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到處都在痛。
這樣無孔不入的痛，讓顧千裏在醒來的時候，有著好一會兒的恍惚。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處。
甚至一時之間，都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整個人都是懵的，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暈眩感，感覺要不是自己胃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的話。
自己簡直能夠噴著吐出來。
這種可怕的暈眩感，幾乎讓她連眼睛都不敢完全睜開，仿佛這樣能夠讓那些暈眩感稍微緩解一些。
但其實，也隻是徒勞而已。
顧千裏漸漸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身在病房，隻是意識依舊在這樣的難受狀態下全麵出走。
依舊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浴室方向傳來腳步聲，一個穿著莘弘醫院陪護統一著裝的麵目慈祥的中年女人，端著個盆兒從浴室走了出來。
盆裏盛著溫水浸泡著毛巾，瞧著是打算給顧千裏擦一擦臉和手的。
然後就看到病**原本還在昏睡的人兒，睜開了眼。
雖然隻睜開了一道眼縫，但也不難看出是醒了，因為她的眉頭緊緊皺著，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哎？你醒了？”陪護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了床邊，將水盆在床頭櫃上放下，趕緊伸手按了呼叫鈴，對著那頭說道，“七號床醒了！”
顧千裏額頭上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來，那種劇烈的暈眩感，比疼痛還要讓人難受。
“你……我……”她甚至說話都不利索，倒不是功能出了故障，純粹是因為頭太暈太難受，一時之間無法好好思考和組織語言。
陪護是個經驗豐富的，很快看出她的難受。
趕緊道，“哎呀，你是頭暈吧？你是因為腦震**的緣故，你等等……”
說著，這陪護大姐就伸手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了一瓶什麽藥油來，扭開了蓋子，往顧千裏的人中和太陽穴上都抹了一點兒。
那種清涼的感覺直衝進腦子，倒是將先前那種特別可怕的暈眩感，給衝散了些。
讓顧千裏稍稍能鬆一口氣，起碼敢組織一下語言了，不用擔心一張嘴就能噴吐出苦膽水來。
她輕輕地喘了幾口，平複了一下狀態，才聲虛氣弱地問了一句，“我怎麽……在這裏？我……怎麽了？”
陪護愣了愣，“……你、你這是都不記得了？”
顧千裏想要搖頭，但是卻怕一搖頭那種暈眩感會更嚴重，“一時……想不起來。”
“姑娘，你被人抓了去一通毆打，受了不少傷！還好及時送醫了。你都不記得了嗎？”
陪護邊說邊伸手從盆裏擰了熱毛巾出來，輕輕給她擦了擦臉上沒有傷的地方。
顧千裏表情怔怔的，雖然先前一時之間，腦子裏的確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的記憶。
但是經陪護這麽一提醒，腦子裏倒是漸漸有了些模糊的印象。
醫生很快過來給她做了些初步檢查，也對她的這個情況，有了一定的判斷，“這種都是暫時性的，因為腦震**的緣故所造成的短暫的記憶喪失，或者說記憶模糊。等到你腦震**的情況恢複了，也會漸漸恢複的。”
顧千裏嗯了一聲，向醫生道謝，“謝謝醫生。”
她忖了忖，小聲問道，“是……誰送我來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