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星陽這話，秦莫有著短暫的愣怔。
其實秦莫能夠感覺得出來，陽陽大概是因為能夠感覺到，在提及顧千裏時，每次都會很大程度上，影響到秦莫的心情和狀態。
小孩子總是很敏銳的，所以顧星陽一直以來，其實都挺少在秦莫麵前提起顧千裏。
像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就像秦莫或許也是因為顧及到他想念媽媽的心情，也不會在他麵前提到顧千裏一樣。
所以顧星陽這麽提了一嘴之後，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繼續拚著積木。
秦莫大抵是想要說什麽，但一時之間卻是想不到有什麽好說的。
手機震動了一下，就看到了簡杉發來的消息內容。
要換做平時，他應該會回複一下，但是此刻著實是沒有那個心情。
這天晚上，顧星陽半夜起來喝水時，經過了秦莫的書房，就聽到裏頭傳來了秦莫說話的聲音。
“嗯？”顧星陽端著杯子走到了書房門口，微掩著的門縫裏，聽到秦莫說話的聲音傳出來，也看到了裏頭的情形。
秦莫的聲音溫柔，帶著淺淺笑意。
似有酒意，說道，“是啊，他的確是比同齡孩子聰明，更是比同齡孩子懂事好多。都是你的功勞，這些年，你將他教養得很好……”
“你說是因為像我？哪裏像我了……明明長得跟你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要是真的像我，我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了，哪裏會拖到這麽久才知道他是我兒子，讓他受了那麽多的罪，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你覺得性格像我？性格像我也不是什麽好事啊，將來碰上心愛的人了，談戀愛要遭不少罪的。”
顧星陽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聽著裏頭的話語。
他眼眶裏有水霧漸漸升了起來，他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然後輕輕挪動了腳步，從半掩著的門縫，朝著裏頭看了進去。
就看到了秦莫在裏頭，站在書桌邊，身子略略靠著書桌邊緣，一手握著隻酒杯。
臉上帶著淺淺笑容，眼睛裏噙著溫柔目光，朝著書桌後麵的皮椅看著，那目光就像在看著愛人。
可是書桌後麵的那張皮椅裏……空無一人。
什麽都沒有。
顧星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但是眼淚卻落了下來。
他不敢再看，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跑到**，蒙進被子裏，抱著枕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白天爸爸問他為什麽連比賽都不比了要趕回國去時，他答了是要回去找顧千裏，這事兒比比賽要更加重要。
當時還有另一點顧星陽沒有說的是，他覺得隻有回去了，找到顧千裏了……
秦莫才會真正的好起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任何時候，在外人麵前都維持著一副沒什麽大礙的表象。
然後在寂寞無人的深夜裏，對著臆想中的人，獨自說話。
這真是，太痛了。
他還隻是個孩子，對很多大人之間的感情，並不甚了解。但就這樣，他光是看著秦莫那個樣子，都會覺得很痛。
又更何況是秦莫本人呢？
顧星陽哭了好久，拿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