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顧星陽聲音有些許抖，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秦莫，睫毛猶如蝶翼般輕輕顫抖著。
但是卻不管怎麽樣，都挪不開眼。
他不是傻孩子，從千裏的那些話裏，他不難有猜測，眼前這個男人，說不定真的……就是他的爸爸。又或者會如同千裏說的那樣，以後會成為他爸爸也說不定呢？
上次來病房在他跟前兒說千裏壞話的那些人，的確讓顧星陽很是生氣。
甚至就連對秦莫，他也多少有了些意見，但那都隻是一下子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秦莫的手指輕輕在他睫毛上刮了刮，輕聲道，“我有難處。”
顧星陽看著他的輪椅，還有重新打過固定之後，看起來情況並不太好的腿傷。
小聲問道，“因為傷還沒好嗎。”
“嗯。”秦莫應了一聲，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不過你畫的畫，我倒是都看過了。”
他說出這話，就看到孩子的眼睛裏那些亮光又閃了閃。
“真的嗎？”顧星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屈起一根手指輕輕揉了揉鼻子，小聲說道，“千裏拿去給你看的嗎？”
秦莫不置可否，隻彎唇笑了笑，道，“畫得真好。”
被秦莫誇獎，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輕輕撓了撓頭，小聲說道，“你、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畫。”
“不用著急，等你病好了可以再慢慢畫。”秦莫揉了揉他的頭頂。
顧星陽抬眸看了秦莫一眼，他表情有些猶豫，其實他有些想問問秦莫，以後還會來看他嗎？和千裏之間……還好嗎？
可是他不敢問。
他害怕一切都並不好，害怕自己問出這個，就像是撕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再無遮擋，往後連一點緩和的餘地都沒有了。
所以顧星陽張了張嘴，但表情猶豫，終究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秦莫陪了他很久，和他一起玩手機上的小遊戲，一起下五子棋，和他一起去病房陽台外的小院子曬太陽。
沈遇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秦莫陪著孩子在小院子裏曬太陽。
而顧千裏那個長得很是溫婉的妹妹顧天邊，正切好了水果準備端出去，看到沈遇來，還有些詫異，“沈醫生。”
“我端出去吧。”沈遇從她手裏接過水果。
顧天邊沒什麽意見，笑眯眯問道，“麻煩沈醫生了，您想喝什麽？咖啡還是茶？我給您準備。”
“茶就可以，多謝。”沈遇道謝之後，端著果盤走到院子裏。
就看見一大一小，都坐在輪椅上，都正在低頭看著什麽。
稍稍走近一些，就能聽到他倆的對話了。
“真的有這麽厲害嗎？”
“當然了。”
“可是看起來和普通螞蟻，區別也不是特別大呀……”
“還是比較凶的，咬一口可不好受。我之前在江城有個項目工地，施工的時候有工人挖了紅火蟻的窩，被咬了之後過敏性休克，挺嚴重的，差點沒命。”
秦莫拿木棍捅了捅地上那個螞蟻窩，對顧星陽說道，“所以你得小心點兒，小小螞蟻也不能小視，咬你一口怎麽辦？顧千裏不得哭死？”