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不要緊。”秦莫擰眉道。

就算是剛才沒擦幹淨的，那也是因為剛才已經洶湧過了。

秦莫在床邊坐下，拿紙巾認認真真地給他擦掉鼻子邊的血。

他認真看著顧星陽的眼睛，說道，“千裏現在沒有危險了。”

顧星陽的眼圈有些紅，“她差一點，電梯就從幾十樓掉下去……”

“是我的錯。”秦莫說道。

顧星陽很想說，這不是秦莫的錯，秦莫也隻是受害者而已。

但他是小孩子，他還不能完全像大人一樣去思考所有問題。

他有理智，也有不夠理智的。

所以，在看到顧千裏遭遇危險的時候，顧星陽的確會有一種感覺……

如果沒有秦莫出現，千裏本來可以不必遭遇這些的。

“她現在已經安全了。”秦莫想要以這話來寬孩子的心。

某些程度上，他這話好像也是一種自我催眠。

顧星陽伸手去夠放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將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揭開之後。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畫麵，就是好些個監控的畫麵。

顧星陽聲音虛弱，語速也有些慢，一點點地指著屏幕裏的一個個監控的畫麵。

“我原本也覺得……千裏是不是已經安全了，可是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小小的手指，指了指屏幕上的幾個位置。

“這些人沒有道理這個時候，這個天氣，坐在這裏吧？”

秦莫看著屏幕上那些人。

“還有這輛車……從千裏抵達清江苑的時候，他們就停在這裏了，沒有下車，也不走，就一直在這裏，過不久之後，就有個人……”

顧星陽點開了一個監控的片段，在這個片段裏，一個拎著工具箱的人，匆匆從清江苑所在的大樓裏走了出來，坐進了這輛車裏。

顧星陽的眼睛裏滾落出大顆的淚水來。

已經不用多說，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對電梯做手腳的人了。

顧星陽本來氣息就有些不穩，呼吸聽起來，都有些虛弱，先前可能情緒好不容易才有所平複，可是現在，已經平複的情緒又翻覆了起來。

呼吸明顯就不對了，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讓秦莫很是慌亂，“陽、陽陽……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他趕緊伸手按了呼叫鈴，但還是覺得不夠，轉頭就對著門外大喊，“沈遇！沈遇……！”

陽陽呼吸急促，尖銳，口鼻又開始往外冒血，小小的身子，仿佛在以肉眼可見的趨勢，衰敗下去。

秦莫伸手想要接住那些血花，卻什麽也接不住，地上全是滴落的鮮紅。

秦莫眼睛通紅，眼淚無法控製地滾落。

顧星陽用盡力氣，抓住了秦莫的手。

素來都黑亮機靈的大眼睛裏，此刻，光彩似乎也在漸漸黯淡……

但他緊緊抓著秦莫的手，嘴裏還在往外吐血，卻努力地發出，黏膩模糊的音節來。

秦莫恨不得自己去死，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可是此刻，卻隻能忍著鋪天蓋地的巨大心痛，將耳朵湊了上去，想要聽清楚，顧星陽在說什麽……

“爸爸，不、不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