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孫在那頭倏然沉默。
他震驚了，王孫不是沒有見過秦莫流淚，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秦莫，哭得這麽絕望的。
就好像……再也不會開心起來了。
就好像……再也不會幸福了一樣。
以至於，王孫原本做的打算是，等秦莫冷靜下來了，正好收到了這些東西。
雖然肯定會有情緒，但是因為已經過了這麽一段時間，情緒已經比之前要冷卻一些了，所以應該會冷靜一些。
那麽，王孫覺得，自己正好可以說一說之後的情形。
但是現在，王孫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就秦莫此刻的狀態，王孫有點不敢說，也不太忍心去說。
王孫一直沒有掛電話，安安靜靜的，沉默的傾聽著。
等到秦莫的情緒終於漸漸穩定下來了之後，王孫才說道，“秦莫，你還好嗎？”
秦莫的聲音非常啞，鼻音很重。
“我好不好，並不重要。”
王孫道，“你別太難過。”
秦莫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王孫沉默了幾秒，答道，“還挺好的。她是……很堅強的人。”
秦莫聽了這話之後，非常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聽起來，充滿著苦澀。
比起說是嘲笑，不如說是完完全全的自嘲。
“她的確，是很堅強的人。”秦莫說道。
好像，直到帶著孩子離開了之後……秦莫好像才忽然有些理解了。
當初的顧千裏，承受的是怎樣的痛苦。
承受著另一方的責備、怨懟甚至憎恨，獨自撫養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
秦莫現在站在這個立場了，所以對顧千裏曾經所承受的，終於有了感同身受的實感。
甚至，他現在承受的，和當初顧千裏所承受的比起來，都還不值一提。
因為當初的顧千裏所承受的，可不僅僅隻是要承受著另一方的責備怨懟和憎恨，獨自撫養一個孩子。
她還要承受著來自顧家那些妖魔鬼怪的刁難，陸祈言父母的刁難……
她還要承受著懷孕的辛苦，分手的痛苦。
以及……早產的一雙孩子，一個早夭，一個體弱多病。
秦莫隻是現在這樣，都已經幾乎要心如刀絞了。
王孫聽著秦莫的語氣，總是有些不放心，便皺眉說道，“所以你也堅強起來，你把孩子帶走，就得負起責任來。”
秦莫沉默了幾秒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我知道了。”
秦莫的聲音雖然依舊非常的沙啞，鼻音很重，但是語氣的確是逐漸鎮定下來了。
他囑咐王孫，“不管怎麽樣，如果可以的話，你私下裏能照顧就多照顧她一點。”
“知道，你照顧好孩子吧。今晚有兩個會議，你別忘了。”王孫說道。
結束通話之後，秦莫想了想，開車去了市區商圈，走進了一家哪怕在大白天也燈火通明的店鋪裏。
是個奢侈品店鋪，裏麵也販賣首飾。
秦莫挑了一條樣式簡單的鏈子，然後將兩枚古董戒指，用鏈子穿過，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鏈子的長度不長不短，正好能將兩枚戒指，懸在他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