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邊沒說話，隻用力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鼻音不要那麽明顯。
然後就撥了個號碼出去，沈遇看到她屏幕上顯示的那個號碼儲存的名字——沉沉。
響了三聲，那頭就接聽了起來。
“二姐。”
“沉沉，你收拾一下行李。”
“哦。”
顧幕沉似乎對於二姐的要求，沒有任何疑問，也沒有任何異議。
明明之前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秦莫嘉苑的房子裏，可以說住得很是舒心了。
但好像住得舒心不舒心，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似乎也就不是什麽無法割舍的。
又或者是，在他心裏，這些事情本來就並不重要。
那麽姐姐叫他搬進來，他搬進來了，現在叫他搬出去，也就沒有什麽不能忍的。
“二姐很快就來接你，我們住到別處去。”顧天邊說著，輕輕吸了吸鼻子。
顧幕沉在那頭沉默了片刻，給出了簡短三個字來，“你哭了。”
顧天邊說道，“沒有，就是……鼻子有點不通。”
“誰欺負你了。”顧幕沉說道。
顧天邊淺淺笑了笑，“沒事，怎麽？沉沉還想著要給姐姐報仇了嗎？”
顧幕沉在那頭沒有說話。
沉默著。
顧天邊習慣了這孩子的沉默，就在她以為顧幕沉不會再說話的時候。
又聽到了沉沉的聲音，沉沉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那樣平靜的，沒有什麽情緒的。
但是顧天邊卻聽得出來，顧幕沉的語速，其實變快了些。
不很明顯，甚至她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呢？但是仔細聽起來，又的確是那樣。
沉沉的語速變快了些，對她說道，“是不是她來找你麻煩了。是她又欺負你了嗎。”
顧天邊聽得明白沉沉話裏的這個‘她’指的是誰。
顧天邊剛想說沒有，就聽到顧幕沉在那頭很冷地說了句，“我回去吧。”
“沉沉！”顧天邊著急地喚了一聲，“你說什麽呢！”
但是顧幕沉的聲音很冷，很平，“我說，我回去吧。她反正也是找我，我回去就什麽都解決了。”
“閉嘴！不可以！”顧天邊的聲音裏甚至忍不住帶了怒意！
從小到大，不管她和顧千裏受什麽委屈，對母親有多少的怨氣，但卻從來不對沉沉說一句重話。
是不忍心，也是不舍得。
可是現在卻完全沒能忍住，顧天邊忽然帶了怒意的聲音，讓顧幕沉在那邊，一瞬間就安靜了，沉默得像是連呼吸都屏住了似的。
顧天邊很快恢複了冷靜，她深吸了一口氣，“是二姐錯了，二姐不該對你生氣。”
那頭依舊沒有說話的聲音，但是起碼能聽得到輕輕的呼吸聲了。
顧天邊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沉沉，你不知道她做了怎樣的事情，怎樣傷害了姐姐，你不知道她把姐姐逼成了什麽樣子。”
那頭的呼吸聲，似是變得急促了些。
顧天邊繼續道，“但哪怕是這樣，姐姐都沒有想過要把你給供出去，你自己怎麽能這樣說？要是連你自己都不堅持了，她的堅持都成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