顏六se的光華,在那一瞬間形成一個漂亮的七彩結界守護在我的周圍,奇怪的是死亡之刃似乎並不能吸收這種結界的能量,刀身發出的黑光也黯淡下來。

我趁機稍稍吸收了一些能量,勉強提起心神,極力的抗拒著死亡之刃,低頭看著這顆奇怪的水晶之淚。

佐夫沒有想到我能玩出這種花樣,稍稍怔了一下,“心靈之錘”和“神聖之擊”同時擊中佐夫,亡靈巫師勉強布起的死亡之盾被震碎,能量層次狂減三分之二,幹枯的嘴角也滲出血絲,業已受了重傷。

這時哥登也將那幾個僵屍砍成不能再動的數截,挺起手中的長矛向佐夫衝了過來。

“鐺”來不及施法的佐夫隻能用死亡之刃勉強架住哥登的長矛。

一股大力傳至,死亡之刃差點脫手飛出,若非死亡之刃將哥登直衝的能量吸收大半,佐夫哪裏架得住。

哥登大喝一聲,長矛滑過死亡之刃彎彎的刃麵,橫挑佐夫的咽喉要害。

佐夫的死亡之盾再次被破,眼見矛尖距自己要害僅數公分之遙,當真嚇得魂飛魄散,勉強避了一下,哥登的長矛毫不客氣的穿過他的肩頭。

哥登長矛一回,佐夫一聲慘叫,幹瘦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向後倒飛,在空中帶出一篷鮮血,死亡之刃湧起一陣黑霧,一個瞬間移動,消逝在其中,這家夥每次逃命都逃得比兔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