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來診斷各種血液病啊，還有檢測寄生原蟲啊。在兒科通常是用來診斷……”醫生說到這裏的時候，手裏的長針一邊進針一邊吐出幾個字，“……兒童白血病。”
這幾個字像是鋼針一樣紮進她耳朵裏，顧千裏的眼睛驀地睜開！
就正好看到醫生手裏的長針紮進陽陽的身體，顧千裏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被這根長針紮進去了似的，一陣尖銳的刺痛幾乎從眼睛直接蔓延到心髒！
醫生將穿刺針的針芯拔出，接上了注射器，緩緩抽吸，紅色的骨髓液就漸漸進入注射器內。
那哪裏是在抽陽陽的骨髓液……？顧千裏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那簡直是在抽她的心頭血。
醫生拔下注射器，半天沒聽到她吱聲兒，一轉眸就看到她瞳孔緊縮表情痛苦，滿臉都是眼淚，就一邊忙活著手中一邊說道，“所以才說要你閉眼吧，不好受吧？”
顧千裏抹了抹臉上眼淚，“對……對不起。”
醫生將針芯插回穿刺針裏，然後手很穩地拔出了穿刺針，將針孔貼上了消毒紗布按壓住，這才繼續道，“傅老師肯定沒告訴你吧？主要也是怕家長擔心。別太擔心了，也有很多檢查結果是沒有問題的。”
醫生說完這些，就開始說注意事項，盡量臥床一天啊之類的。
麻醉師當然也開始說注意事項，雖然這些都在術前同意書和術後注意事項上寫著了，但很多家長關心則亂，可能沒太看裏頭寫著的這些注意事項。
顧千裏認真看過了，但此刻也還是認真聽了。
等護工把陽陽的病床推回病房的時候，韋姐已經拎著保溫桶在病房裏等著了，表情擔憂焦急，看到他們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陽陽還沒有醒，顧千裏又急著去上班，隻能趕緊把注意事項囑咐了韋姐一遍。
“……大概就這些，那就麻煩你了，韋姐。”
“客氣這些做什麽，你放心去上班吧。”韋姐說道，“我要是不明白的，我就去問過護士再說。”
對於韋姐，顧千裏素來是放心的，她趕緊點了點頭，俯身在還在沉睡的陽陽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微微發啞，“媽媽愛你。對不起不能一直陪著你，媽媽下班就馬上趕來。”
韋姐給她帶了換洗衣物、洗漱用品和她的包包來，顧千裏拎了準備去公司再收拾。
韋姐又要給她塞早餐。
顧千裏擺了擺手，“不了吧，韋姐，我沒胃口，吃不下……”
“孩子身體不好，你更加得注意自己的身體，要是你身體也垮了，陽陽怎麽辦？”韋姐將早餐塞到她手裏，“硬塞也得吃幾口。”
“謝謝韋姐，我知道了……”顧千裏沒再拒絕，拎著東西拿著早餐從醫院出去了。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顧千裏就接到了吳悠的電話，“千裏姐，我就來和你說一聲，我已經幫你打卡了，而且今天楊總管沒來，你不用擔心，慢慢來。”
顧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道謝了結束通話之後，整個人就仿佛被抽了筋一樣，無力地坐在醫院外頭綠化帶邊的大理石長凳上。
沒有任何動作的怔忪著，仿佛與醫院大上午人來人往的背景割裂開了似的，仿佛世界隻有她一人般的無盡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